连日阴云。
莫公馆的也气氛格外阴冷，回来的佣人也没想到，一回来便撞见莫太太离开的场景。
莫念拖着行李下了莫公馆的台阶，牵着尚不明所以的昭儿，直到将那本就不多的行李全部放到了车里，莫耀清从她身后狠狠扯住她，又急又冷，
“就这么走了？我说过你想到哪我都可以帮你，我让我的人送你——”
“莫耀清，”她抬起眸子来看他，温淡而冷静的，“你如何能保证，你派的人的踪迹，不会让那个人查到？”
“……”
“我自己可以走，你让我自己走罢，什么样的目标不明显，你做了多年军人，很清楚不是么？”
她这种孤身的普通妇人，是这乱世里最寻常的。
“我有办法自己离开，耀清，如果你相信我，就放我走罢，并且，不要查我去了哪里，永远不要查……你替景明对我的好，可以结束了。”
莫耀清的眼睛涩的发酸，他很想说什么，可他看到女人那么清澈的眼睛，终是没说出口。
谁说他是替景明待他好，若是真的那样，那也只是开始的时候。
“阿粤……”他张开口，却被女人轻轻用手捂住，
“陆耀清，乱世之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黑色的汽车在莫府离开，秦璋的车子又急急驶来。
……
秋雨簌簌，凉风裹挟着雨丝袭来，弄堂前那颗老梧桐树腰身几人怀抱才能勉强环住，黑色的轿车急急刹住，激起一地的积水。
车门打开，秦璋从车里出来，站在那破旧弄堂前许久，愣了片刻，又坐回车里。
车子在弄堂停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傍晚将至，他才看到那道纤细的背影踩着坑坑洼洼的积水从外面回来。
莫念只顾着注意脚下的路，等看到阴影处的男人，顿了许久，她对上他的眸子，好久，松开手心捏的紧紧的手指，眉眼暗潮汹涌。
秦璋亦是阴冷，尽管那样荒唐的拥有她，他有过懊恼却不曾后悔。他想过她会怨恨他，但她决意离开让他始料未及。
“你要走？”秦璋扶住她的肩，咬牙，“莫耀清说你要离开，你去哪？你要带着昭儿去哪！”
“啪——”
回应他的是女人狠狠甩出的巴掌，她冷冷看着他，心里涌上的厌恶怒意让她整个人都禁不住颤抖，“秦璋，你无耻——”
“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去哪里？我说过，此生，与你绝不同路——”
与她尖锐的声线不符的是她面无表情的脸，她冷冷扯开他的桎梏，径直向后走去，秦璋一把拉住她，“等等……”
他眉头皱起，不知该如何解释，说昨夜的事是着了别人的道？
可她甚至没有提起那件事。
她对他的厌恶抗拒，又岂止是因那一件事？
“如果我……”
“秦先生，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如果，曾经是，以后亦是。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丝人性，就放开我，请放开我——”
雨已经停了，冷冽的空气吸入肺里带着秋雨特有的凉意，沁人心骨。
很多年了，她和这个男人纠缠了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