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上路了。这次，我没有特意去告诉母亲，只是拜托桃仙帮忙给母亲带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也只是告诉母亲我已经痊愈以及将要出一趟远门的事实。
“柳镇是你原来居住过的地方吧，厉府……”晟低声说道。
“嗯，厉府是母亲的父亲所住之所。”我低声回应道。
父亲还在世时，我们曾经居住在距离柳镇不远的郊外，距离就好像从母亲居住的地方到离滦河镇一般。所以，对于柳镇，我并不陌生……不，准确的来是十分熟悉。
不过厉岚明，我虽然见识过他的吝啬与不和善，却没有真正的见过他。
“小菀，我是说如果……如果，厉岚明跟西国国君一样……你要怎么办？”晟看向不远处，低声问道。
“什么怎么办？”我垂下眼眸，假装没听懂晟的意思似的，反问道。
“你看，一边是温柔受人爱戴的厉岚明，一边是吝啬暴力的厉岚明。大家更想留下的，是温柔的那个，不是吗？”
我低下头，没有回应。我心里希望留下的……也是那个温柔的吧。
我们接近柳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像往常一样，戚城找了个没有人的郊区将我和晟放下。厉岚明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一般，我们到的时候，他正站在屋门前。
“等候你们多时了。”厉岚明笑着温柔的说道，又看着我继续温柔的说道：“想不到多年不见的孙女已经长这么大了。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嗯？嗯……”我低声应道。
这样的厉岚明，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厉岚明明，我心想道。
“那么，几位里面请吧，我已经命人备好酒菜了。”厉岚明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们引到屋内。
“爷爷！”一个年级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兴奋的朝厉岚明跑来。
“莞儿。”厉岚明笑着说道，“爷爷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一会在跟你聊哦。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厉岚明将女孩引到我的身前，温柔的说道：“这位是姐姐哦。”
“姐姐？”女孩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我，嘀咕道。
“对哦。”厉岚明笑着说道：“对了，跟你一样，也叫厉小菀哦。”
“厉……小菀？”我征了征，嘀咕道。
“是为了寄托对你的思恋，才叫这个名字的哦。”厉岚明看着我笑着说道。
那位也叫厉小菀的女孩笑着上前包住了我，在我耳畔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半妖。还有……爷爷憎恶你，我不叫厉小菀，我叫厉！荀！”
厉荀放开我，笑着说道：“那我就先不打扰爷爷和姐姐叙旧。”
厉荀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回响，我怔怔的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一件屋内。
“那封信，就是你送过去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过来吧。”戚城坐下后，淡淡的说道。
“不愧是神界第一神使，这种事情，果然瞒不住你。”厉岚明一边帮戚城斟酒，一边笑着说道“不过这些事情，我们吃完饭之后在慢慢说吧，别浪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你的目的是什么？”戚城没有理会厉岚明的话，冷冷的问道：“元禾……在哪？”
“这么迫不及待吗？”厉岚明看着戚城笑着说完，将斟满的酒送入了口中，又转向我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不见，孙女也没有什么话想要跟爷爷说吗？”
我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你不是……”
“那倒也是，我要是的话，你也进不了这个大门吧。”厉岚明依旧笑着说道：“怎么样？即使是这样，你也还要救那个厉岚明吗？”
“我……”我说不出口。
那夜的黑暗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那疼痛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
“看来今晚你们还是需要先好好休息一下啊。”厉岚明站起身，笑着说道：“东边的厢房我已经都腾出来了，你们可以尽情的挑选。不过我想……你们能选择的也只有一间吧。”
厉岚明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小菀！”戚城连忙扶住正往下倒的我，担忧的叫道。
“对不起……我……我有点头晕。”
戚城和晟大概知道了我的过往，我们心照不宣的选了最右侧的房间。正如厉岚明所说，东边虽然一共四间厢房都打开着，但是另外三间房间于我而言，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你们都知道的吧……”我强撑着坐下床头，低声说道。
“小菀……”晟担忧的看着我。
“这个地方……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在踏足这里的时候……过往的事便又越来越清晰起来。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差劲……可是，他猜的没错，救厉岚明什么的，这种话我根本说不出来。”
“安心睡一觉吧。”戚城温柔的摸着我的头，说道：“救人什么的，也不是我们的义务，我们只是来查暗灵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或许桃仙说的没错，那个在背后操纵暗灵的人，针对的人就是我。”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滴落到手臂上，“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是为什么，可是……对不起，让你们也受到了这样的牵连。”
“说什么呢。”晟跳上床头，看着我说道：“这种事情还没有定论呢，再说了，就算真的是针对你的，我们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因为，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小菀，是我们甘愿追随的神明啊。”
“阿晟……”我噙着眼泪，看着晟。不管这样的话是安慰还是真心，我都无比感激。
“我也说过会保护你的！”戚城冷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可却温暖了我的心。
今夜的月亮好像比以往的更圆更大，月光也似乎更温柔了一些。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戚城和晟站在屋门前不知在说着些什么，晟一直皱着眉头。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了从前，看到了我在柳镇上生活的岁月，也似乎看到了那也寒冷而漆黑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