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璇玲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一剪刀差点直接插在龚昊岚背上,不怪她大惊小怪,南梁帝对于练私兵这一种事情尤其警惕,生怕心怀不轨之辈来篡位,因此在他的统治之下关于这一方面的律法也是严苛到了极点,养一千兵就可以判杀头了,养一万诛连九族,就这三十万……龚昊岚可以死几辈子了,当然,株连九族还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九族之内都是皇室宗亲,这么一诛杀下去整个南梁皇族都要走向灭亡了。
三十万兵力,都可以去灭一个小国了,要说这龚昊岚的胆子也不是一点两点的大……
“王爷,您……”闵璇玲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花,“您还真是有钱啊……”
龚昊岚也没有料到她骨骼竟然如此惊奇,能联想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只能说道,“没有钱,怎么养你?”
闵璇玲叹了一口气,“养我的钱都不够他们一个零头的,王爷你也是不容易,你养在哪里了?青州?”
龚昊岚封王之后封藩到了青州,南梁帝对他也是极好,专门挑了一块和云藩交界处,人时不时就过来挑衅一下,也不打长久仗,你要打他们他们就立刻退,就是不让龚昊岚有宁日.不过算来,青州那一块风水倒还是不错的,不是什么穷乡僻壤。
“嗯。父皇此次似乎没有让我回封地的意思。”龚昊岚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对啊,这一点很奇怪嘛,毕竟陛下这么讨厌你直接把你赶回封地不就行了,非要让你留在京中,这都一年了……是要你看一下储君之争,还是要你参与进去呢?”他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闵璇玲去洗了洗手,又给他找回了一套衣服。
龚昊岚边从容地穿上衣服,边说,“更奇怪的是,皇兄到如今还没有封地。”
“越王也封王三年了。就连珉王都有封地……九皇子也没有封王,陛下再想什么,还是真让人猜不透。”
珉王便是那个皇后所出的、被贤妃毒傻的二皇子,皇帝怜他,给他封地封的地方正是这一块清河,这是一块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但因为他本人的原因,即使有封地,也是常年住在京城的,这么看来,这一块封地就跟一个摆设差不多。
“早年父皇有要封龚丞的打算。”龚昊岚道,“封榕城,为荣王。后来被贤妃制止了。圣旨都拟好了。”龚昊岚声音很轻。
闵璇玲哑然,无论是榕城也好清河也好,都是一些离京城很近的繁华之地,与他们两个比起来,龚昊岚的青州就太不够看了,不过这大概也正中他下怀,毕竟离得远更好养兵,也不容易被发现。
“罢了,王爷,不要多想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说不定还要打仗呢。”闵璇玲说完就拍了一下龚昊岚的肩膀,整个人直接往床上一躺,衣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龚昊岚十分纳闷,这人怎么越来越客气了?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闵璇玲趁机握住龚昊岚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眯着眼睛笑,“没怎么啊。”
顶多就是在想该怎么给林渡报仇。
她这么说,龚昊岚却不放心走了,他俯身吻了吻闵璇玲,“你要跟本王说说,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
闵璇玲长长的哀嚎一句,她捂住了双眼,有些绝望地说道,“王爷,这人家孤男寡女在一起都是聊一些儿女情长,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要聊着一些国家大事啊?而且我们都打了一天了,你真的不累吗?我都好累啊。”
龚昊岚犹豫了一会儿,像是要开口解释一些什么,又被她举手阻止了,“王爷啊,我有一个主意,就要看你同不同意了。”
“嗯?说来听听。”龚昊岚盘腿坐在了一边。
闵璇玲冲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要不我们就,撤军?”
龚昊岚瞪了她一眼,“这算是什么主意?”
龚昊岚蹙着眉,一一推翻她的理论,“你这么说固然没有错,可你不要忘记了,十万兵力,我们不可能都撤出清河,那样闹得动静很大他们一旦进攻,清河也会毫无招架之力,再者,此处去北漠,至少要一个月路程,你当齐王好糊弄么?”
闵璇玲又捶了一下龚昊岚的胸口,“王爷,你到这个时候学会一下变通嘛。我也不是说我们要去,我们要去的话肯定没有北漠动作快的,估计到了北漠我们京城早就沦陷了,但是你可以叫陛下派人去啊,你去写一道折子。这么好的主意,陛下就是再怎么看你不顺眼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的。”
龚昊岚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这点是我狭隘了。我即刻去写一道折子,让封鸣亲自送回去。”
此事事关重大,让其他人去送确实不太安全。龚昊岚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闵璇玲却拉住了他的手,“王爷,你别过河拆桥啊,我出主意以后,你就直接走了?就没有什么其他表示表示?”
龚昊岚无奈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呐。我要你亲一亲我。”闵璇玲嬉皮笑脸地说道。
“腻不腻。”龚昊岚俯身亲了亲他,“你是在给我占便宜。”
闵璇玲躺在床上看着他,“我是王爷的人,自然要给王爷便宜占啊,不然王爷不是随时可能抛弃我吗?”
龚昊岚轻笑,“怎会。”又腻歪一阵,方才转身离开。
……
原先南梁军以为北漠军被他们这么一打,多少会有些动静,他们人多势众,怎么说也会来踩你一猜,可是对面竟然就这么忍气吞声,没有半点动静。
就连闵璇玲也有些匪夷所思,“王爷,齐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不来打我们?现在我们正是势弱的时候,他们现在上来打一番,定然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身边的沈执含笑着说,“这齐王同王爷实际上是有一些交情的。”
闵璇玲哑然,“因为有交情,所以连架都可以不用打了?他代表的可是自己的国家啊。”
沈执道,“你可知,齐王是何许人也。”
闵璇玲不禁汗颜,“我求你别卖关子了。”
龚昊岚站在城墙之后,俯视着不远处的北漠营帐,“他是秋牧野的同母皇兄。”
闵璇玲一下子就想通了,“那我明白了,是因为王爷对秋牧野的照顾,所以他就不打南梁了?”
龚昊岚摇了摇头,“不是不打,是给了我们十天休养生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