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儿这样说,清安觉得自己脸上开始发烫,耳朵似乎也烫得厉害,不知是不是着凉的缘故,“好了,青儿,我不是问我什么样子,你且说说三哥哥被我弄成什么样子了吧?”
“……”那边正在铺着被的青儿依旧是沉默片刻,这沉默与方才的实在相似,清安心中猜想或许青儿对之前的事情不愿回想。
于是只好进一步进行诱惑。
“青儿,你看这处只有你我,你总得让我知道我闹成什么样子了吧……”那边依旧是沉默,清安无法,又说:“青儿!”
青儿被这样叫着,眉毛一挑,将手中叠好的被子放置好,最终还是松口,“三公子是带着小姐从后门进的府……小姐与三公子从马车上上来的时候,三公子的衣裳都被扯开了……进屋之后更别说什么,三公子刚松开手,你就攀上去非要亲三公子,我怎么拉都拉不开……”
“……”清安微微皱了皱眉,穿衣裳的动作也停顿一下。
青儿又咬咬牙,挽起袖子冲着清安身边走来,委屈至极,指着手臂上的红痕向清安控诉,“小姐,你看,这是你给我掐的。”
清安看那红痕一眼,又见青儿泪水挂在眼中,嘴中还是把接着询问谢承欢的话给咽回肚子中去。伸手轻轻摸摸,算作对青儿的安慰。“怎么样?当时是不是疼极了?”
自己醒来之前被泼那么多水,许是过去许久,时间流逝后还留下这样一块红痕,清安就也知道当时得多痛。
青儿摇摇头,可是泪水分明噙在眼中,那水蒙蒙的眸子早就说明一切。清安不多犹豫,是立刻去自己梳妆台上去翻。青儿不解:“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翻出创伤膏,清安记得那是自己贪玩,祖父留给自己的,抹在伤口上清凉。青儿认出那药膏,正要说什么。清安可不管,抓住她退却的手,“你今日要是敢躲,往后就别认我这个主子。”
说完便专心给她抹药,青儿手颤抖着,终是没有再闪躲。
最终完成,药膏抹匀。“还痛不痛?”
青儿道:“不痛了……”
清安点头,“那便好。”
可实在记不得这伤痕是自己给弄得,又是怎么弄得,清安不免望着那胳膊发呆……发呆久了,思绪自然也跟着飘走。
“小姐?”青儿见清安久久没有回话,面露担忧,方才眼中的泪水还挂在上面,此时语调也有些可怜之感,“小姐,这一下真的不是很痛……而且你千万别多想啊,这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更何况三公子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除了我和府上的一些心腹,再没有别的人看到了……”
“这我知道……”清安怔愣良久,忽想起什么似的,“青儿,我把三哥哥的衣裳拽到了哪?”
“诶?”青儿微怔,这与她的想法不同,便恍然大悟,“小姐原来在想这个啊?”
“差不多吧,这个问题,你快说说。”清安催促,又加了一句,“还有三个哥的神情是什么样的?你且都与我细细讲来。”
“……”青儿无奈。
又听清安催促青儿开口道:“小姐你怎么还问这些?当时我哪好意思多看。”
更何况还被掐一下。
清安皱了眉,一副并没有尽兴的样子,又叹口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看来我得想办法把你嫁出去,看你好不好意思。”
“不是小姐,这关我什么事儿啊?”一提“出嫁”二字,青儿的脸红了一分。
此时此刻,酒醉楼雅间中,姗姗来迟的谢语嫣和苏汐看见屋中一片狼藉。苏汐是慌了,只看到屋中温玉支着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菜。苏汐向前几步进到屋子中,走到温玉的身边,方看到那被酒水浸湿的衣衫,“温公子,谢清安呢?这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温玉摇摇头,又抬头看着苏汐发呆。目光痴迷得很,且没有焦点,像是空洞一样。苏汐自是被他这样的目光吓一跳,只见他脸上通红。他久久没有说话,于是苏汐皱起眉头,试探地问道:“温公子?”
温玉摇了摇头,目光从苏汐的身上移开,越过苏汐直直地落在谢语嫣的身上。声音中带着慵懒与迷醉,显然是还没有缓过神来,“方才你们家谢承欢来了,带走了清安,想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谢府了吧……你们也赶快回去吧。”
谢语嫣也皱着眉,“谢承欢带走了谢清安?”
苏汐也是着急,只见眼前屋中的场景便知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忙回身扯住谢语嫣的袖子,“大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语嫣犹豫,似乎走神。苏汐焦急,便没有等她,直接回头往门外走去,直到苏汐走出门去不久,谢语嫣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于是也跟着苏汐往回走去,谢语嫣的脚刚迈出雅间的门,温玉便在后面淡淡开口:“对了,谢承欢带走了汤碗……”
苏汐与谢语嫣同时听到了这样的话,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向温玉,只见到温玉支着下巴,眼神迷离着看向门口两个人,苏汐望向谢语嫣,眼中交换着不解,几乎同时开口,“什么汤碗?”
温玉摇了摇头,也是懵懂无知的样子,看来已是迷失,谢语嫣颔首,“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出门后谢语嫣打发人去通知温家,叫人来给接回去,随后便上马车匆匆离开。
谢语嫣与苏汐急急归来,她们两个人一同赶到祖父的院子中。便见祖父的门大敞开着,在大厅中聚集谢境莲、柳安瑜还有刘大夫。
两人匆匆的走进大厅中,向着长辈们问好,柳安瑜焦急,见着两个孩子平安回来,又忍不住责备:“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们两个人?”
谢境莲瞥她们一眼后不再说话,又冷着脸发呆,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那汤碗。刘大夫站在旁边,目光扫过两位姑娘,见其他人没有反应后才开口,“我已经确认过了,这碗中确定无疑就是城中已经禁止使用的催情的药物,药效极为强烈,服用者在服用之后手脚无力,过不多久就会如同……”
刘大夫说到这便再没说下去,剩下没说完的,屋中的人皆是知晓。清安正在这屏风后面,将刘大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与她猜想的无异,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青儿在这旁边也有些焦急。按照谢沉木的嘱咐,清安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青儿,我这浑身都没发抖呢,你抖个什么劲啊?你要是再发抖,可会影响我听他们讲话的。”
“小姐,老祖宗不是说不让你管这事儿吗?”青儿叫苦不迭。
“总该让我明白是什么事吧,还能一辈子让我蒙在鼓里?”
清安说着话又偏着头往那边看去,虽说表现出来的是好奇整件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清安此时此刻更在意的就是谢承欢的神情。或许人年岁大了,总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清安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突然就喜欢上看谢承欢耳朵面上发红的样子。
这样的话题,本就不该拿到桌面上说,更何况是这样三辈同时讨论的时候。
此时伸头出去看,正见谢承欢垂着头,站在谢境莲的身边,是老老实实的模样。那耳朵还是通红着,脸上却还是白皙。
清安满足地回过神来,又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自己果然是老了,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个奇奇怪怪的爱好?
殊不知这样感慨的功夫弄出来声音,谢沉木回头,便见到屏风后隐约的身影,也知道是清安偷偷跑来,“清安出来吧……”
谢沉木便叹出一口气,着实无奈。清安被谢沉木这样突然叫一声,身上忍不住一抖,她本是沉浸在自我的小世界中,突然那边发声,叫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身边青儿身上抖得更加厉害,清安向她挥了挥手。青儿明白清安的意思,向清安张张嘴,用口型说着:“可以吗?”
清安则同样回以口型:“快点……”
于是青儿不再犹豫,一溜烟地从后面跑回去,清安理理衣襟,又确认自己面上的表情没有差错,才从那屏风后面走出去。至于神情,更是要符合逻辑。清安垂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动。
最后站在谢沉木的身边,压低声音低低地唤一声:“祖父。”
还没有找到状态,未免人起疑,所以清安一直垂着头。
“不是叫你不要过问吗?青儿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祖父,是我自己好奇这事情的结果,所以趁她给我找衣服的时候偷偷跑出来了……祖父您也知道,我若是想去哪,她根本拦不住我的,便不要责怪她吧……”说到这,清安略微停顿,又抬头看向祖父,眼中坚定,“更何况,祖父……我也想知道这件事到底谁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