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廪舍只顾着与谢池春说斋舍的事情,并未来得及领东西,之后就被叶知秋拉走了。
“我这会儿也无事,我和你一同去廪舍吧。”叶雨时笑道。
“好!”云媱笑道。
叶知秋对此颇为无奈,只好跟在两人身后也同去了廪舍。
三人到了廪舍,将物品一一领完后,并登记在册,便回陌上轩了。
叶雨时帮着云媱把东西一一放置妥当,又看了看屋里,思索着道:“这里只有一个床,应该去找人再搬一个过来。”一面指着靠墙的花架,向云媱道:“把这个花架挪到窗下来,床就放这里怎么样?”
云媱还未来得及说声“好”,就听叶知秋在外面冷声道:“不怎么样!就算两个人睡在一处,但那么大的床,还怕挤着他了吗?”
“别管他,我们自己动手!”叶雨时并不理会,只和云媱商量着,两个人将花架上的花一一搬了下来,放在地上。不过是些垂盆草,冬美人,吊兰之类的,所以并不重。
正搬着,云媱一抬头看到上面还有一盆含羞草,一时好奇:“咦!这里竟养了一盆含羞草。”书院里也去了不少地方,无论是院子里还是道路旁,种的大都是一些兰花,倒是第一次见人把含羞草养在屋子里。
“这个你可要当心些,别碰坏了!”叶雨时忙道,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叶知秋并没注意这边,这才放心。
“怎么了?不过是一盆普通的含羞草而已。”云媱不由好奇。
“你不知道,这个可是他的宝贝呢!碰都不许我们碰的。”叶雨时道。
“哦,这是他自个养的?还是别人送的呀?”云媱忙稍稍离远了些。
“他自己养的吧。”叶雨时想了想道。
“这草我小时候也养过一盆!可惜,时间久了,也不知哪里去了!”云媱笑道,娓娓道来:“它能预兆天气晴雨变化,如果用手触摸一下,它的叶子很快闭合起来,而张开时很缓慢,这说明天气会转晴;如果触摸含羞草时,其叶子收缩得慢,下垂迟缓,甚至稍一闭合又重新张开,这说明天气将由晴转阴或者快要下雨了。”
“想不到你竟懂得这些!”叶雨时叹道。
云媱不禁笑道:“过奖过奖!”
她自小便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只是父亲一直不许她在屋子里养这些,总说是玩物丧志!记得幼时有亲戚送了一小盆含羞草给她,她高兴的不得了,恐父亲发现,便偷偷的藏了起来。
一日有客来至家中,还带了一个孩童,那孩童一时好奇凑到跟前去看,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叶子,没想到含羞草的叶子一下子就合拢了。她那时还小,并不知原因,只道是害羞草死了,那孩子也一时傻了眼。她大哭,非让他赔不可,那孩子也慌了神,问该如何赔偿。
记得那时的她哭哭啼啼道:“这个是夫妻草!你给我弄死了,我的姻缘就断了,就没人和我结为夫妻了!”这些话都是送她的人说的,不过是些玩笑话,她却当了真,说着哭泣不止。
那孩子便道:“没人和你结,我和你结便是!”说完又好生哄着她:“你只是别再哭了!”
后来长大了,翻了书才明白含羞草的特性,才知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么可笑,回想起来脸红不已。
“我爷爷平日里最喜欢侍弄这些花草了,你若见了,必定与他有说不完的话!”叶雨时笑道。
“是吗?”她爷爷?就是早上所见的那个老人么?是挺有趣的!
“哦,对了!我这就去找人将床榻搬过来。”叶雨时自告奋勇着跑出去找人了。
叶知秋坐在桌旁,冷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其实云媱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只是自己在书院里没几个认识的人,只怕没人肯帮忙,便也没提。如今好了,有叶雨时来帮忙,晚上就不必和叶知秋挤在一处了。
云媱跟了出来:“我们到哪去找床呢?”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云媱跟着叶雨时出了陌上轩,一路来至西院。
叶雨时上前问院内的小厮道:“山长可在院内?”
“并不在,山长在东院呢。”那人回答。
“谢谢!”
“不客气!”
两人道了谢,便来至东院。云媱站在院门外,悄悄拉了拉叶雨时衣袖:“我怕见到监院,我不敢进去!”
叶雨时明白方才她才挨了训,害怕也是正常,便拍了拍云媱手背:“没事,你在这儿等着我就行。”说着便进去了。
不过一会儿,叶雨时便出来了,向云媱招了招手:“好了,我们走吧!”
云媱好奇道:“你是怎么跟监院说的?”
叶雨时笑道:“我干嘛跟他讲?我跟山长说了,我哥哥明天要来书院,小住一段日子,爷爷的清风小筑内又没有多余的床榻,所以――”说着歪头一笑:“山长说过会儿就让人把床榻抬到院里来。”
“你哥哥不是叶知秋么?”云媱疑惑道:“除了他你还有几个哥哥呀?”
“他虽是我的堂兄,但我俩关系跟亲兄妹一样好!”叶雨时又道:“不过,他要是我亲哥哥就更好了!”
“叶知秋待你不好吗?”云媱随口问道。
“他呀?整天只会挑我的错,说我这不如别人,那也不如别人!气死我了!”说起叶知秋,她就生气。
“好了,你就别抱怨了!”云媱安慰了几句,想了想问道:“对了,那你哥哥明天真的要来吗?”
“当然不会!”叶雨时不由笑道。
“那你就不怕山长知道了,怪罪下来?”云媱不由心中担忧。
“就算他明天不来,过些日子也会来的。”叶雨时安慰道:“哎呀!你放心,山长他不会揪着这些小事不放的。”
云媱笑道:“那就好。只是多谢你了!”
“你我二人,何言谢字!”叶雨时道:“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你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