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天还有几分犹豫,又看向了沈清祀:“他说的,可是真的?”
“嗯。”沈清祀点了点头:“不错。”一面又望向了叶知秋,目光里颇有钦佩之意。
只见叶知秋眸子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清祀在四人之中学识最好,花锦城的话,他虽然不信,但是沈清祀说是,那想必也就是了。
“不信的话,你去查查,看我是不是胡绉的!”花锦城在一旁道。
“哦,好吧,好吧!”洛九天道:“是我孤陋寡闻,这次信你就是了。”
“你信我干嘛?你要相信老杜呀!”花锦城心内默道:幸好有人替他解围,要不然依着洛九天往日的性子,若非要让他当场背出整首诗来,才肯相信,他还真下不了台呢!
那他可真没办法了,因为整首诗里他总共就只记住了这么一句,嘻嘻~
待叶知秋、钟声晚二人说过,接下来便临到了江槐序,他之前比起别人已多输了几次,喝了好几盅酒,此时早已迷迷瞪瞪的了,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大着舌头道:“牧童遥指杏花村。”
“顺序不对!”洛九天一下子就指出来了。
“竹外桃花三两枝。”江槐序想了一下又道。
“这个上一轮时,晚兄已经说过了!”不等花锦城发话,洛九天就一面抢着拿起酒壶倒起酒来,一面道:“快罚酒!罚酒!””
说过了吗?他怎么不记得。江槐序拍了拍脑袋,着实没有印象。
江槐序还没想明白呢,就又被洛九天摁住灌了一盅酒,呛得他直咳嗽。
他酒量本就不好,诗词方面更是玩不过这些人,忙摆了摆手道:“我,我不行了,你们玩吧,我,我来不了了……”说罢,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凳子上。
钟声晚在旁边忙一把将其扶住,唯恐他跌倒。
江槐序顺势往桌子上一趴,竟睡着了。
“这酒量也忒差了!”花锦城指着他嬉笑道,只是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红扑扑的。
接下来几人也不玩游戏了,就坐在那里磕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侃了起来,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花锦城先是和云媱吐槽各书院里的奇葩规定,诸如吃饭时不许混坐,要按各斋舍划分的区域就餐;禁止白天无事随意进入斋舍等等,后来又吐槽起书院里的先生们。
“我跟你讲,我们书院里的朱先生平日里总见不得我们好,总是想法的整治我们,简直是丧心病狂!”花锦城愤愤不平道。
“比如说呢?”云媱手撑着头,醉眼朦胧地问道。
“比如说,每次放假都要布置一大堆功课,你说放假就放假嘛,干嘛还要布置这些,让人玩的时候都提心吊胆,不能尽兴!”花锦城喋喋不休道。
“我看你玩的不是很开心嘛,哪次提心吊胆了?”洛九天在一旁听到,忍不住补了两刀。
“就你多嘴!”花锦城一把将其推开:“不说话会死啊!”
“你这又算得了什么?”云媱有些不屑:“你以为就你们这样,现在哪个书院不这样呀!”
“……”
后来,说着说着,又扯到了云(女戉)身上。
“……钟兄,我跟你讲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姐姐,不是说着玩的,也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花锦城认真道,就差马上跪地发誓了,说着激动地攥起了云媱的衣袖。
云媱此时已晕晕乎乎的,胡乱地点了点头:“嗯,嗯。”全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随意地应和着。
叶知秋将花锦城的手扒拉开来,看云媱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坐也坐不好,忙双手将她扶住,任由她半靠在自己怀里。
“此时恐怕已经亥初了,夜已深,我们也该回了!”叶知秋扶着云媱站起身道。
“唉!再坐一会儿嘛,急什么?”花锦城酿酿跄跄的站了起来,劝道。
“你朋友醉了。”叶知秋向沈清祀道:“我们先走了,告辞!”
“好,慢走!”沈清祀扶着花锦城坐了下来。
“钟哥哥呢?”云媱听说要走,睡眼惺忪地道:“钟声晚,你在哪儿?我们要走了!”
钟声晚伏在桌子上本来已睡着了,听到有人喊他,忙举起手来:“在这儿。”
只是声音太小,云媱并未听到,打量了一圈,只觉得满屋子里人影憧憧,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所以并没瞧见。
“他喝醉了,我让人送他回去!”叶知秋一边扶着她,又吩咐小二去准备马车。
沈清祀扶着花锦城,叶知秋扶着云媱,小二帮着将钟声晚给扶了下来。
江槐序早已睡着了,洛九天扶也扶不成,只好将他背了起来,嘴里一边骂道:“睡得跟个死人一样!”
几人一面下了楼来。
付了账,一行人出了揽月楼。
只见夜色已深,街上几乎已无行人。
“这个,本来还有一辆的,但是半个时辰前,送苏公子回府了,还未来得及送回来。时间急迫,暂且只剩一辆了,几位公子看能不能稍等片刻――”小二有些无奈,搓了搓手,低头赔着笑脸道。
“无妨,我家离这儿也不远,走回去就好了!”叶知秋淡淡道:“这一辆你们先送人回去吧!”
“那就多谢了,我先送晚兄和阿城回去,再过来接你。”沈清祀谢过,转身向洛九天道:“外面天冷,你先进店里等我。”
他们几个人还好说,彼此都熟悉,纵然是回去迟了,也没什么关系,但钟声晚就不好说了,毕竟今日头一次见,万一人家家风甚严,再为此让人家受骂甚至挨打,那就实在过意不去了。
洛九天心中也明白,遂点头道:“好!”
沈清祀扶着两人上了马车,随即离去。
洛九天也扶着江槐序回里面等候了。
长街上,明月当空,满地月色里,只有叶知秋和云媱两个人慢慢走着,叶知秋本来是扶着她的,但两人身量一高一矮,叶知秋怕将她胳膊给扯着了,又嫌扶着实在难受,便蹲下身子,将她背在背上了。
他还从来没有背过别人呢,就连叶雨时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