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年当天一家人没凑全,但是吃了一顿舒心的家宴。虽然外界纷纷扰扰,但是这尤来山却是愈发的显得景逸。连绵大山除了外围偶尔有砍柴的樵夫路过,内里的沟渠变得愈发的人迹罕至,偶尔几只小动物来溪边饮水,引来山鹰,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虽然娰文书有名师指导,但是这师傅······
在娰文书他们回山的当天下午,家里再次收到了大哥娰文书的来信,说是局势动乱,无法归家。同时信中还特别嘱咐娰文锦,因为洛阳这边的人去不了蓝家了,让她没必要的话就待在家里,蓝家的事儿莫要掺和太深。另附一信一卷书画,说是他人让代送蓝家。
“他爹~你说······”姒母有些踌躇不定。
“文程尚小,还不清楚一些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蓝家不简单啊~”姒兴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手中的枣木杖。
“你也莫要担心,文程有这心思,在外吃不了亏,但是若想成事还需磨炼!至于蓝家~咱们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别忘了这文莱镇受过其家恩惠的不在少数哩·~”姒兴义看着眉头仍是紧皱,心情并未好转的妻子安慰道。
“那不会使得他们发现什么吧?”姒母的眼神有些颤抖,望着姒兴义,好似在给自己寻找心里支柱。
“不会!”姒兴义语气掷地有声,那被摸梭了不知道多少变的枣木杖尽然泛起淡淡的青红之色。
“本来年后准备渐渐加强你的训练强度,好使你的身体更好的做好筑基前的准备,可我最近需要出趟远门,所以我会在节前的这段时间将气血培元筑基之法传授与你。但你须记住,此法因人而异,只有总诀和普通入门之法。但万事从头起,百果必有因,身体才是容纳大道的根本,莫要因一时之力图快。”
回到山上的第二天,墨大夫在早课之后就将娰文书单独招呼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一下,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检查了一番待这半年的孕养成果后,墨大夫便让娰文书双腿直立,右手按在他的左肩。娰文书正想问些什么,却被墨大夫以眼神制止,随后他便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浪顺着自己的经脉游遍全身。这种感受让他一时间竟然舒爽不已,有些眷恋,也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经脉所在,自己苦寻许久却不得入门之法,今天竟然感受到了,怎能不让他兴奋。
“莫分神,仔细感受这股气血的游走路线和游走方式。切记:静思存神,引胎光随气血,和之而合,炼血之精华,孕神之胎光。以神引血,以神制血。闻其声和其行,伪先天之态而去伪存真······”
墨大夫看到娰文书双眼似闭似睁如睡眠状,摸着稀疏的胡须有些自得,只觉得孺子可教也,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就领会到了先天胎息的精妙之处。
而此时的娰文书听着墨大夫那半文半白似是而非的口诀总纲,莫名的想到了梦中世界所学,这难道不就是出生之前,“先天十月”的新陈代谢么,说的神神秘秘的,原来如此简单。如此心态也就是娰文书能走而已,毕竟不是谁都有他那样的机缘。世间道理多可互通,所以才有了“因人而异”、“因人成事”“时移世易”等典故。
看着进入修炼佳境的爱徒,墨大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轻松不少。为了这次出行他准备了许久,其中就包括娰文书的状况。若对方因先天资质受阻变得朽木一般,那么那便直接放弃这尤来山上的一切,为了那心中的执念,只能靠自己全力以赴,毕竟他能拖得,她等不得!
娰文书感受着那股真气的变化,随着墨大夫右手的撤离,那股真气好似无根之源,机械似的在娰文书身体里游走。
“咦~怎么我对身体气血的感知变强了?”
虽然那变化微乎其微,但是一直有所关注的娰文书还是注意到了。
“难道这就是师傅让我凝神感知的目的?不对啊~无根之水,慢慢的被我同化这是应有之理啊,难道还有什么奥秘?”
娰文书虽然手梦中世界处事习惯的影响,一贯表现得有些不思进取,但是并不代表他懒,他无知。毕竟人都有自我满足的时候,人一旦习惯了满足,很有可能会变得骄狂自大,也有可能变得恬静自然,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智珠在握的。
“这么久了还没有退出感知状态,求知之心~不错,不错!”
娰文书的状态一直都在莫大夫的观察之下,见得徒弟没有随意退出,心里有些安慰,同时又有些气馁。虽然很淡,可是墨大夫的心,本来就处于毫无戒备之下,所以该有的表情都浮现在了莫大夫的脸上。
“呼吸,胎息,新陈代谢,我怎么没有感知到气血在呼吸,虽然感知到了自家师傅那股附着在真气上的精神气息在减弱,可是自己并没有感知到,那些减弱的精神气息去了哪里。”
随着时间的越久,娰文书开始变得有些焦躁,很想立刻退出感知状态,但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纯粹的不甘。
“不行,如果仅仅是自然状态下新陈代谢的话,那么师傅完全没必要用真气让自己感受一遍····自然状态,对了,那么非自然状态下呢。嘿嘿,本来今天就是学习《气血培元筑基法》,既然是人造之法,那么肯定有一些手段。等等,真气运行路线上的气血好像比其他地方活跃,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在争抢什么似的。活跃,活泼,我是怎么判断的,对,是那些在跳动~,啊~······”
“啊~······我明白了!可惜~”
正当娰文书找到目的所在时,因为一时激动,精力有些不集中,使得自己被动脱离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当他睁开眼睛的那刻,那遗憾的目光不停闪烁,就是一旁的墨大夫都能轻易察觉到。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能跟为师说说么?”
瞧得娰文书如此失落,陈默生没来由的心底一软。想想自己一生的经历,为了挽回自己的过错隐姓埋名,化身鬼儒墨大夫陈默生。
“嘿嘿······还是墨大夫好啊,我现在就是墨大夫!”在娰文书愣神的片刻,墨大夫心底潸然一笑,竟然有一丝自嘲。
“喔~师傅,哎呀,我,我刚找到,还没验证呢······唉唉唉······”娰文书懊恼的竟然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好啦,没关系,机缘已逝,莫再强求。记着,自己掌握了的才是自己的,一时捷径,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若是下次还再因为自己没抓住而错失机缘,你就该停下脚步反思一下自己了。”
“难道我还能再进入那种状态?”娰文书没管自家师傅后面的唠叨,仅仅是从话语之中捕捉到一丝自己感兴趣的信息。那就是自己还有可能进入那种状态,难道师傅再令自己感受一次?
“你想的什么,为师大概也能猜到。虽然为师能做,但不会那么做。既然错过,那么你就应该用自己的努力把它抓回来!来~说说你到底理解到了什么?”
墨大夫看着娰文书那跃跃欲试的表情有些好笑,这家伙真是惫赖到贪得无厌,必须敲打敲打,否则以后的路长久不了。
“喔~”娰文书闻言不禁很是失落,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总结的结论说了出来。
“师傅~是不是震动?通过人为的制造一种震动状态,模拟睡眠状态下的人体呼吸?”
娰文书先是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见得自家师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抖了出来。
“嗯~找到了些眉目,不错。可是那种状态下的震动能起到睡眠一样的效果?”墨大夫听着娰文书小心翼翼的说完后沉吟了一番,然后诱导似的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呃~师傅~”娰文书咧着嘴翻着白眼,发出一声感叹。
“怎么了?”墨大夫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问道。
“师傅~你这是欺负人,我都告诉你了,我刚才仅仅是找到了思路,还没来得及验证呢~!”娰文书不知道为什么孩子气突然上来了,赔了撇嘴,把头扭到了一边。可能是今天的师傅虽然同样和蔼,却多了那么一丝丝的人味儿吧,可能这一点师徒二人都没有明确的察觉。
“哈哈~哈哈~你个惫懒货~竟然反驳你师傅!讨打不是~?”墨大夫虽然嘴上说的严厉,可是那语气~哪怕是屋外准备叫二人吃午饭的石守道都不禁摇头,一脸的不置可否。
“家主,准备好午饭了!”屋外传来了石守道的声音。
“好,一起去吃饭!这可能是最后一顿饭了~!”墨大夫从刚才哈哈大笑的状态中将心思收了回来,摸了摸娰文书的头,有些感叹的说道。
娰文书听着有些疑惑,刚准备斜抬着着头拿眼神询问,就又听到
“我这次出门,短则一两月,长则三五年。这段时间莫要着急突破先天,毕竟你本就先天不足,需要夯实本源,莫道后来因为虚浮而前路尽断!”墨大夫边走边说,该交代的也是一一指出,走到药庐前方时,突然驻足,望着那天被橘黄色光芒削平的山头发呆。
“若是为师真的回不来了,在为师打坐的蒲墩底下有一木盒,拿着,帮为师圆一个愿望!还有就是世俗世界很容易让人迷失,无论如何变化都是一个妥协和变通的世道,总会让人不自觉得失去了原则,所以才有易不圆难周之说。如何把握,全在时事人力而已,以后~凡事多思,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