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无德无能,为祸百姓,身在高位却品行不正,着贬为庶人,圈禁王府不得出。”
一道旨意下来,李元康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回京一趟不要紧,登州之事全都泄露了出来。
他悔不该因着温如兰红杏出墙就急匆匆回京,否则怎会让皇上的人钻空子?
如今他被贬为庶人,连一个康亲王的封号都没了,下半辈子过得连平常人都不如,还有什么意思?
“当年太上皇下了口谕,让新帝保康亲王府一辈子的平安富足,只是不要让康亲王参政,当初圣上封康亲王为登州王,亲自毁了这道口谕,如今实在不该连一个封号也剥夺走。”
一个大臣站出来抗议,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之人。
李景睿不会认不出这个王吏治,他与李元康之党亲近,又屡次撺掇着文庆成升职晋封,是朝廷里的一颗老鼠屎。
余正邺当即站出来,“皇上当初仁厚,这才给了康亲王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是康亲王自己不珍惜,陷登州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贬为庶人已是格外宽容,何况皇上未曾说过要剥夺康亲王府的俸禄,微臣倒不知哪里不妥了。”
“你……”王吏治张着嘴,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景睿赞赏的看了余正邺一眼,冷声道:“此事救这么办了,谁若是再有异议,别怪朕降职重罚!”
一声令下,众大臣俱都跪地臣服,没有何人再敢多说什么。
下了朝,李景睿急匆匆赶往了青玥宫,将朝堂之上的事告诉了温韶晴。
“皇上圣明,这下该真正相信臣妾从前说的话了,臣妾还要谢谢您准许父亲致仕,否则他的手下呈了假证,老人家势必也要受牵连。”
温韶晴以面纱示人,在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写下这番话。
“温丞相是朕的老丈人,朕知道他为了朝廷鞠躬尽瘁,岂有让他陷入危险境地的道理?”李景睿笑着拿起那张宣纸,欣赏她劲秀洒脱的笔迹。
女子手腕力道不如男子,字迹多娟秀细小,更不要说温韶晴在乡下长大,到丞相府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就与他成亲了。
这样的字迹没有十几年的功力,恐怕是不能成形的,他倒是有些纳闷,为何温韶晴会写的一手好字?
见他盯着宣纸出神,温韶晴又写了两句话:“臣妾在乡下用树枝练字,如今已经七八年了。”
李景睿当即打消了疑虑,“你十分有天资,不如日后来御书房为朕写些朱批?”
温韶晴立刻拒绝,接连摇着头,“臣妾不愿干政,惹得前朝后宫非议。”
自从上回她被禁足,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李景睿没有登基之前,他们可以是同盟,她也可以扮成一个谋士。
但如今李景睿是威严不可侵犯的天子,她身为嫔妃万万不能得寸进尺,否则就是触犯宫规,天理不容。
李景睿只是随口一说,见她拒绝也没有在意,“那就让朕看看你脸上的伤势吧,你一直戴着面纱,实在让朕担心,昨日听小翎子说,你被打得晕过去了。”
“不。”温韶晴脸色微变,眸中满是抗拒。
听了这话,李景睿默默的抿着唇,良久才道:“你是不是在怨朕没有处罚文贵妃?朕心里也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韶晴捂住了嘴。
“臣妾不想皇上这么做,要多隐忍才好,文家如今刚得势,不能太过于处罚文贵妃,臣妾受罪没什么,只要有皇上心疼,就什么都值得了。”
她写了这番话,眉眼柔顺的倚在李景睿肩膀上,心境很是平和。
只要最后能惩治文秀雪,她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能有此心思,朕不会让你白白受苦。”李景睿握紧双拳,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说罢,他对殿门口的福公公摆摆手。
“皇上有何吩咐?”福公公进来俯身一礼,心里也早就看不惯文秀雪的所作所为了。
李景睿沉吟片刻,这才道:“传朕的旨意,湘妃伺候朕有心,特赐黄金五十两,翠尖普洱两斤,玛瑙头冠两套并云水绸缎两匹。”
“皇上……”温韶晴直起身子,受宠若惊的就要跪下。
别说是她了,就连常见皇上封赏的福公公也愣住了。
其他的贵重首饰倒没什么,只是这翠尖普洱乃是户部进贡之上佳茶品,比龙井还要难得几分,总共就进贡了这两斤,皇上怎么也不给自己留一些,一手都赏给了青玥宫?
“朕还没说完。”李景睿托着温韶晴的胳膊,不让她下跪谢礼,“文贵妃昨日心中不快,也赏她黄金二十两,云雾山尖一斤并一套翠珠头冠。”
这番赏赐一出,宫中众人齐齐变色。
这几样赏赐虽都是佳品,可样样比起青玥宫都落了一成,不免让人心中犯嘀咕。
温韶晴心知皇上这是故意做给文贵妃看的,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后宫众人,他最看重也最宠爱的就是青玥宫,谁欺负了青玥宫都落不得好。
这两样赏赐能让文秀雪心中不快,可她听了却很是无奈。
后宫中最忌讳独宠,她这样恩宠无限,可不是更让文秀雪和萧飞霜忌讳吗?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得道谢:“臣妾多谢皇上一番苦心。”
“不必多礼,朕明日再来看你。”李景睿急着处置登州那些胡作非为的人,没多留便离开了。
等御前的人浩浩荡荡离开,青玥宫陡地清冷了下来。
静惠默默走到塌边,“娘娘,皇上此举倒是会让嫔妃嫉恨咱们啊。”
温韶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本宫被嫉恨的时候还少吗?从今日起,你们得提防着贵妃与皇后的动静了,本宫要心无旁骛的养伤,十日之内许就能恢复大半了。”
看她气定神闲,静惠也没方才那样忐忑了。
她按着吩咐去叮嘱几个宫女,要她们务必看紧小厨房送来的膳食,平日里不能随意出去走动,也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可事事偏不如意,在她们防范时,皇后已经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