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睿的身形晃了晃,不敢置信的打量众人,“怎么,你们都无法可解此病?”
“微臣不才,对这百年才出两例的冰血症甚少听说,更别说是医治了。”王太医随着一众太医低头,皆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来。
李景睿顿了顿,继而抓住了杨清竹的胳膊,“就算他们不能医治,你也能对不对?你是医圣的徒弟,一定能想出法子的!”
他不能看着晴儿一病不起,若真是没了心爱之人,往后几十年的漫漫岁月,他要如何孤独度过?
没有人与他温酒言欢,没有人在他头痛时抚慰,更没有人能听他说那些平日里说了不妥的烦心事,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皇上。”杨清竹叹气,“这冰血症百年只有两人不幸得上,最后一位已在三十年前不治身亡,所有医书没有任何可以治此病的记载,哪怕为冰血症人诊治过的大夫也都逝世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法子,实在是不可医治啊。”
李景睿怔怔的望着他,好似被这番话一瞬间吸走了七魂六魄。
良久之后,他才舔了舔干涩的薄唇,哑声问道:“若是无药可医,湘妃还有多少时日能活?”
“人参吊命,可活七日。”杨清竹拱手,低头说出了这话。
一听湘妃快要不行了,太医们和众嫔妃也连忙低头。
只有萧飞霜上前几步,眼中带着快要压制不住的狂喜,“杨太医,你是说真的?湘妃真的快要不行了?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病?”
她不信湘妃真的快要没命了,斗了这么久都没能彻底压垮青玥宫,湘妃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要殒命了?
看她如此迫切想要证实一切,余落宛看不惯的攥紧拳头,冷声道:“皇上,臣妾听说湘妃娘娘在青玥宫禁足时被下了毒,当初毒虽解,却因皇后娘娘阻拦的缘故没有及时诊治,太医院给的药材也不全,会不会是因着这个才让娘娘出事?”
一番话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皇后,引得萧飞霜脸色一变,忙斥道:“余嫔胡说什么呢!这冰血症那么罕见,岂是随便下毒就能让湘妃得的?你说这话未免太胡闹了。”
“万一真是信此事让湘妃患病,”李景睿突然开口,斜睨皇后的眼中含着杀气,“那朕必定会查到凶手,将她满门抄斩。”
萧飞霜只觉自己像被冻在了原地一样,迎着那冰冷的眸子动弹不得,良久才露出了气愤的模样来,“也不知那下毒之人为何如此可恶,臣妾也会找出这人给湘妃妹妹报仇!”
闻言,静惠在心里冷笑一声,趴在塌边并未多言。
李景睿闭了闭眼,指着殿门口大吼:“出去,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众人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暴怒的模样,都生怕被迁怒的跑了出去。
待他们离开后,李景睿瞥了静惠一眼,“你也出去,让青玥宫抬轿子来。”
“是。”静惠答应一声,起身时看到娘娘秀眉微动,顿时有些欲言又止的离开了。
偏殿里很快安静下来,李景睿屏住呼吸,站在塌边仔细打量沉睡的女子。
秀眉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嫣红的唇更像是可口的樱桃,怎么看温韶晴都只是睡着了。
李景睿缓缓伸手,抚摸着她的眉眼与脸颊,眼中满是浓浓的不舍,“晴儿,你怎能抛下我一个人了?你不是说要陪着我看遍江山风光吗?我打算明年选秀之后带你去南巡的,如今是不是也没有机会了?”
他说着,便抓起温韶晴的手放在脸旁,紧紧握了许久都没松开,“我有许多亏待你的地方,给了你宠爱,却也把你丢在了险象环生的后宫,没有做到护你周全的承诺,我一心想要治理好李朝,却眼睁睁看着你没了孩子都不能马上报仇,是我做的不好。”
听着一句又一句自责的话,温韶晴心中微震,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过,虽没入了发丝中,却仍旧被李景睿看得真切。
他像是看错了一样,努力睁了睁眼,用手指抹去湿润的泪线,才相信温韶晴是真的流泪了。
“你能听到朕说话是不是?”李景睿欣喜的捧着她的手,激动道:“朕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丢下我,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朕这就下圣旨召神医进宫,一定有人知道解救之法,你等着!”
李景睿说完这话,立刻起身快步离开。
他推开门,见所有嫔妃还在外面守着,迅速收起了眼里的哀伤与温柔,“来人,传朕的命令,在京城中寻找神医,若谁会医治冰血症,朕就赏他黄金百万两!”
只要能救他心爱之人,割去半壁江山又如何?!
听了这话,文秀雪撇撇嘴,压下心中的不满道:“皇上,杨太医就是京城医术最好的人,连他都医治不了湘妃,就算再多大夫进宫也是无用功啊。”
她话音刚落,就迎来了李景睿满是怒火的目光。
“文贵妃。”李景睿一步步走到她的近前,周身冰冷的杀气四溢,“朕现下不想听到任何不吉利的话,你若还想稳坐贵妃之位,就闭紧你的嘴,否则别怪朕降你为贵人!”
说罢,他见静惠带着人进来,这才拂袖快步回了御书房,准备召大臣商议有谁能找到神医。
看着皇上的身影越来越远,沉默的众位嫔妃才抬头,不断打量着文秀雪,在心里笑她这个时候偏多嘴惹皇上厌烦。
萧飞霜起身,见静惠哭泣着和宫女们一起抬走温韶晴,这才道:“行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咱们谁也没想到的,你们还是先回宫吧,若是想看望湘妃就去青玥宫,皇上心情不好,你们谁都不要多言。”
余落宛看着她虚情假意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当下便甩着手帕气冲冲离开了。
待几个嫔妃渐行渐远,殿里只剩下萧飞霜时,文秀雪才回过神来,抓起桌案上的茶盏砸在地上,“凭什么!”
“你发什么疯?”萧飞霜不耐的瞥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让柳枝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