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天空湛蓝，河水奔腾，安静了许久的大街又恢复了五成以往的热闹，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卖的菜很少，肉反而多些。
江雨让小雅每隔几日便做菜端到集市口卖，价格由她定，若是卖不出去，就要把那些菜全部吃光。
菜也不算多，就四大碗，一人一小碗，要十文钱。
这个价格不算贵，但也不便宜，能买得起的不多，菜还是大部分都进了小雅自己的嘴。
街口，小雅穿着一身碧衣，推过来的小推车上摆着四道菜——蟹黄豆腐、菊花鲈鱼、清汤鱼丸和回锅肉。
第一道，蟹黄豆腐。
这是一道凉菜，取豆腐、蟹柳、蟹黄和一些葱花制作而成。口感爽滑、细嫩，对人身体也好。
第二道，菊花鲈鱼。
鲈鱼要新鲜的，洗干净后剖成两片，剔除脊骨和肋骨，在鱼肉面上用直刀剞上大拇指指甲那么长的宽距，还要有适宜的花刀深度，再用斜刀横剑大拇指指甲那么长的宽距，三刀断为一块的菊花鲈鱼生坯，按此法切数块，而后用适量的盐腌制，再把腌好的鲈鱼生坯用淀粉抓匀。
这菜对刀工要求较高，做好的菊花鲈鱼形似菊花而得名，小雅也在江雨那学了一句——所谓金齑玉鲙，东南之佳味也。
至于是谁说的，江雨没仔细说，小雅也没问。
第三道，清汤鱼丸。
这道菜看似简单，其实不然。用来做鱼丸的鱼，小雅选的草鱼，鲈鱼也可以，听江雨说墨鱼做的鱼丸也好吃，她只见过没吃过。
鱼丸要有劲道，不能太散，也不能太硬，弹弹的那种，大小合适。光是拍鱼片，小雅就学了很久，比刀工的难度低不了多少。
翠色的葱叶浮在汤面，一颗颗玉雪可爱的丸子跃然其中，香味扑鼻。
第四道，回锅肉。
回锅肉在这四道菜中属于简单的那一类，是炒菜，主辣、香。可越是简单的菜，就越难做出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江雨说做这道菜时，要很开心，吃的时候才会有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小雅吃过江雨做的回锅肉，不管她如何记，如何学习，仍旧做不出江雨说的那种味儿，也不是不好吃，就差点什么。
“小姑娘，你这还是二十文一小碗？每人只能买一份？”一位老婆婆乐呵呵的问。
小雅清浅一笑，“是的，这位老夫人要来一碗吗？”
“给我各来一碗吧。”老婆婆很自然的掏了钱。
“谢谢您。”
把四小碗菜摆在木盘上递过去，收了钱，小雅看着剩下的菜发愁。
她不是很明白江雨教她的方式，前些天做的菜，这两天一句话没问，也没问她卖了多少出去，小雅也不知道江雨想做什么。
“丸子好吃，鲈鱼好看，这个豆腐不错，回锅肉也好吃。”
小雅犹豫了一会问：“这位老夫人，您觉得还差点什么吗？”
“要说有什么不足的，唔……也说不上来，差点味儿吧。”老婆婆说完将剩下的吃了，又笑着走了。
不讲价，也没保温的东西，一凉就得回去，她辛苦做了大半天的菜热一热到她自个肚子里。
有被香味儿吸引而来的人，看到价格几乎都止步了，只有一两个愿意买。
摸了下砂锅的温度，小雅抿了抿唇，收拾东西，打算回去。
“咦？这不是唐家的小丫鬟么？怎么在这里卖菜？二十文一碗？有点贵呀，要不我给你全买了，免得你回去受气？”
闻言，小雅抬头看去，是个穿着有些暴露的少女，她微微蹙眉，这是静月楼的人。“只卖你四碗。”
“我这是帮你诶，你家夫人穷疯了吧？竟然会让你出来卖这么贵的菜，怀个孕真是傻了，平日里没受她多少气吧？不像我们家小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将来若是做了谁家的妇人，定会家宅平安。”少女意有所指道。
小雅冷下了脸，收拾好东西，不再迟疑，“你家小姐嫁人后有多好关我什么事？我家夫人好着呢，菜我不卖了，再会。”
推着小推车，小雅说走就走。
少女瞪圆了眼睛，一手拍了过去，“嘿！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小雅快速躲开，嫌弃的看着她，“哼。”
翻了个白眼，小雅快速离开。
少女懊恼的在原地剁了一下脚，该死！就差那么一点！不知道有没有沾上那么一点点……
那股香味很难闻，有点怪怪的。
想到江雨怀孕了，闻不得那些奇怪的香味，去找江雨之前，小雅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
“嗯？怎么换衣裳了？出事了么？”江雨看了看小雅，喝着银耳汤。
她现在可是有刘大夫保证，哪怕去做饭也没问题，家里人对她也就放松了不少。这银耳汤就是江雨做来吃的，想吃什么还得自己动手，别人做得再好也有些不如意，这是事实。
小雅把静月楼的丫鬟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是那股怪香。
“你做得对，静月楼的香还是不要碰的好，上次差点就吃亏了，这次一定要小心，万一是惑人心智的香，把你变成傻子就不好了。”江雨说着把旁边温着的银耳汤给她，“你试试看。”
“嗯，师父。”小雅一扫之前的颓丧，欢喜的坐在江雨身旁，拿了那碗银耳汤，喝了一口，甜滋滋的，也不腻味，清甜爽口。
江雨笑着看她吃完后说：“今天卖了多少份出去？”
小雅默了默，“一份。”
本以为会被责骂，然而江雨却惊讶道：“哟，不错嘛，能卖一份。”
“嗯？师父？”小雅感觉自己幻听了。
江雨捏了下小雅肉嘟嘟的脸蛋，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当年可是一份都没卖出去，你能卖出去一份不是很好吗？说明你比我有天分。”
“怎么可能？！”小雅一脸不信，师父肯定是在哄她高兴。
“你还真别不信，老子当初把那条街的人打了一遍也没人买，最后还被人追了三条街，你这还是自愿买的，比我好多了。”江雨想起当初就是一把辛酸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