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停顿几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姐是已经摆出一副要当导游的架势，可赵凡此番折返进京，却不是来游玩。
最主要是，空姐这般热情，赵凡觉得自己要是一泼冷水泼过去，似乎也太拒人于千里之外……麻烦啊，情商低，有时会真的很痛苦。
“那个，我，我这段时间在燕京会很忙，应该是没时间去看名胜古迹的。”赵凡尴尬的说道。
空姐听此，稍有失落，不过她像是个乐观派，始终保持着笑容。
“这样啊，也对的，像你们商务人士，肯定是很忙。”
“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经常往来南江和燕京的话，肯定还是有机会去看看那些名胜古迹。”
空姐笑道。
赵凡“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空姐又道：“这样吧，赵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不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咱们两次在飞机上遇见，也算是缘分了吧。”
赵凡迟疑几分。
虽然情商低，但空姐这般热情，赵凡也不是看不出空姐的意思。
或许有点自作多情，只是这样的举动像极了“搭讪”，而赵凡完全不具备应对“搭讪”的能力。
不想留联系方式，又怕伤了姑娘家的自尊心，留下联系方式吧，没准以后还是个麻烦，所以，该怎么办呢？
正当赵凡纠结之时，空姐已然看出赵凡的心思。
她尴尬的笑了笑，改口问道：“赵先生，现在都已经凌晨了，您一定累了吧，要不然我给你拿一件毯子，您先休息一会儿？”
赵凡点头：“嗯，好，谢谢。”
空姐起身，拿来毯子，温柔的给赵凡盖上。
正如赵凡自作多情所以为的一样，空姐确实是在搭讪赵凡。
姑娘已经长大了，家里也催婚了，但空姐一天到晚都在天上飞，能接触到的人，不是空乘人员，就是五湖四海的乘客。
在乘客之中结识自己的如玉郎君，未尝不可，只是……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空姐反而迷糊，反而有种脸谱化的分类思维。
这种脸谱分类，简单来说，就是把人区分成几种特定的类型。
比如，钱人、穷人、学生党、驴友、老年旅行团……
这两年的空乘生涯，让空姐越发的不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因为每一种类型的人，都有优点和缺点，难以综合。
直至，空姐遇上赵凡。
在空姐分类里，赵凡最初是被划分在“穷人”行列之中，原因无他，就因为前两天赵凡第一次坐这班飞机时，赵凡的穿衣风格和经济舱的票，给了空姐最直观的定义。
但紧跟着，赵凡升舱，然后又把头等舱的位子让给那对母子，另外，赵凡当时还用绝对的气势，教训了一个装逼犯。
这一系列举动下来，打乱了空姐对赵凡的分类定义，让她不知道该将赵凡划分在哪一个类目里面，也由此，她恍然了！
“这不就是我一直想寻找的综合体吗？”
当时，空姐心里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赵凡是她想找到综合体，是她眼中的如玉郎君！
只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深入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一段航程结束，她和这个“综合体”便会是陌路之人，可能再无相见之日。
但今天，偏偏又让她遇上了，所以，她心动了。
离开了头等舱，空姐回到了她自己的位子上。
乘务长看了看她，带出几分调侃的笑容。
“怎么样？拿得下吗？”乘务长问。
空姐“哼”得一声：“一定是现在时间太晚了，他困了，要是白天的话，要是他不困的话，我和他多聊聊天，一定能拿下。”
乘务长是一个年纪快到不惑之年的女人，她很有见识，至少在审视一个男人品行方面，她敢说自己是半个专家。
“我觉得吧，这一时半刻，你拿不下他。”乘务长道。
空姐不服气：“莲姐，你太小看我的魅力了。”
乘务长摇摇头：“我可没小看你的魅力，你身后有多少大帅哥在追求你，我可都看见了。”
“那您还说我拿不下他？”空姐嘟了嘟嘴，又道：“只要魅力在，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我都能拿得下来。”
乘务长笑着，片刻间没有再说话。
她很清楚，从事她们这种空乘行业的女性，往往会给普通乘客留下高大上的职业印象，自然也就很容易成为普通乘客的“梦中情人”。
只是赵凡绝不会把空姐看作梦中情人，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能算。
当然，这并非是赵凡清高，而是有些人，需要交心，在不交心的情况下，哪怕你是公主，是女王，也没有用。
乘务长看得出赵凡的性子，她在看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经验。
她说：“小鱼，南江到燕京，飞机上不过才三个小时，你要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一个男人，那这个男人一定不靠谱。”
被称作“小鱼”的空姐愣了一下，随即道：“莲姐，您这说法也太绝对了吧，不是还有很多一见钟情的人吗？那可是看一眼就钟情了。”
“那个骗你们这种小丫头的童话故事。”乘务长笑道。
小鱼还是不服气。
因为她经常被搭讪，身后追求她的帅哥是真的不少，而那些帅哥，每一个都自称是对她一见钟情！
她相信自己的魅力，而且，难道寻到一个“综合体”，她如何能放过。
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她想不想放过的问题，而是赵凡根本就没有搭理她，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肯互换。
她想，这要是换了其他男人，估计早已经乐开花了吧！
多少搭讪她的男人不就是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好在下了飞机之后还能联系，可赵凡却……
小鱼想到这，突然，脑海中蹦出了“潇灵珑”的形象。
前两天，赵凡和潇灵珑是一同搭乘了这架飞机，在赵凡给那对母子升舱之后，他还把潇灵珑叫到了经济舱去。
“莲姐，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结婚了？或是有女朋友了？”
“那天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是不是就是他女朋友或是老婆啊？”
小鱼突然紧张的问向乘务长。
乘务长摇摇头：“他有没有结婚，或有没有女朋友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天那个女孩，和他肯定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为什么？”
小鱼觉得奇怪，因为乘务长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就好似知道赵凡私生活的关系一样。
乘务长道：“等你真的和这个世界打了交道，你就知道为什么了，现在我告诉你，你也听不懂。”
“哼！”小鱼又嘟起嘴：“莲姐，你干嘛一天到晚都这么神神秘秘，像个世外高人一样。”
“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莲姐像个长辈，笑话着小鱼的情窦初开。
当然，小鱼二十四岁的年纪，也谈不上情窦初开，只不过是在乘务长的眼里，她还小。
做空乘人员，看似每天都在与天南地北的人打交道，但实际上，这种交道也仅限于这小小的机舱之内，真正的世界长什么样，小鱼并不知道。
她读完大学，便来了航空公司实习，她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走过一圈。
飞机降落在燕京机场。
小鱼在中途好几次想要去和赵凡聊天，但看赵凡闭着双眼，她也不敢打扰，直至现在飞机落地，她才好凑到赵凡身前。
“赵，赵先生，到了。”她轻轻摇动赵凡。
赵凡也是真的累了。
连续几天都在折腾，一时间睡着，再睁开眼睛时，满眼都是血丝。
小鱼见此，想要关心赵凡，可想想自己和赵凡连朋友都算不上，啥名分都没有，毫无立场关心。
如果非说有一个立场，那就只有“空姐”这个身份立场。
“赵先生，需不需要我给您倒一杯咖啡，提提神？”小鱼问道。
赵凡摆摆手，视线看了一眼窗外。
“不用了，谢谢。”
说罢，他站起身。
他现在要赶去刘氏大宅，潜入宅院之内，守着刘芸的动向。
小鱼见赵凡起身后便是要下飞机，忍不得上前，对他说了一句：“赵先生，我叫安鱼，安全的安，水里游的那个鱼，有缘我们再见……”
小鱼是真不舍得错过赵凡这个“综合体”，可她该搭讪也搭讪了，该关心的也关心了，赵凡无动于衷，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是自报家门，希望赵凡能记住她。
赵凡微微点头：“好，我，我叫赵凡。”
“赵……嗯，好的，赵凡，我记住了。”小鱼咧开嘴笑。
如果说，之前她在飞机上的微笑是出于职业礼貌的话，那现在，她是真的开心了。
“赵凡，赵凡，真好听的名字。”小鱼在赵凡走下飞机后，嘀咕着。
乘务长凑上来：“很普通的一个名字，看来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莲姐！”
小鱼嘟着嘴，好似一幅不容许乘务长诋毁赵凡名字一样。
乘务长笑了笑，“好了，恭送乘客下机。”
赵凡走向飞机，伸了个懒腰。
心思里想着前往刘氏大宅，但在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刘氏大宅在哪里？”
赵凡知道刘宅在燕京的郊区，可是，具体是在哪个郊区。赵凡却不知道。
因为之前是刘长生来接机，带赵凡前往刘宅，而离开时，又是廷及和徐孝元开车，把赵凡送来机场。
全程，赵凡都没有看过路牌，也没有注意过方向，现在一时间是真心懵逼了。
“娘的，疏忽啊，事情太多，脑子不够用。”
赵凡郁闷，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原本，他是想一个人回燕京，悄悄行动，但现在的情况，他只能是联系徐孝元，让他来帮个忙了。
此时在航站楼里，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跟随在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身后。
年轻人手里捧着花。
身后的黑西装男各个手里都拿着一块接机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不同的情话，但每一块牌子上都有同一个名字——安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