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诚揉着发红的眼睛,不禁有些恼火,看着自己面前一地的香烟碎屑,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邪火。
母亲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看着跪在一旁的若诚,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爸来回几个礼拜都找不着你,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母亲揉着太阳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若诚此时正跪在客厅中央,舔了舔嘴巴,没有说什么。
“上大学的年纪,不好好去思考自己的学业,不去思考未来,你倒好,跑去警察局了…倒是没人认得你,装疯卖傻的,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了什么鬼样子?嗯?”说着,若母从茶几上拿起一面小镜子,直直的朝他丢了过来。
若诚一个慌乱,没有接到,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了。
大概是一面梳妆用的镜子吧…
若诚拿起来一块碎片,看着里面的自己。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明天让你爸把你送回学校去,省的在外面不知死活。”若母拿起桌上的瓷碗,轻轻喝了一口茶。
“这都多久了,你还把我送回去,你别忘了我是自己溜出来的,休学了的。”若诚放下手里的镜片,看着客厅沙发上那个贵气的妇人。
“你以为你小孩子做事谁给你擦的屁股?”
若诚惊了。
“信东啊,你管管你的好儿子!”
若诚回头,看见父亲就站在他身后,尴尬的笑了笑。
“抽啊你,怎么不抽了?”
若父抱着手,有点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怎么?
若诚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没敢抬头。
“你就在这给我跪着吧!”
……………………
凌晨两点三十分。
黑暗中,若诚感到一阵寒意渐渐从膝盖处传来,伴随着一阵疼痛,若诚倒在了客厅地板上。
此时父母都已经睡去了。
“大爷的!”若诚撑起身来,在空荡的客厅里慢慢行走着。
“贼他妈疼。”若诚半弓着腰,摸索着开门的钥匙。
好像在茶几上,可茶几在哪儿?
若诚有点无语,我他妈都把家里的家具位置给忘了?
几分愧疚感传来,若诚感觉到肺部沉沉的,他揉着自己的双腿,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
凌晨三点十五分,若妍将伏在桌上睡着的楚琳玥抱到了床上,为她整理好被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若妍不是很了解她爸爸,在她小时候的印象里,他有点顽固,还有些呆板,有几分幽默吧?好像有,记不太清了。
若妍坐在床上,歪了歪头,说实话,她并不担心若诚,因为没有若诚,她也不会存在了。
但是苦了自己的母亲啊。
她很轻,若妍抱起来她没用多大力气,像一片浸了水的羽毛,仍旧轻飘飘的。
眉眼很好看,眼皮是双的,鼻梁很挺,嘴巴也很好看,这就是自己母亲的年轻时候。
若妍其实并没有仔细打量过楚琳玥,不是不想打量,而是不敢,不敢去看她,有时偷偷瞄一眼就吓得赶紧收回目光。
很忐忑。
很惶恐。
怕她被自己吓到,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失控。
在未来的发生的一切里面,时间仿佛是一条射线,以过去为一个点,光芒疯狂的向未知的黑暗射去,没有尽头。
现在他们也看不清楚未来吧。
其实不早不晚,若妍感觉离他们挺近,又好像很远,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甚至让若妍有一种错觉,感觉她从没有拥有过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其实一直拥有着。
当你在黑夜里仰望星空时,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是从宇宙最遥远,最黑暗,最死寂的地方传来的,可人们也只会觉得浪漫而已。
就像若妍,每一步路经过深思熟虑后,每一步都有她的含义,透析了每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就不在单纯。
她觉得在这个时间线里面,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一个人,很巧妙的把她安排在了她爸爸的身边。
可同住的这个女孩,让若妍觉得,这并非是原本该有的样子,既然未来改变不了过去,那过去…
那…过去…总能改变未来吧?
若妍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随之而来的是手里的火苗。
若妍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很迅速,很邪恶,邪恶到让若妍觉得荒唐至极。
吐出一口烟来,若妍抿了抿嘴。
自己就是不该存在的,为什么自己会回到过去?陪她们看完她们的一生吗?
看自己是怎样出世的?看他们是怎么样一步步分道扬镳的?
有什么意思?
自己还不是那个自己,在若干年后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走在路上都会被无赖欺凌的自己,回到家里都会被打骂的那个自己,有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吧?
既然这样,那我作为一个未来人的身份过来,总是要给我什么事情做的吧?
那干脆拆散他们好了,这样也不会有我。
若妍看了看燃烧着的烟头,红通通的,想的太多头反而容易痛,可若妍并没有。这些天若妍想了很多,不明白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想再回到自己那个年代…
若妍拿起桌上的一把略微生锈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指甲上轻轻的刮着…
紫色、红色的指甲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细细的粉末,若妍看着被自己刮的不光滑的指甲平面,淡淡的笑着。
像是将死之人,最后对世界发出的一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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