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水村,一个并不富裕的小村落。
因村子里有片叫做浠水的湖泊而得名,村子虽然贫瘠但也正因如此也远离了世俗纷争,显得颇为宁静。
天刚泛起鱼肚白,村子里勤快的人家已经起床开始做饭了,这时从村口走出一名十一二岁的孩童。
孩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背着一把砍柴的镰刀,正往村子东边走去。
这小男孩的名字叫作白君殷,是个命苦的孩子。
白君殷自打懂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陪伴自己的只有母亲一人。
名字是他的母亲给起的,十分儒雅。
白君殷的母亲白氏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自打母亲带着他来到此地,向他母亲提亲的人就没有停过。
但白氏没有再婚,而是专心的抚养他。
白氏在村子里开办了私塾,教孩子们认字,虽然挣得不多,但生活却十分温馨。
可天有不测风云,在白君殷十岁的时候外感风寒,按理说找郎中看后拿了几副药应该很快会好,可病情却逐渐严重。
连续请了好几位郎中,来看过后都纷纷摇头,让白氏做好心理准备。
白氏不再继续找郎中,自己在各种古籍中寻找能否有治疗风寒的方法,终于在一本药本古籍上发现一种稀罕的草药可以解风寒,将白君殷托付给了邻居。
白氏拿着古籍问遍了周围村子所有的猎户,隔壁村猎户二牛说在半月山上好像遇见过这种形状的草药,但时间太长记不太清了。
眼看白君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白氏又怎么会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白氏本想求二牛和她一同前往半月山,二牛爽快的答应了,这豪爽的汉子即使白氏不开口他也会陪着一起,毕竟一个女人家家的上山太过危险。
可二牛的夫人并不同意二牛陪着白氏去半月山,两人甚至还当场吵了起来。
白氏避免二人因为自己而不和,问了草药大体的位置,谢过二牛后转身离开,自己一人匆匆前往半月山。
村里老人常说幸运和不幸都是胞胎兄弟,白氏的状况刚好证明是正确的。
幸运的是白氏没有遇到豺狼野兽,竟然十分顺利的找到了那株草药。
不幸的是,那株草药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时坍塌了,本来离着悬崖很远,而眼下却是在悬崖峭壁上。
白氏并没有多少犹豫,用蔓藤固定住自己身体,小心翼翼的采到了草药,疲倦的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蔓藤却忽然松开了。
白氏身体一松直接跌落下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二牛放心不下白氏,背着夫人偷偷来到浠水村打听一下看看是否平安回来了。
打听到白氏始终未归,二牛心慌了,赶紧通知了村长,村长听到二牛说自己的夫人不让去,便没有陪着一起,当时就把二牛给骂的狗血喷头。
小村子就那样,村民憨厚老实,一人有事全村帮忙。
骂完二牛,村长急忙召集了村子里的猎户和青壮年,又找了几名腿快的去通知周围村落,随后领着村民带着火把急匆匆的去半月山寻找白氏。
几个村子的青壮年举着火把浩浩荡荡一片冲进了半月山,连半月山的野兽都吓得躲了起来。
经过几个时辰的不停寻找,终于在山崖下发现了白氏的身影。
此时的白氏气息微弱,手里紧紧地握着一颗沾染了鲜血的草药,而她的身体已经被一根兽骨穿透了,衣服上的鲜血都凝固了。
随行的郎中上前看了看,沉着脸对村长摇了摇头。
村长闭上眼深叹了口气,安排众人合力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抬着白氏回到了村里。
把白氏放在白君殷身旁,村长招呼着村民退了出去。
白君殷模糊的记得,白氏将一颗草药颤抖着放到了他的嘴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殷儿,活下去,答应娘,一定要活下去....”
白君殷笑着答应了,白氏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而白君殷再次醒来,白氏已经离开了尘世,在村长的安排下,村里将白氏的遗容整理好,放在了棺材里。
按照村里的规定,尸体要停放一天,第二天进行下葬。
这一晚,白君殷笑着对白氏的尸体说了好多话,曾经说过的,想对她说的,因为白氏曾经告诉过他,男子汉不能随便流泪,不管遇到什么事情。
可无论再怎么笑,眼泪却依旧无法止住....
天亮了,村长带人走进了他们家,白君殷将脸上的泪痕洗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村长本以为这半大孩童会哭的不省人事,没想到会如此平静,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感叹一声,不孝啊。
就这样,白氏的遗体被安葬在了离白君殷家最近的湖畔上。
从此白君殷便过上了孤身一人的生活。
而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半月山,砍点柴禾换取一些柴米油盐。
因为自己一次能背的柴禾太少,所以不得不早早便去,多背几趟。
刚刚砍了一些柴禾,白君殷赶紧背上就要下山。
“嗯?”走到山半腰的时候,白君殷看到一个衣衫不整满脸鞋印的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山路边的树下。
怀疑这老者是不是被人打死了,白君殷犹豫了一下,放下柴禾走了过去。
靠近后伸出手指轻轻地在老者鼻子下试了试,松了口气,还有呼吸。
白君殷本想着叫醒他,可后来一想还是放弃了,将随身带的烙饼拿出一个放在老者身上,又把水壶也放在他身边,转身背着柴禾就下山了。
就让他自求多福吧,白君殷在心里说了一句。
不是不是想救他,而是因为村子里的葛大叔上个月在路边救了一位昏倒的老奶奶,老奶奶醒了说是葛大叔把他撞晕的,老奶奶的家人要葛大叔赔钱。
不管葛大叔怎么解释,人家就是不听,后来没办法,葛大叔家唯一值钱的老黄牛就被牵走了....
自己家徒四壁,万一被讹上,估计都得让人把房子要去。
白君殷回到家里放下柴禾又装了些清水,没有丝毫停歇的又往半月山而去。
路过山半腰时,白君殷特意的向老者那里望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老者还是那个姿势躺着,而自己给他的烙饼已经没了。
难道是被人偷吃了?还是被野狼叼走了?不对,野狼要叼走的话,应该叼走这老者的,白君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那块烙饼到底怎么没得。
白君殷轻叹了一口气,将仅剩的烙饼拿了出来,掰了一半放在老者身上,又找了一片颇大的树叶挡住了烙饼,点了点头心想这下没问题了。
白君殷做完这一切,安心的上山继续砍柴去了。
眼看天色渐晚,这一次白君殷砍的柴禾有些多,好不容易背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下山去,一旦天黑山里会变得十分危险。
白君殷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山腰上的老者,如果他还不醒,恐怕就会被山里的野兽当做宵夜了。
意外的是,白君殷走到山腰时,那老者已经醒了过来,正拿着一根细小的树枝剔着牙。
“嗯哼?来了。”老者看到白君殷便开口说话,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白君殷被问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