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泥泞里,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不是孙悟空,反倒是个头发染成七种颜色的街头混混。
顾惜往椅子后背靠去,看着肃白的天花板缓缓说:“家里两位老人,都有病,出不来,还等着我带饭回去。”
对面静默有一分钟,然后他听见年轻警察对同事说:“我送这孩子回去。”
坐到警车第二排座位上,顾惜还在心疼手机,年轻警察不知在哪拎来三份盒饭,打开车门递到顾惜手上,然后转过身打开主驾驶车门坐了进来:“你家在哪?”
顾惜把地址说了,手里的盒饭温热像是新买来的,脑海里的内在灵魂慢慢安顿下来,不再嘶吼叫嚣。
“同事刚买的工作餐,有几个人吃过了,这三份是多的。”年轻警察开着车,两个人一路没再多说话。
到家最后一个路口,顾惜清清嗓子对年轻警察说:“你要进去?爷爷奶奶年纪大没见过警察。”
“我叫楚辞,你可以叫我哥,今天因为你做了好人好事我过来感谢家属。”楚辞将车停在小巷口下车和顾惜步行。
夜已深路灯昏黄,朦朦胧胧的光线照在并肩行走的二人身上,打下高高的两道身影随着步伐无声移动。
“顾惜?”呼唤的声音在静夜里特别清晰。
顾惜闻言抬头望去,吴凯乐和李安生蹲在家门口,院门紧闭,二人地上一堆吸过的烟头。
吴凯乐看到顾惜身边的穿着警服的楚辞,脸色有不确定,询问的眼神对上顾惜无事的目光后,一跃而起欺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
“爷爷奶奶已经吃过了,这会睡了,他们问你我说这会店里忙,你晚会儿再回也可能就睡店里。”吴凯乐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楚辞,李安生熄灭烟头站在墙角阴暗处,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
“赶明儿去店里吃冰淇淋,管饱。”顾惜一只手拍拍吴凯乐右胳膊上臂,一只手拎着饭。
吴凯乐看到饭,用手摸了摸饭盒:“这饭还热着?”
顾惜刚要说话,院门从里面打开,楚辞看到一位两鬓斑白面容苍老的妇人。
“小惜回来了?”妇人半边身子倚在铁门上,眼皮垂搭成褶皱三角。
顾惜把饭放吴凯乐怀里:“当宵夜吧,你们先回。”
“明天再聊。”吴凯乐接过饭,搭着李安生的肩膀吹着口哨离去。
楚辞跟着顾惜走进院子,顾惜奶奶在前面半边身子僵硬,走起路来每一步都感觉颇为费力,里屋灯亮着发出些微动静,不一会一位老人拄着双拐颤颤巍巍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灰色里衣,明显已经睡了。
“你朋友?”老人开口,声音仿佛晚秋时分被晨霜打伤的野草,大势已去只剩下一腔的沧桑无力。
“嗯,来家借本书,你们睡吧。”顾惜的爷爷奶奶回到屋里,楚辞这时才发现,小院有三层,仰头能看到还有几盏灯光。
顾惜给楚辞倒了一杯水,家常玻璃杯里一片新鲜柠檬,楚辞喝了一口,倦意依旧,看到顾惜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接过来发现是学生证。
打开,首页照片里的男生清爽帅气,笑容十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