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整修,刘氏武院焕然一新,又新招了几个弟子,人气添旺,又热闹了一些。
随着文秀与玉树走出禁闭,一洗晦气,于是决定趁此月圆良宵欢聚,任由大师兄洛天行主持操办,众位师兄弟相助。
吃了一年的苦,面对美味佳肴,玉树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好像一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一脸油,毫无形象可言。文秀也差不多,不顾形象的吃,塞满的嘴巴高鼓着。
风卷残云之下,碗见底了。
玉树将手伸向鸡翅,呛,被抢了;伸向鸭脖,呛,又被抢了;伸向肘子,呛,还是被抢了。
瞪眼一看,对面的文秀正残忍地对着他笑,满嘴吃的冒油。
“你欺负我!”
“你不是说任由我欺负吗?”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当然有了!”
“我要告状!”玉树握了握拳头,大声道。
“告去呀!嘿嘿!咯咯咯!嘿嘿!”文秀笑道。
玉树来到师傅师母跟前,跪倒在地,大声道:“师傅师母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连磕三个响头。
“起来吧!起来起来!什么事,说吧!”刘长老道。
“师姐欺负我!”
“哦!告状?只要你有理,我定责罚她!”
“不是!请师傅师娘成全!”
“成全什么?”
“只要师傅师娘答应,我愿意受师姐欺负!”
“嗬呵!天底下竟还有人愿意被欺负?!”刘长老颇感意外地笑着说道。
“是的,师傅!只要你和师娘答应,我愿意受师姐欺负,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想欺负多久就欺负多久,想欺负一辈子都成!”
众师兄弟可乐了,打趣文秀道:“想欺负多久就欺负多久,师妹,你可爽了!”
“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师妹,你可就称心如意了!小师弟可惨了!”
“小师弟是惨的美了,美的惨了,太爽歪歪了!”
“师妹真要欺负小师弟一辈子吗?”
“谁也来欺负欺负我呀!”一位酸枣师兄惨然道。
那边,刘长老却道:“小子!动什么心思呢?还真想被人欺负一辈子?”
玉树却道:“我愿意!请师傅师母成全!”
师母微笑,微微摇头,道:“你还小,就别乱动心思了!”
“只要师傅师母答应让文秀师姐成为我的妻子,我保一定对她好,决不欺负她,让她一辈子都欺负我!”
“白玉树!”恼羞成怒的文秀跺着脚走来,哼道,“谁欺负你了?”
“师姐你呀!你还要欺负我吗?”
“我不!”
“师姐不欺负我了?”
“我要!”
“师姐还是要欺负我?”
“我要……我不……我要……”文秀懊恼万分,要欺负玉树吧,等于答应做玉树的妻子,不欺欺负他吧,又舍不得,于是跺着脚走了。
“师傅师娘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又要拜什么呢?”
“弟子已至武师,请求下山历练!”
“去吧!师傅准了!”
师娘道:“别耍心眼了,去吧,好好历练,机缘就在其中。”
筵会散了,回到住处。
师兄弟们又来打趣一回,才各自散了。
倒头便睡,的确是累了,累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沉入梦乡,美梦连连。
太阳都照屁股了,还没醒来。,还在睡大觉。
文秀偷偷来看过,悄悄走了。她担心玉树不让她跟着,一个人悄悄跑了。
第二天,还是一样。第三天了,还是一样。五天过去,仍然一样。
玉树蜗居在家,除了练功,就是睡觉。
文秀每天都来偷看,见并无异常,使放心下来。文秀终于被麻痹到了,也不再天天来,而是抽空才来一下。
被头睡痕依旧,人却走了。待文秀发现已有数日。
一口气追出三百里,却哪里有什么踪影!况且,又不知方位,怎么追?
挂在树梢,玉足在微风中轻荡。到底去哪儿了呢?追吧,不知方;不追吧,又不甘心,岂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顺手一摘,枝条如鞭在手,抽打着树叶。
“我打,我打!这棵死大树,死哪儿去了?”
打了许久,绿叶细碎纷纷下。
累了,饿了,就吃烤野兔。
玉兔变成玉树,“我咬你,咬一口,再咬一口!吃你,我吃你,我要全吃了你!”泪如雨,泪如玉,一滴又一滴,伤心的落下,落在一朵小小的野花上,沁润在心蕊上;落在小草上,一滴滴含在小草的口中。
累了,大树如伞罩下,依着大树睡吧!梦中这树成了那树。
玉树则轻功全开,发足狂奔,三千里不放心,再来三千里。一月之后,已有万里之遥。西北望,故乡渺缈。眼看来到青云宗地界,眼下只是一个小镇。
找一家小旅馆,痛痛快快睡一觉。
梦中,一笑花开,你向我走来,我向你走来。忽地花爆开,如烟一散,一幕揭过。
由远而近,喜乐传开。
文秀只觉自己坐在轿中,新娘装在身,喜气洋洋。轿子有节奏的晃悠,在高昂的唱礼声中被抬到华府。
玉树则新郎装已然在身,在众星捧月中步出府门,踢轿,揭帘,扶新娘下轿,一抱登阶,跨火入门,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红烛闪烁,新房温馨。
先饮交杯酒,再揭红盖头。
酒意让人飘飘欲仙。
新娘是我的,扑过去,欲行周公大礼。
“啊!你欺负我!”
一声大喊,双双从梦中醒来。
文秀娇羞无度,香汗微冒,轻轻拭去。新婚故然美妙,却怎么就被师弟欺负了呢?一向不是只有自己欺负他的吗?何曾想梦中竟被师弟脱了衣裳,若不是这一声大喊,接着会怎么样?难道新婚就是这样吗?
玉树本已欲入妙境,体验周礼的绝妙,不料一声大减,一切化作云烟。退出梦境,大感可惜。也不知怎,就是喜欢将师姐相拥入怀,如花融水的感觉。
梦过去了,那种美好的感觉却永远留在心中。
文秀则走了,花尖,草梢,余有少女之心的余韵。
每走一步,都留恋那梦中的相遇。一条沟,一份失落,跨过多少沟,就有多少失落。带着这么多失落回家,一脸的落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