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发现她的不妥,再低头,原来是一睡得死死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伸出手狠狠扣在那手臂上,果然,手臂的主人在极痛之下松开了手,但就算如此,他都未曾醒来。
袭眉松了一口气,提起裙边小跑着,男子心道:“她估计是被吓怕了。”
再说莫宁莫蓝衣,他们自上路后,可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莫蓝衣让他们加快速度赶往关山,而莫宁则是唱反调的让他们慢悠悠的过去。
终于忍无可忍,莫蓝衣吩咐停轿整顿。到了驿站住下,莫宁不请自来的推开房门到桌前做了下来。
“本宫,好像并不欢迎莫丞相唐突冒昧。”
莫宁勾唇冷嘲热讽,“你可还记得鞭伤的痛?一日为父,终生为父。现在你贵为皇后又何如?还不是得乖乖听老夫的话,不然事情败露,在皇上那,咱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卑鄙,”莫蓝衣暗恨。
“你应该说,没有为父,你根本接近不了皇上,还让他如此沉迷于你。瞧瞧,你的花言巧语险些把老夫害死在这里。”
对于莫蓝衣有所预谋,莫宁是嗤之以鼻。她以为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就能铲除自己吗?天真!
莫宁无不得意,莫蓝衣是他强抢的一名外邦女子生下的孩子。当年没有把莫蓝衣掐死而好好抚养,就已经是恩德了。
没成想这个贱人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有了皇上这座靠山就想把他除了。
“蓝衣,你可知你的风情丝毫不比你死去的母亲差,有些错事不可挽回,倒也让人蚀骨知味。如若不想皇上对你的目的起任何疑心,就乖乖听我的话。”莫宁脱下外袍,眼中充满淫邪的光芒向着莫蓝衣扑去。
莫蓝衣早有防备,她一把扯下别在发上的白玉簪,狠狠地插进莫宁的胸前。用力一拔,就见莫宁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赶紧捂住胸前,妄图止住并未流太多血的伤口。
“莫宁,我早就长大了,莫欺年少不得志,待看风华与谁同。”莫蓝衣勾起浅笑,她笑的薄凉又疏离。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给本宫滚出这扇门!”
莫宁暗暗咬牙,离去时还不忘冷嘲热讽一句:“你连个戏子都不如,也只有在我面前,你敢放肆。”
“再不滚,明日本宫会亲自戴孝。”
莫蓝衣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莫宁再惹怒于她,她不介意失去所谓的父亲。
莫宁回房后一直踱步,心有愤懑,而彼时一阵清风吹过,来人又悄无声息的出现。
“你在看好戏?”莫宁很是生气,看来金钱也未必能收获太多衷心。
“大人并没有危险,况且,也没有吩咐我必须离大人多近,”少年郎不卑不亢的回道。
“哼,该死的莫蓝衣,等老夫玩腻了她,迟早让她当不成那劳什子皇后,届时千人骑万人跨,看她有何颜面苟活。”
少年郎见他的胡须一颤一颤,说话声都带着喘,心下鄙夷,但面色如常,不露声色的后退几步。
对于他们父女二人间的关系,他并没有兴趣知道。
相反,他心中想起一个人,袭眉。
照顾她好几天,终于见伤好的差不多,他给了轿夫很多盘缠,让轿夫务必把袭眉送到关山的影月山庄。
那算是他的地盘,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易容成袭眉的模样代她受过,也无不可。
“让你去打探的消息如何了?”莫宁开口。
是关山的一些地形以及莫宁精心伪装的埋伏。
“都准备齐全。”
莫宁十分满意,不过下一刻就开始狐疑的盯着少年郎的面庞,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瞧出什么端倪。
“你下去吧。”莫宁出声道,少年郎来无影去无踪的,惹得他心绪百转千回。
无影无影,倒真不辜负这名字。
“可,为什么总有一种会被背叛的感觉。”
远离了乱民,却没抵得过迷路,男人同袭眉面面相觑,他原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恍然怔住。
皓月当空,随着时间的推进,空中繁星点点,已不像之前那么昏暗的什么都看不太清。
他呼吸一滞,胸腔中的血液疾速的流动,他听见自己心房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很小,很小。可他知道,有的人只用一眼,方可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袭眉不知晓他心中那百转千回的思想,她抬头望望天空,又垂下头,男子以为她在害羞,却不知她心中想到出不去会连累自己的懊恼。
“我叫顾君彦,不知姑娘芳名。”顾君彦准备打破尴尬,而袭眉闻言,脸腾然一红。
“袭眉,我的名字。”
“袭姑娘,我之前跟随你离开时有留下记号,现在天色渐缓,不若我们分头找找。”
袭眉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之前想过这个法子,可最后那些记号一个都没留下来,很是稀奇。”
“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顾君彦说着鼓励她的话,袭眉听罢,觉得也只好如此,但寻路过程中并没有太大动力。
顾君彦把男孩留在袭眉那里,美其名曰是有个照应,不至于让人担忧。
可实际上顾君彦离得远些的时候,又顺着原来的路回去乱民生存的地方。
他偷偷扔了一袋银两。他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想让袭眉这个女儿家想太多。这些都是关山的乱民,他心中百感交集,曾记得父亲说过:“衣食父母衣食父母,百姓付出的和得到的往往不成正比。”
他未经历天灾人祸,所以听闻关山发生的事,也只能唏嘘一声。但直到遇见袭眉,还有这荒芜的山;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人们,他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若他们还要求生的欲望,银两或许会激励他们走出去。
在这里待太久的人,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想到此,还是放弃了带他们一起离开的想法。
顾君彦轻声一叹。
袭眉每到一处,就用鞋尖勾开地上的细土,留出痕迹做记号,这样去了好几个地方。她竟发现了顾君彦的踪影,只是看顾君彦的模样,不像是迷路的样子,至少行路不像自己这样艰难。
他放了一个荷包在石壁下,还是自己跟男孩休息过的地方,他要做什么?
只是没待片刻,顾君彦就离开了。
她尾随着顾君彦,顾君彦的步伐不急不缓,走两步还歇了歇,眼见着再下一秒自己可能就要暴露在他眼前,她慌乱从旁边小跑,却哎唷一声扭到了脚踝。
这次,是真的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