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是我从西藏带回来的种子,有佛祖的保佑呢!你回去把它种到土里。”
闫隋贤只记得自己拗不过闫琦诺的撒娇和母亲的劝说点了点头,接过了种子。现在他回到公寓里,看着手心中黑乎乎的一小粒种子,象征性地四下找寻了一下可以种花的地方……
呃他怎么可能会有能够种花的地方?他连原本的书房都腾出来改造成音乐房了,哪还会有地方养花?要不干脆扔掉吧,等被问到的时候再说是因为种土里长不出来扔掉了吧!
闫隋贤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他随手一抛,还是把手心里的黑乎乎的种子扔到阳台上的一个花盆里。
那个他突然瞥到的花盆是妈一年前送到他公寓的一盆花,据说还是什么什么稀有品种,价值千金,而现在……盆里的土都干得结成了一大块。闫隋贤有点尴尬和无奈,送花还不如送白纸,至少他还能用白纸来写写乐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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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了许久木棉棉才产生意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一片黑暗。
黑乎乎的,还没有水的滋润。干干瘪瘪,麻麻赖赖的……盘?不盘!木棉棉突然感到一阵暖乎乎的感觉透过种皮传递到身上。呼,好舒服啊!
可是还没舒服一会儿,木棉棉感觉自己被抛起来,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就重重落在一个硬邦邦冰冷的东西上面。
凭借她作为种子与生俱来的天性可以知道,这绝对不是泥土,泥土应该是软软的,湿湿潮潮的,还带着一点好闻的气息,最主要的是泥土不仅能够提供水分还能提供好吃的营养……可现在身下的这一大块铁板,要不是有外种皮包着,她肯定会被摔坏的!!
木棉棉心疼的抱住瘦瘦小小的自己,她不会就这样渴死饿死在这里吧,她还想长高,开花,结果!看看种皮外面的世界!
嘤嘤嘤…有棉花吗?救救我,喂——有人吗?给点水我可以吗?!
木棉棉觉得自己喊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口干舌燥,身体里一丁点水分都没有了。她有一种错觉,她会等不到破皮发芽,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要死了。
好渴啊!要渴死了。
木棉棉在昏迷前想,她来世一定要做一个可以自食其力而不是看天而活或者需要其他生命给予水分和营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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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想不想我啊!”
闫隋贤还在音乐房里专心写乐谱,闫琦诺的巨大嗓门就穿透隔音效果超好的音乐房墙壁炸响。闫隋贤看着纸上被自家妹妹的吼声吓到而画歪的直线,无奈地走出房间,有她在是别想继续写乐谱了。
闫琦诺瞥了一眼从音乐房里走出来的某人,头发乱糟糟的,全身都透露着疲惫的气息,肯定是又熬夜写乐谱了。闫琦诺摇了摇头深沉地叹气,她这个哥哥不比哪个人丑,只要好好打理一番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帅,可他就是不愿意打理自己,白白损失了父母赋予的绝佳优势,把自己整成一个大叔样,天天窝在公寓里。
幸好有她这个妹妹在,能关照他的生活,不然他哪天倒在音乐房里都没人知道。闫琦诺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她之前强烈要求闫隋贤买的布丁,准备好好犒劳一下大老远从学校跑来照顾哥哥的自己。
“帮我拿杯牛奶,”闫隋贤扎起头发,洗了把脸,“是不是妈又把钥匙给你了啊?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想逼我换成指纹锁,密码锁?”
他都数不清这是这个月里面第几次在他专心写乐谱的时候闫琦诺闯进公寓了。搬出来住就是为了能有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写谱,找灵感。结果……还不如在家里呢!
“要不要我告诉妈你这么闲,让妈帮你找点事情做?”
“哎呀,我亲爱的哥哥,”闫琦诺狗腿地递上牛奶,“我这是关心你呀,你看你一个人在家多孤独,要是哪天倒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我作为你的妹妹……”
“行了,闭嘴。”闫隋贤打断了她的耍宝,摸了摸自己下巴长出的胡渣,在纠结要不要刮。他明明几天前才刮过,怎么又长出来了。“你的大学生活怎么这么闲。”
“今天没课嘛!”闫琦诺乐呵呵地看着闫隋贤:“哥,我觉得你还是之前那个发型好看,你去剪头发吧,头发太长了!都要比我的长了。”
闫隋贤看着闫琦诺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刚上大学就搞成这样,也不知道像家里的谁。“你别再剪头发了,被妈知道了不打死你。”
“我知道啦,你要不要去剪头发,你现在把头发扎起来就像多了一个兔子尾巴。”闫琦诺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笑嘻嘻,“我上次刷消息的时候看到一款头发,超级好看,要是哥哥你去做那个发型,肯定超级帅!比所有的明星都帅!”
闫隋贤捏着脑勺后的一小撮头发,额头出现好多黑线,曲手指敲了敲闫琦诺的额头,转身进入房间换衣服。他昨晚突然有了灵感,一头钻进音乐房,要不是闫琦诺他可能要今天中午才能出来。
闫琦诺在闫隋贤不大的公寓里面瞎转悠,她其实已经把闫隋贤的公寓当作她的第二个宿舍了,时不时的就来这儿看望一下她亲爱的哥哥。
不知道上个周末她给他的种子种在哪里了,有没有种出来,有没有冒出绿色的小苗,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种子呢!
遭了!闫隋贤猛地想起什么,走出房门就看见闫琦诺小小的身影钻进阳台。完了完了,那颗黑乎乎的种子还在花盆里面呢,希望她看不到。
黑色的土和黑色的种子,应该不容易发现。闫隋贤有些紧张,要是被发现他没有好好种到土里,闫琦诺的闹腾劲他可受不住。
闫隋贤呼吸加快,盯着阳台的方向,等着闫琦诺毫无发现的走出来。
“闫!隋!贤!”闫琦诺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期望。闫隋贤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要完蛋了,被发现了啊。他走到阳台,做好了听闫琦诺唠叨的准备。她的唠叨劲儿倒是和妈有的一拼。
“说好要把种子种起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闫琦诺抱起花盆举到闫隋贤眼前,“你研究生是白读的吗?我一个大一的人都知道这样人在土块上面是种不活的。”
闫隋贤赶忙从小祖宗的手里把不轻的花盆接过,要是砸到他,那可就是死罪难逃了啊!
黑乎乎的小小一粒静静的躺在花盆里龟裂的土块上,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没有人要的小白菜。闫隋贤想不通闫琦诺的眼力怎么这么好?平时要她在乐谱纸堆里面找张乐谱都找不到,现在眼力这么好。
“这颗种子可是我和妈妈不远万里从新疆带回来给你的,这种子不再是一颗普通的种子了,”闫琦诺开始了她的特技胡编乱造,“这颗种子凝结了我和妈妈的心意,已经我和妈妈对你平安的祈求,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的心意?!”
“快点把种子种好,我要监督你。”闫琦诺怒气冲冲的瞪着闫隋贤,“要不是我今天过来,还不知道你这样虐待种子呢!”
得了,他现在成了千古罪人,还被冠上了一个“糟蹋心意”的大帽子。闫隋贤用手指拈起花种,认命地开始种花。大概今天不把花种好就肯定写不成乐谱了。
闫琦诺把花种从闫隋贤的手机抢走,噔噔噔穿着拖鞋从厨房里接了一碗水,把种子泡在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啊,水好好喝!咕噜咕噜咕噜~
木棉棉大口大口喝水,浑身被水包裹的湿润感令她欲罢不能。她终于从干渴中醒了过来。
但还是黑乎乎的啊,也没有泥土的清香气息。木棉棉有点失落,还以为她脱离死亡的危险了呢,结果只是突然有水了啊!是下雨了吗?木绵绵睁大了眼睛想在黑乎乎地一片中寻找一丝光亮,她向往外面世界许久许久了。
闫隋贤被闫琦诺嫌弃地驱赶到一边,想帮忙,却被她以“我怕你虐待种子”一句话赌注,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忙活的不亦乐乎,又不敢回房间继续写谱子。他这个“虐待植物”的帽子是摘不下来了,闫隋贤想到这个花盆里原本的鲜花,歉意地默认。
“你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吗?”
“不知道啊?”闫琦诺抬手抹了一脸的泥巴,“这个是大师送我们的种子,大师没有告诉我们这是什么种子。大师说了,种的人必须诚心诚意,只要时机一到种子自会破皮生长。而最终长出的是什么植物全看这个人的诚心。”
闫琦诺说完偷偷瞥了一眼闫隋贤,她刚刚一段话全是现场临时想出来的,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其实这个种子是她在新疆随手捡的。她见闫隋贤面无表情就当他已经相信了,收回目光继续开始快乐地松土。
“……那怎么种?”得了,他可算知道了,闫琦诺这个瓜娃子就是一时兴趣。闫隋贤扶额头疼,他还得装作一副相信的样子陪她闹。
闫琦诺站起身语重心长地说:“种花不就是把种子埋进土里,然后定时浇水施肥就好了吗?”然后又使唤道:“去拿杯水来。”
叹了口气,小贤子遵命的端了一杯水给闫琦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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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棉大口吸收着水分,惊奇的发现种皮外面居然有声音。她安静地凝神听了一会儿,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诶,我是棉花啊!我是棉花啊,和你们一样的棉花啊!”傻白暂时还不甜的木棉棉“单蠢”地认为既然自己听得懂他们的语言,那么自己与种皮外的生命一定是一样的棉花。
可是他们为什么认不出我呢?我是棉花啊?木棉棉考虑了一下,大概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是棉花种子的时候长什么样子,所以也认不出我。毕竟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嘛。
木棉棉很快的自我开解。安心下来听种皮外的“两个棉花”的对话。
“哥,我和你说啊,你要记住了!之后要去买营养液,还要定时浇水。”
“知道了!”怎么这么小就有作小老太婆的潜质了?闫隋贤被她烦的有点头疼。
“我刚才网购了营养液和生长剂,我以后会定期每个星期来检查的!”闫琦诺觉得自己非常机智,这样就又理由来她哥公寓了。
这个麻烦精什么时候买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没看见。看来这个花是不得不种了。闫隋贤点头答应,只希望她能放自己回音乐房
“那我走了!我下午还要和舍友出去玩。”闫琦诺洗了个手,穿好鞋子,蹦蹦跳跳和闫隋贤打了个招呼离开,“我会定时过来检查的!”
公寓里重新恢复安静,闫隋贤大大的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根据种皮外两个棉花的对话来看,外面的世界非常好玩,还有“营养液”和“生长剂”这么好的东西。木棉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深深地呼吸,结果就被呛了一大口水。
她已经喝了好多水,怎么还有那么多水,还有那么多水?她要被淹死了。
闫隋贤休息了一会,起身开始收拾闫琦诺留下的残局。花盆里的泥土已经重新翻新浇水湿润过了,她还在花盆中心挖了一个坑,大概就是用来放种子的地方吧。拿起泡在水里的种子,好好端详了一番。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种子。如果是西藏带回来的话,那可能是格桑花?
闫隋贤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拍照搜索了一下。
棉花??????!!
这个是棉花种子?棉花……棉花……也是花吧。闫隋贤实在无力表示自己极度的吃惊了。他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这是一颗棉花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