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挑水、洗衣、扫地……
天才蒙蒙亮，院子里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女和少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身上穿着破陋的衣裳，头发上全是泥垢。
他们忙碌着，瘦弱的身子在初春的冷风中仿佛一吹就倒。
两个男人惬意地坐在屋檐下放置的竹木椅上，右手顺手放着今天早上抽他们的那根鞭子，遇到动作稍慢些的人，还没开口呵斥，那根鞭子就直挺挺地甩过去。
顾黎被安排了做饭熬药的活，相比在那两个人面前晃悠，在后厨已经十分轻松了。
这里没有人看管，其中一个男人过来指点了一下就绕到前厅去了。这座院子墙高两米有余，他根本不担心这些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偷跑出去。
就算是偷偷跑出去，在华阳城的外城也活不了多久，战事连绵三月，外城的资源被耗了不少，一个年轻的姑娘，偷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顾黎站在后厨，手指拨弄了一下纸皮里的药材，那个男人说这些都是要煮水的。
浅黄色纸皮中，生姜，白芍占了多数，还有些晒干的药材顾黎不认识，不过让她稀奇的是，这些药材似乎长得十分奇特，不同于她之前接触的任何一种类别。
难道因为她穿越了几千年的原因，很多以前存在的药材绝种了？
她没有多想，确认这些药都无毒之后和另外两个被派过来干活的少女一起熬药。
日上三杆，院里的主屋门终于被一只粗短的手推开，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裳的中年妇女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脸上扑着粉，一双皱纹遍布的眼角上的瞄着细长的眉毛，嫣红的嘴唇紧抿着，透着几分算计的样子。
她一出来便站在门口处不动了，先前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两个男人倒是连忙跟上前去，一幅讨好的模样。
“陈妈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院子里的事情我们都盯着呢。”
陈妈冷哼一声，“你们都盯着，感情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呗。”
两人一愣，随即连忙摆头，急道：“不不不，我们可不敢做主呀，一切还得听陈妈的。”
院子里的陈妈嘴角一撇，很是不屑，扬身往编竹椅上一躺，道：“把人都弄过来。”
一个个面容俏丽却携着股病气的少女和少年被带到她的面前，他们眼神大多空洞畏惧，低着头，视线凝聚在自己的脚尖。
陈妈满意地轻轻扯动了下嘴角。这正是最好调教的模样了。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低重的咳嗽声，不多时，咳嗽声便抑制不住了，呼吸声异常清晰。好像她们挤在一起把空气抢空了一般。
“照旧，先让李司过来把人挑了，该往哪儿打发往哪儿打发。”
是是是。
那两个大汉连忙答应。
陈妈口中的李司直到下午才来。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锦绣长衫，头上别了一根玉簪，面容瘦削，眉鬓细长，妥妥的一副狭隘的面相，不过细看也有几分清俊。
“把人叫过来吧。”李司动作娘气地往椅子上一坐，语气阴柔。
不一会儿，被虏来的约二十个少男少女全都低着头从院子里出来。
顾黎先前在厨房的时候大致听了陈妈与那两个大汉讲了些话，心中已经有八分猜测，如今亲眼看到这个李司，那抹猜想瞬间敲定。
她故意放慢脚步站在后方，眼神一撇，正见之前那男孩和几个人从另一个方向出来。
她眼眸转了转，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到那男孩身边，拉住他的袖子。
男孩看向她，暗沉的眸色中一丝差异稍纵即逝，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种冰冷的疏离感，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顾黎沉默地拉着他站到了偏僻的位置。
很快，李司就点了几个人少男少女，无一例外，都是模样俊俏的，样貌还未长开就已经惹人注目。
李司的目光大多停留在一个俊俏的男孩身上。
没有人比顾黎更加了解他的想法了，前世她见过太多这些人，嗜好令人作呕。
二十人左右的队伍迅速被分成了两批，那些被李司选中的人被两个老嬷嬷带走，坐上了门口的马车。
车轱辘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渐行渐远，等待她们的不知道是什么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