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提辖相识是我董某人的幸事,些许银钱那倒都是些小事,提辖只管提个数来,我这就让人下去准备。”董员外,这甚是恭敬的回答,到让孙立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还真是合该人家发财,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明知他孙立定是为借贷而来,还把话说得这么大气,好像是要把这些银钱白给孙立似的。孙立要不是急需这笔钱款应急,还真是不好张口,定了下心神说道:“员外当真是个义气人,您先看看这些够贷多少?”说着便把怀中的房屋地契等凭证,掏了出来,放在了董员外的面前。
董员外竟然没看这些凭证,直接就问孙立一共需要多少,孙立像是在自言自语的算计着,“一千五百多人,挨到明年开春,怎么也地要个四五千贯吧!”
“一千五白多人,提辖说的不会是城外的那些可怜人吧?”董员外一边问着孙立,一边又把那些凭证给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
“正是他们,我也想在城外建个庄子,就把他们给聚拢到一起,给他们寻条活路,也能让自己平添些产业,只是这手头上不太宽裕,这不就求到员外这里了。”孙立把姿态也放得很低,毕竟这是求人办事嘛。
董员外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也就把孙立所带的这些用做抵押的产业,给核算的七七八八了,便对孙立说道:“提辖高义,扶危救困,董某实在是佩服的紧哪。可是这在商就得言商,提辖的这些产业往高了估,也出不了两千贯,先前乐小哥来的时候,董某也是看提辖脸面,什么都没提,就借了两千贯,现在提辖又要五千贯,那您打算到时候怎么还呢?还有,也不怕您多心,若是做商,再借这五千贯,董某依旧会给您这份脸面,什么抵押不抵押,就冲您今时今日的声望,就值这五千贯,可是救济灾民,那可是个无底洞啊!到时候您就是还不上,我也没法子,张口去要啊!”
“员外但可安心,这批钱也只是用来救急,半年内定可以还上,实不相瞒,想我孙家也是几代做官,多少还是有些积蓄,只是孙立有班兄弟想跑这商路,就都拿了出来,置办了货物。可是,不久之后就要上京,等换了银钱回来,连本带利一并给员外补上,我孙立就拿我这名声作保,一旦有了差池,我那庄园田地,房屋货物的,都用来相抵,绝不食言。”
“哎,提辖误会,就凭提辖金面,五千贯不是什么难事,在下只是觉得,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就要倾尽家业是不是有些过了。”见话已说到这份上,董员外就想努力往回找补,毕竟不管如何,这孙立他还是愿意结交的。“员外多虑了,孙某要置的产业也多有用人之处,他们以后大多都会是孙某的佃户佣工,如此也只能算是各取所需,并不为过呀。”对于董员外的话,孙立听后,有些反感,也就不冷不热的给顶了回去。
董员外心想,这孙立现眼下在登州,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这次退贼又立了首功,听说加官进职,就是个时间问题,没道理因这事得罪他。何况自家身后也不是没有靠山,也不怕他到时赖账,至于是不是去接济那些流民,又关自己鸟事。想通了此理,便对孙立说道:“孙提辖,也罢,谁叫董某相交你这个朋友,五千贯就五千贯,这登州上下谁人,不知提辖本事,此趟行商必定是大有所获,董某是信得过的。而且董某的主业,其实正是经营绸缎布匹的,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提辖呢!对了,此次提辖返还时,若是可以捎带些绸缎的话,我可以全盘收购,这五千贯钱就当是定钱,如何?”既然是想通了此中关节,董员外是不会介意把彼此的关系,拉得再近些。
孙立当然也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有一定实力的合作伙伴,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笑道:“求之不得啊!还要多谢员外信任,那咱们现在就立下文书,不怕员外笑话,家里面可是有上千张嘴,在等米下锅哪!”
“不急,不急,今天说什么也要给董某这个面子,先饮上几杯薄酒再说,此事既然谈妥,我自然是不会反悔的。”看着董员外,是诚意相邀,孙立实在是不好拂他颜面,可一想到家中诸事,真是愁人。就在这时乐和却道:“姐夫,员外诚意相邀,不如你先留下,至于买粮置物这等琐事,就交与我去办吧,姐夫但放宽心,不会有差错的。”孙立一想也只能如此,便对着董员外苦笑道:“那孙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场酒,喝了个日落西山,幸好是,先把个乐和给支走了,要不今天可就,误了太多的事了,趁着城门未关,自己要快点赶回庄上,也好看看这安置的情况,怎么样了。守城兵丁那有不认识孙立的,问候了两声,便放了孙立出城,孙立心急,一出了城门,双脚就磕着马腹,马匹吃痛,就扯开四蹄,踢起了漫天尘土,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众军兵,看孙立形色匆忙,一时间纷纷议论起来,“孙提辖,最近好像是常住城外,听说他那兄弟,在城外的庄子,收留了不少流民,听说还从家中拿出好多钱粮用来接济,不想这战阵之上杀伐果断的孙提辖,倒有一副慈悲心肠”。就是在这不知不觉中,孙立急公好义,扶危救困的名声,就慢慢的传开了。
“吁…”待孙立来到庄前时,眼前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上百堆篝火,把个夜空,映的如同是白昼一般,看到此处,孙立心想,看来孙新他们这事,办的差不多了。孙立下了马,牵着缰绳往庄子里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顾氏端着一个大笸箩,正给人们发放麦饼吃,顾氏也看到孙立了,疾走了几步,来到了孙立面前,说道:“伯伯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今儿个咱家可是有大喜事咧!”
孙立先从笸箩里拿出个麦饼咬上一口,麦香味很是浓郁,像是今年新打的麦子,几口吃完后,才对顾氏回应,“味道不错,也抗饿,而且这话也说的好,添人进口就是喜事。”
“岔了!我说的不是这事,是伯伯要寻的好汉们来了。”顾氏一看孙立理会错了意思,忙直言告诉了他。
孙立一听有好汉来投,甚是惊喜,急忙追问,“那个好汉?现在庄上吗?”
“就在这呢!走,我带伯伯去见见他们。”顾氏说完,扭身就要带着孙立去见人家,孙立也急着见面,就不多话,紧跟着顾氏前往好汉们的所在。
一直走到庄中正厅,孙立看到,里面孙新等人正陪着三个汉子说笑,心想这些人,应该就是顾氏所言的好汉了吧!这时孙新也看到孙立,连忙起身迎了出来,叫道:“哥哥快来,见见我这几位好朋友”。说着便把孙立迎进了厅中,一手拉住孙立的胳膊,一手指向那三个人,说道:“这三人都是兄弟的旧相识,这两位别看年岁相近,却是一对叔侄,这位叫做邹渊江湖人称。”
“出林龙!”孙立的出言打断,让孙新他们很惊奇,接连问道,“哥哥也识得他们?”孙立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对着邹渊三人说道:“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久闻二位慷慨忠良,乃是莱州豪杰,不想今日在此得见。由其邹润兄弟,这天生的异相,就是想让人认不出来,怕也是难,至于剩下这位兄弟,就劳烦邹润兄弟为我介绍一下吧。”
邹渊、邹润一听孙立果然知道自己,都很高兴,邹润更是急着为孙立介绍身旁之人,“好叫孙家哥哥知晓,这位是彰德府的杨林,最重义气,喜爱结交,江湖人称锦豹子…”。
邹润的介绍比较详细,原先他叔侄本在莱州务农,觉得没个盼头,因为自小学了身武艺,身边又有二三十个伴当,就想去做那,私商经营的买卖。也正是因此,才结识了孙新、杨林他们,后来遭人算计,折尽了本钱,便打算在这,登州、莱州交界的登云山落草。就在这时却接到孙新相招的书信,他们知道,这孙新是个讲义气的,于是,就想先来这里看看情况再说,毕竟落草也不是个正经出路。至于杨林正好在他们那里做客,毕竟都与孙新相识,便邀他一起过来探望朋友,那曾想,到了这儿才知道,孙新也去信邀请杨林,若不是这番际遇,倒让孙新去那里寻这流落江湖的杨林。
孙立听完邹润的话,上前拉住杨林的手说道:“邹润兄弟说的对,若非此番际遇,那有我们兄弟相聚的缘分,久闻锦豹子义气无双,今日结识乃是幸事,当以酒宴庆之。”
杨林见孙立,很是看重自己这等草莽汉子,心下感动,觉得此人是个可以托付的,便道:“提辖过誉了,诚感孙新兄弟相邀,杨林愿意相随,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杨林兄弟,既然已是兄弟就不可再以提辖称我,平白显得生分,我应该是年长与你,称一声兄长,不为过吧,啊,哈哈!”孙立是知道这杨林的性格,沉稳、谨慎,原著里道他,在得了公孙胜的亲笔举荐信,还是犹豫不定,怕梁山豪杰小觑,从而不敢轻易上山,要不是后来碰到戴宗,不知还要在这江湖中蹉跎多久。
孙立回来时,天色已晚,那知孙新他们已经用过了酒饭,便让顾氏准备几个佐酒的小菜,直言兄弟相会岂能无酒,硬要与邹渊他们再喝上几碗,众人也有兴致,便依从孙立的安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说了些过往的闲话,孙立得知杨林本与那火眼狻猊邓飞搭伙,一起在绿林中行走,可前不久,邓飞说是看到蓟州饮马川,是块宝地,要去那里落草,杨林却不愿意,这才来寻邹渊想找个出路。可他那里知道,要不是此时的孙立,邹渊、邹润也是要落草登云山了,看来这杨林对于落草这事,还是比较抵触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独自行走江湖那么多年。
邹氏叔侄,也不顾及孙立的官身,只是一个劲儿的抱怨,这世道不公,自己辛辛苦苦几年的继续,随便来个皂吏,三言两语,便要讹去,自己去求官告府,可换来得只是一顿棒打,要不是孙新来信,他们是真想,找个地方,占地为王,快活上几年。
说到最后,孙立也与他们详细说了自己的打算,众人听后都也认可,邹氏叔侄也爽快的答应了入伙,孙立,也自然是心中高兴,毕竟有了这几个人帮扶,以后往来的路途上,就要稳妥多了。
现在是知州那里提供了上京的机会,安置灾民也有了着落,货物已经备好,人员也算是齐整了,看来自己是时候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