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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初到大名得惊闻

也就两三日时光,闻焕章便将家中之事了却,来找孙立,准备与他同行,而这几日,孙新他们此趟拉来的货物,也已交易完毕,孙立便把马灵、时迁,先留在东京与曹正做伴,让乐和随着孙新他们先回登州。自己则带上小满,准备与晁盖、吴用、花荣和闻焕章一起去趟大名府,拜会那玉麒麟卢俊义。

大概因为性格相投,短短几日相处,林冲便与晁盖相交莫逆,他二人又都是那等重情重义之辈,临别之际自然是难舍难分,林冲打马一路相送,竟有二三十里之远,众人轮番苦劝这才作罢。几人就站于道边话别,而此时正好有一队官军路过,足有两千余人,个个盔明甲亮,体格健壮,一看便是朝中精锐。孙立等人好奇,便问林冲最近这朝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还要调动如此精锐兵马。林冲仔细的看了看那队官军,便与众人解释道:“这些官兵我倒相识,正是殿前司所辖的捧日军,听说是被高太尉派去押解花石纲的,可能是要去那广济河渡口登船南下吧。”

花荣看过这番场景,低声言道:“如此强军,不去为国御边,却用来看守石头,倒是可惜了。”而孙立心中却在想,不知道杨志是不是也在这其中呢?这突发之事倒是冲淡了不少离别之苦,相比随军远征他们就又算什么离别,本来就是磊落的男儿,互道了几声珍重,约好了再见时分,便就此分道而别了。

大名府与开封的距离,不过四百余里,只是中间的黄河相对难过一些,但也就是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孙立这一行人,便来到了这河北第一重镇,大宋的陪都,北京大名府。这也是一座人口过百万的城市,在仁宗庆历二年,才被设立为陪都,主要职能便是统筹河北诸军,抵御来至辽国的进攻,但宋辽之间已经几十年没有大的争端,所以现在的大名府,更多时候的是作为宋、辽之间,最大的贸易集散地来使用的。

后世之人对大名府,了解不深的主要原因是,在二百多年后,它就会被大水给冲毁,遗迹也被厚厚的泥沙所掩埋。但在当下,世人皆知这可是仅次于东京的第二大城市,什么苏州、杭州、江州、扬州,都是无法与之比拟得。作为军事重镇的大名府,对于城防自然是十分重视的,比之东京更加雄壮的城墙,和更加严密的盘查,就算孙立他们有官凭、路引,也是一样对待。待他们进城之后,便看到了和东京十分相像的景象,紧密相连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稍有不同的就是,这里有更多的契丹人穿梭于人群之间,而且十分的随意,显然在这里已然是常态了。

孙立他们还是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待入住后,因见得看天色尚早,吴用便提出,想要现在就去探望他的好友杨挺。孙立见众人是一路风尘,本想推说明日再去,可看吴用模样甚是急迫,就让晁盖、花荣、闻焕章他们先歇了,自己带上小满陪着吴用同往。

在去的路上吴用是极力盛赞这杨挺,说他早年间也是行商出身,积攒下了万贯家财之后,便在这大名府四处购买山林土地,种养桑蝉,又雇佣织户数百人,开设机织场,所产绢绫,还被作为贡品送往大内。而且他本人还十分急公好义,乐善好施,崇宁年间河北大旱,他就曾倾尽家财,建成粥场一十四处,前后百日有余,养活饥民上万人,乡间百姓都以菩萨称其名。

吴用记忆力真是不错,说是只来过一次,但却没让孙立他们多走一步冤枉路,很快就来到了,杨府的门前。孙立倒是想快点见见这位吴用盛赞的,宋代民营企业家、慈善家,可眼前一幕,却让他有了莫名的疑惑。看这高宅大院,就能想到杨员外的身价不俗,可再看那门上浮尘,院前枯叶,这可是败落的景象,杨挺是搬家了,还是出了什么变故。吴用更是焦急,忙向四邻打听,四邻见是询问杨府之事,一个个是讳莫如深,更让吴用怀疑,好友杨挺是遭受劫难。

终于在四邻只言片语的信息中,孙立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杨挺全家现在都被官府,给抓进了大牢之中。全家收监,这应该是重罪,但是从四邻口中是打听不出来的,但是要想知道事情原委和真相,看来只有见到了杨挺本人之后,才能得知。

孙立带着吴用他们先回了客栈,又与晁盖、花荣、闻焕章他们叙述了详情,可是众人都是一样,对这大名府具是人地不熟,又怎么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见到杨挺本人。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用,开口道:“我们是人地不熟,但是那卢员外可是本地土豪啊!不如明日就去见他,怎么也能打探出点消息。”孙立接着说道:“也是,如果可以的话,就劳烦卢员外为咱们搭条线来,多花些金银,怎么地,也要去狱中探望一番才是。”几人商定之后便早早睡下,只等来日去过卢府,再做打算。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惯使一条棍棒,护身绝技无伦。京城内家传清白,积祖富豪门。杀场临敌处,冲开万马,扫退千军。更忠肝贯日,壮气凌云。慷慨疏财仗义,论英名播满乾坤。卢员外双名俊义,绰号玉麒麟。

卢俊义,果然是人如其名,声势做派,只要一眼就可使人折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吧,李固站在身旁,燕青还没见到。孙立开口赞道:“世人皆称,卢员外武艺绝伦,枪、棒、拳,乃是河北三绝,天下无对,今日一见员外的身躯架势,就知此非虚言。”

谁人不爱好言,卢俊义又怎能免俗,虽然嘴上说着“过誉,不敢”,但眉开眼笑的相貌,亲近的态度,就已经证明孙立这番马屁,没有白拍。

卢俊义先将孙立几人让入厅中,那边女使已来奉茶,待诸人坐定卢俊义才说道:“卢某早闻几位大名,都是江湖传颂,孙团练更是侠名入耳,让人佩服。我是久有结交之意,奈何俗事缠身,也是天可怜见,今日得此缘分哪!”孙立几人听后自然也要起身客气一番,说一些久仰大名之类的话,一时半会儿是难入主题。

终于叫孙立得了个空当,对卢俊义说道:“员外,我们此次前来一是要拜会员外,二哪,也是想来此处做些买卖,我们在登州有条往来与东京的商路,收益不错。但海外诸国对我大宋之物,是趋之若鹜,这需求是有增无减,东京一地已不好支持,早就听闻这大名府的榷场规模,便想来此见识一番。再有就是吴教授在此处,还有个好朋友,本打算要拉他入伙,却不想到这儿才知道,他吃了官司,这人名叫杨挺,不知员外可知这其中的详情?”

卢俊义果然是条正气的好汉,听完了孙立所言,没有旁人的那种犹豫,当下就对孙立他们道尽了杨挺一事的始末。

只听他说,“杨兄这事,确实是冤枉,这事还要从年前的时候说起,朝中把那中书舍人梁世杰,给下放到了大名府,来判这一府之事。可他这刚一到任,一不去查验府库,检校三军,二也不去召见下属,问学理政。单在府中设宴,只请这豪商大户前去相见,其用意我就是不说,想必你们也能猜到,到最后少则一两千,多则上万贯。本来这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都有了准备,本以为此事,就此便会过去,那曾想那梁中书,竟是个贪得无厌之辈。初八为妻子摆宴,十五替女儿做寿,是次次派人下帖,回回叫人赴宴,我等还能勉强应付,小门小户可是有破家之虞呀!杨兄看他不惯,便行仗义之事,分文不带只身赴宴,可算是得罪了那梁中书,这厮也算能忍,当时并未发作,还假意劝告我等,要以杨兄为楷模。可不出十日,他便以朝廷旨意做幌,直言因延福宫帐幔所需,要杨兄十日之内凑出绫绢五千匹,逾期按轻慢皇家威仪之罪定论。全家老小已经被抓了半月有余了,家财算是散尽,也不知此事最后会是何去何从。”

“这梁中书有这么恶毒?”孙立听后,在心中暗道。

这梁中书竟然如此恶毒。晁盖听后,大声说道。

孙立先是看了看与他想法相同的晁盖,又转头向卢俊义问道:“既然家财已尽,梁中书难道还想取其性命不曾?”

卢俊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茫然的摇了摇头。

闻焕章却插言道:“若是要此事不落口实,自然是斩草除根最好。”说完还对孙立使了个眼色,孙立见了就轻微的点头回应。

而晁盖在听了闻焕章的结论之后,更是气冲牛斗,大声叫嚷道:“他敢,难道就没有了王法不成,生死之事也可以任他为之。”

孙立劝道:“兄长休怒,当今是谁家天下,这王法又在谁家手中,杨员外虽然豪富,但又如何,终是惹不得身穿紫袍之辈啊!与其哀叹世道不公,我等还不如先想个办法,见上一眼杨员外,也好尽些力所能及之事。”

卢俊义对孙立所言也很赞同,当下便答应了他们,设法让其入狱探望杨挺一家,众人又说了一气杨挺往日的为人好处,感叹世事无常,难免是唏嘘一番。

随后卢俊义便命人摆宴,是要招待孙立他们,孙立本想以众人心绪不佳为由来推却,奈何卢俊义却是不许,无法便只得留下。卢府作为河北首户,家宴自是排场,山中走兽云中宴,陆地牛羊海底鲜,可谓是应有尽有。可是众人心中有事,胃口不佳,卢俊义也不是个善于相劝之人,于是之人只愿喝些闷酒,倒是浪费了佳肴,好在后来燕青及时归来,卢俊义才算得了解脱,席间气氛也才有了好转。

燕青性格活泼,为人机敏,而且多才多艺,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精,与乐和相似但却更胜一筹。孙立也喜欢燕青做事为人,知道他有情有义,便要刻意的结交,于是在听了卢俊义介绍之后,便笑着说道:“我倒是曾听闻过兄弟的名声,文能吹弹唱舞,会诸行百艺,武凭一张川弩,箭无虚发,可真是见了兄弟容貌,那些却不堪再提,单夸你一团俊俏,万种风流,就已羡煞旁人了。”

燕青何曾如此被人夸过,慌忙自谦道:“小乙一介奴仆,全凭主人家收留,才能活命,那能得团练如此夸赞,当真是折煞小人了。”

卢俊义觉得孙立这般夸赞燕青,全是看顾自己面子,自然是十分高兴,笑呵呵的对燕青说道:“孙团练虽是官身,却在江湖中甚有名望,他这般看顾你,也是你的福分,太过谦让反而不美,你去敬一杯酒,权当相谢才是最好。”

那想卢俊义话音刚落,孙立却先端起酒杯对燕青说道:“你家员外说得在理,既是江湖儿女,谈论那官凭俗事干甚,今日能相识小乙哥,乃我孙立幸事,来,咱们先干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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