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欢宴过后,终于是到了启程的日子。
检验了一番囚车之后,看着这些蓬头垢面的人犯,盔明甲亮,神采奕奕的三都缉捕使何涛,心情是莫名的澎湃。转身辞别了一众前来送行的乡亲、好友,带上了二百健卒,就要去往东京报功。
可也就是刚出了城门,看到了这远近的绿水青山,何涛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仿佛自觉都在告诉他,在此次报功过后,他是必会受到京中贵人的青睐,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
有道是这春风得意马蹄疾,何涛在这一路之上是前后照应,好像完全不知这疲倦为何物。才刚过午时,他们就出了巨野县境,离广济军已是不远,真可谓是兵贵神速了。
“想不到这何涛还是个将种,就这一帮乡兵,愣是让他带出了急行军的模样。要不是他把咱们军师得罪的太狠,还真想留他个活口。现在也只能劳烦师兄多用些心思,就给他来个痛快的吧!”
看到何涛是兴高采烈的带着大队人马,是一头就扎进了自己布置下的埋伏,孙立果断的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抱着立功受赏为目的二百乡兵,你让他们跑上几步还行,真要是列阵迎敌,那就是有些过分了。眼看着四野八方,都是装备精良的马匪,这些乡兵在选择跪地投降这个选项时,那是相当的整齐划一。
何涛也是看出了当前形势的,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可要想投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的,由其是当他看到了吴用他们,那泛着寒气的目光。心下绝望的他,竟然选择了临阵自杀。
孙立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刚烈,倒是对他有了那么一丝的敬意。就招来几个济州降兵,让他们看护好何涛的尸体,要一路小心的送回济州,也算是给他个落叶归根的下场。
这时王英过来抱怨,“此战真是极不爽利,竟然没有一个敢反抗的,就这个领头的有些血性,还自戕了,如此回去,岂不要让山上的兄弟们笑话。”
孙立可不想管他这些无聊的想法,只是吩咐要他看好俘虏,这可都是山寨的财富,谁也不能虐待。
栾廷玉已经命人劈开了囚笼,吴用几人看起来都是受罪不轻,基本没有说话的力气,对孙立他们的谢意,只是用眼神表达而已。
可萧让和金大坚,依然是面如死灰,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说出了吴用他们的跟脚时,自己不管是被送到哪去,都是难逃一死。
吴用好像是猜透了他们的心思,挣扎着坐了起来,对他二人说道:“二位贤弟海涵,我这也是求贤若渴,才出此下策。以往的种种,咱们就都别计较了,日后都是生死兄弟,至于你们的家眷,我自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再让兄弟们失望了。”
吴用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让他们除了感恩戴德,还能做些什么。
不说孙立他们返还梁山,单说那几个残兵带着何涛的尸首回城。可是引起了济州文武的一致恐慌,这才刚过了几个时辰,二百兵马就折损个干净。看来这梁山的实力,是要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强大。可是又有谁,愿意守着这伙有敌意,又很强大的邻居过活呢?
济州知府大概也是怕的紧了,觉得这梁山匪患,已经是到了不除不行的时候了。于是便行文下属各县的主官,要他们速来州府,以便共同商议这剿匪的大事。
其实,在这水泊周边,梁山早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了,这也是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否则的话,凭他们的实力,要是想打破几座军州,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有这五百马军的一路护送,孙立他们别说会遇上什么麻烦,就连一个敢问得那都没有,是顺顺当当的就回了梁山。
现如今,有了安道全在山寨,吴用他们这点小伤,那根本就不叫个事情,是手到病除。
晁盖见吴用,竟然会受这般磨难,顿时是火冒三丈,当下就要发兵济州,好为吴用讨个公道回来。
幸好孙立言道,首恶何涛已经伏诛,已是不必大动干戈了。况且那济州的官府,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所以,现在山寨的首要之事,是要密切关注官军的动向,已做好应对之策才是。
晁盖很是不以为然,他现在是盼着官军来剿。正好还能检验一番这段时间操练的结果。便依照孙立的想法,将杨林、马灵派下山去,以便打听官府的动向。
可过了好长的时间,也没见官府的动静,就在山寨众人都有所懈怠之时,朱贵却把那郓城县的押司--宋江,给带上了山来。
“江湖中都传哥哥这里最是兴旺,不想就连孙立兄弟都在这里落脚,这要是还弄不红火,反倒是怪事了。”
听着宋江的陈赞,晁盖自然是开心的,就把他引至在聚义厅中叙话。
“公明贤弟说笑了,你是不知,这处地方是我们兄弟一同看上的,也多亏他尽力的资助,才有今日这般光景。他又是个有本事的,我把寨子交由他管最是放心。现如今倒是我最为得闲,终日里与兄弟们吃喝快活,是好不自在呀!”
宋江见他高兴,自然是要捧场。“哥哥是个有福气的,有这一班兄弟相助,日后总会做出些大事来,真是羡煞兄弟了。”
晁盖是个实在人,一听他这语气,还以为他也想入伙。是一把拉住他的手就说,“贤弟若是有意,便来山寨坐一把交椅!现在这寨子大了,事又太多,吴加亮是有些应付不来了,你若上山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呀!”
孙立也在一旁打着边鼓,“哥哥说得在理,江湖中谁人不知公明哥哥的名望,公明哥哥若是肯上山寨,我孙立是情愿让贤,请公明哥哥为这一寨的副主。”
晁盖是万万没有想到,孙立会干这让位于贤的事。回头看着孙立,见他眉目如常,不想作伪,自己倒是有些不忍心了,忽然觉得他为这山寨牺牲的也太多了。
于是就对他说道:“兄弟,你这话说得不妥,你这职位是兄弟们推选出来的,那能轻易来让。再者,咱们都是磊落的男儿,又是相互知心,谁会在乎这地位的高低。公明贤弟就是在山寨做个三当家,也没人敢不敬他,又何必再去计较这些。”
宋江就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上山的心思,见他二人会为此争论,是连忙出言打断。“哥哥、兄弟,休得为此争论,我可是不比二位,家中老父还盼我官场得意,光耀门楣。若是得知我要落草,非是要怄死不可,咱们兄弟也只能是相望于江湖,注定是有缘无份哪!”
晁盖哪会依从,孙立也从旁苦劝,可宋江就是不为所动,说到了急处时,宋江便要下山。晁盖见此事无望,也是不敢强求,只能先吩咐下去,要在厅中摆宴,好让宋江见一见这梁山众人,叙一叙江湖的义气。
而宋江却趁着没人的时候,与晁盖、孙立说道:“适才让你们两个,把我都给绕糊涂了,我今天可是为了正事而来。前几日你们胜了济州官兵,可是把那一班文武给吓得够呛,但是他们又不敢往上去报,只想靠着自身的力量来清剿你们。”
“听说这知府相公,已经联络好了郓州的官府,要从东西两面,来个齐头对进。还下令各县都要操训一千庄丁,以备这不时之需。又将本地的乡绅给集合到了一齐,还许下重诺,相约要同取这梁山,平分这功劳。”
晁盖听后,是完全没有去当会事儿,还多有那嘲笑之言。“这老倌也是想瞎了心,也不打听一番,就敢张我梁山。别说他济、郓二州,没什么能战的兵马,只望那些乡兵、土豪,又怎能耐我分毫。”
宋江觉得他,还是有些轻敌,怕他们会为此吃亏。于是又好意的提醒道:“哥哥还真不能小觑这些乡间土豪,他们中间还是有一些有实力的。比如说那独龙岗上的祝家庄,听说竟能凑出五千兵马,他家中又有三个虎子,是个个武艺不凡,最近又来了一个叫什么屠龙手孙安的教头,传说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屠龙手孙安?”一旁的孙立忽然惊叫道。
其实,孙立对这祝家庄,是没有半点好担心的。毕竟这栾廷玉已在自己的身旁,而那盘蛇道,他也知道了破解的方法,至于什么祝家三杰龙、虎、彪,他就更是不会放在眼里了。
可现在,竟然又多了个孙安,这可是能和卢俊义一较短长的高手。这就让他不得不小心应付了。幸好有宋江提醒,不然不知详情的他们,万一派了王英、刘唐他们去迎战,岂不是要白白送了自家兄弟们的性命。
宋江、晁盖,都对孙立这异常的表现感到十分的好奇,都想要探究个明白,便齐声相问道:“你认识他?”。
面对他们的询问,孙立是自然不会隐瞒了。
就对他二人说道:“我还真是听闻过这孙安的名姓,知道他是河东泾原人。生的是身长九尺开外,腰大八围,颇知韬略,是膂力过人。又学得一身出色的好武艺,惯使两口镔铁长剑。后来听说是为报父仇,杀死了二人,因官府追捕紧急,便弃家逃走了。我也曾有意要招揽于他,只是因为不知其行踪,而无可奈何,不想他却就在山寨的边上,还做了这祝家庄的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