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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涯海阁圣女沐婉儿

天涯海阁内。

在有座名为长生院的院子里,不时传出淡淡的阵阵铃铛似得悦耳动听的声音,以及一道浑厚年长者爽朗笑声,越靠近书房这声音就越加明显,显而易见这声音主人便在这书房之内。

这书房从外面就能看出它的主人就非一般常人,里面的装潢更是精致讲究,布置的又十分有书卷气息,墙壁上挂满了文人墨宝,看的出来其主人是个饱含诗书的又讲究的文人雅士。书房内一侧墙立着书架,上面放满了书跟卷轴,书架的前面铺着一块白绒绒的毛毯,毛毯上放了一张矮书桌,书桌上摆了一排笔墨纸砚。

桌边一角趴着一名长得娇滴滴的妙龄少女,两条腿往后翘起,一晃一晃的,好不惬意,少女双手撑着脸颊顶在书房矮桌上,嘴角甜甜的笑着,又圆又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开心的看着坐在桌子旁边的留着一把长胡子的年长男子,男子手握卷轴,注意力却在面前的少女身上,他慈祥的看着她。

“外公,不久便是继承典礼,心儿想去看看母亲,可好?”

少女轻启樱桃小嘴,声音如同黄鹂声清脆悦耳。

沐长生笑的十分和蔼,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宠溺的说道,“心儿乖,过几日再去吧,这几日你母亲要为你继承典礼忙碌,你呀就别去烦她了。”

“不嘛外公,”沐心儿抓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心儿就想今日去,看一眼就回。”

“好吧,”沐长生妥协道,“那就让花容花貌陪你去吧,记得不要玩的太晚,可不要打扰到你母亲休息,她身子不好,可经不住你折腾。”

“好~谢谢外公,外公最好了!”沐心儿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笑的更甜了。

沐长生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对着一旁各立的花容花貌吩咐道,“花容花貌,你们跟着心儿过去吧,早点回来,不要耽搁晚上习武。”

“是!”

“是!”

花容花貌异口同声应下。

沐心儿开心的趴起来,提了下裙摆,“谢谢外公!那心儿先去了,回来找您练武。”

沐长生摸着胡子,呵呵笑道,“好好,快去罢。”

因为半月后便是继典大礼,沐婉儿已搬离圣女居,住进了阁主的后院里,她现在是名誉上的阁主夫人。沐心儿刚走进院门,就看见她母亲坐在水池边上,沐婉儿身着白色的长衫,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盯着水池里的鱼儿出神,毫无觉察她的到来。

沐心儿眼里有一丝失望一闪而过,她看着眼前她所谓的母亲,她拥有一张倾城容颜,因这张清丽秀美的脸庞而绝世,见者均会为之震撼。即使眼角有些许岁月痕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甚至多了份成熟之美,更甚当年。此时的她漂亮眼眸里却是暗淡无光,满是愁容。

这画面连刚进院子的沐心儿看了都晃了神。

“母亲~”

沐心儿抛开杂念,扬起开心的脸庞奔奔跳跳的跑近她身边,蹲下趴在她腿上,撒娇的蹭了蹭,“母亲,心儿好想您啊~”

沐婉儿被突然出现的沐心儿惊的楞了下神,随即反应过来,轻轻一笑,没有出声,伸头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慢慢揉着。

她微笑着,连旁边的花儿都失了色。

“母亲,您以前继承圣女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好玩吗?”

“心儿好紧张啊,听外公说那天会来很多人,不知道心儿能不能见着,外公总不许我见外人,好无聊啊......”

“身边总是就花容花貌两人陪我......”

“也不让我经常来看您,可是我好想您,想跟您说说话。”

沐心儿趴在她腿上不停念叨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也没有等沐婉儿回她,好像只是找一个倾听者。

“母亲,”沐心儿突然抬起头看向沐婉儿,“您说,我成为了圣女后,还能继续来看您吗?”

沐婉儿没有开口,继续摸着她头淡淡笑着。

沐心儿眼神暗了下来,“不能吧,外公说当了圣女后便不能再出圣女居,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在里面。”

沐婉儿眼神也暗了下去,思绪万千。

“母亲,您以后会来圣女居来看心儿吗?”

沐心儿抬眸发现母亲在出神,又趴回她的腿上,脸贴着她腿,自言自语道。

“川哥哥出去整整两年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典礼他会回来参加吧?我好想他,在这里也就他对我最好了,经常跟我讲外面的稀罕事......”

她顿了下又说道,“可惜,外公不让我跟他说话,总是偷偷的才能来看我......”

“不过,洛哥哥说明天来找我玩,就是他太闷了,也说不了什么新鲜事。”

“嘿嘿,母亲,您说洛哥哥这么闷,以后能不能给心儿找到嫂子?”

院子里,冷风嗖嗖,院子中央水池旁的两名白衣女子依旧坐在那。一人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人默默的听着,画面安静而祥和,让人不忍打破这美好。

可是时间过得很快,慢慢太阳下了山,她必须得回去。

花容花貌走上前唤道,“小主,该回去了。”

沐心儿抬头看了下天,时间确实不早了,她不能拖延,不然外公会生气的。她依依不舍的看向沐婉儿,这次分别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她嘴唇微动,终是没说出口,只道了别。

“母亲,心儿走了。”

沐婉儿依旧对她笑笑,眼含柔情。

沐心儿一步三回头的,还是走出了院子,刚出院门,眼角的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抬手轻轻擦去。

“走罢,花容花貌,我没事。”不等她们两人安慰,沐心儿对着她们笑笑,便径直走去。

花容花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身为圣使她们没有任何话语权,最多也就给她一点语言上的安慰。她们心疼的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她们两个都明白,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小主只是在故作坚强。

回去后的沐心儿没有在她外公沐长生表现出任何的哀怨,仍旧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一边练武一边逗他开心,乐的沐长生哈哈笑着,院子里尽是他们爷孙两欢快的笑声。

而沐心儿走了之后,沐婉儿继续在池边坐了半响直到一旁的花好提醒才回屋。

“圣女,入夜了,外头有些冷,咱们回屋吧。”

沐婉儿点头,轻启朱唇,“好。”

花好赶紧扶起她,馋着她进屋躺在贵妃椅上,旁边的丫鬟赶紧把新的暖壶给她换好,便退了下去,里面仅剩花好陪她。

花好为她盖上毯子,一边念叨。

“圣主,今天应该是心儿最后一次见您了,下次不知道是何时,花好看她今日更是落寂,还假装坚强,我看着都心疼,您应该对她好点,跟她说两句话也好,每次您都不曾开口与她说话,小主今年都十五了,都不曾听过您的声音,您真的忍心吗?”

沐婉儿淡淡的看着前方,“算了,还是这样为好,不抱希望就是最好的希望。”

“圣主~”花好微皱眉,“您别这样,心儿又没错,她是无辜的,而且她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对她太残忍了。”

“花好,川儿走了有两年了吧?”

沐婉儿没有回应她,而是撇开了话题。

花好有些无奈,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小主她就会撇开话题,不过圣主儿子沐凉川至从被他外公沐长生派遣出去办事,都两年了都不曾回来。

“对啊,两年了,再过几个月便是他二十生辰了,该回来了吧。”

“二十生辰~原来过了二十年了,时间好快.....”沐婉儿仿佛在自言自语,眼神涣散,思绪飘向远方,“不知道外界如何了,在外面又过得好不好......”

花好听完她的话,神色也凝重起来,对啊,二十年了,时间一闪而过,她责怪自己多嘴,不该说起这事,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圣主。

“圣主......”

沐婉儿惨淡一笑,“无事,我早就习惯了,你不用担心。”

“咳咳!”

说完忍不住咳了几声。

花好赶紧替她拍背,让她缓口气。

展开手绢,一滴血显出来,鲜艳而夺目。

花好惊住,赶紧劝慰道,“圣主,您别去想了,太伤身体,您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见到想见的人。”

沐婉儿呆呆念着,“想见的人?我还有机会见着吗?”

二十年前她父亲沐长生就禁止她出门,软禁于圣女居,任何人就连见她都要经过他的同意,除了阁主。这二十年来她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上个月从圣女居搬至阁主后院,一路上众人严防死守,害怕她走逃似得。

“能!”花好用力点头,“一定能,花错在身边保护着一定没事,您只要身体好好的,以后肯定能见着,您别担心,您一定要怀着这个信念就一定可以,您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做到呢,不是吗?”

“好,我答应你,花好,谢谢你。”

沐婉儿轻声感谢着,她是真心的,要不是花好一直在身边安慰她鼓励她,或许她早就去了,心里也不会再有任何期待,现在她有了新的希望。

“圣主,您别这样,都是花好应该做的,而且您一直把花好当做自己人,花好也是把您当做最亲近的人对待,您这样说就真的折煞我了。”

花好赶紧说道,她不想圣主心里有任何愧疚感,不想她再增压力,她已经抑郁成疾,伤到根本,再也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哎。”沐婉儿岂会不懂她的苦心,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缓过气的她再次躺回椅子,轻轻闭了眼。

清歌,你再等等婉儿。

二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你可会想我入肺,可会怪婉儿不去陪你,婉儿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我们两人的孩儿,为何当初你就狠心离我们而去,我日日想你,夜夜念你,却只能在梦里与你相见。

半响,沐婉儿沉沉睡去,眼角有一滴泪流下来。

花好明白,圣主又是在想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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