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自称“申公”,就此在赵公明兄妹四人的修行之地潜伏下来。在他心里,也当自己再世重修,从此自称申公,世间已无申公豹,想到此,望着如今肥硕的身躯,暗暗长叹一声。
赵公明之前的修炼之所为峨眉山罗浮洞,云霄姊妹三人的洞府在三仙岛,如今不回原来洞府修行也是无奈。
灭商兴周,虽为定数,然则上至女娲娘娘、三教之首、昊天上帝等仙界之尊并未全随天意,而是各有藏私,借人间之乱封神也罢、不满纣王亵渎而遣派三妖毁商泄愤也好,总之参与其乱,使得枉死冤魂太多。上天有好生之德,天道不泯,即便是神仙造成杀戮、损毁生灵也需接受天道之罚。商灭周兴、封神事定之后,天道有常,自行推演,以求公正。让人间安宁,使人界众生得以修养生息,却将仙界运数改换,抽取灵气,阻塞大道,使修仙之人其路艰辛,难证正果。故而原来的修仙圣地实体虽在,灵气已失,很难修行。
但上天之意只是警示惩戒,并非想毁灭仙道,因之网开一面,独辟此青岚山脉,不受凡间搅扰,作为修仙圣地,同时也是一种约束之法,避免修行之人过多涉足人界,既有利于修行之人稳定道心,也不至于影响人间之道。如此数百年后,青岚山脉已然成为修仙圣地。赵公明等兄妹四人得获机缘,在保证履行神职的基础上,获准暂离神位,来至人界,重获真身,再次修行。一到人界,他们就径直来了这青岚山脉,寻到此山,驯服原本占据在此的异兽之后开辟洞府,一心修行。
此山名“青禅”,为四十五座阳面山峰之一,阴面尚有三十六峰,总计八十一峰,或为异兽妖邪所踞,或被各派开辟为修行之所,各峰之间无事不扰,各自修炼,以结界相隔。
在这青禅山上,山洞众多,有些山洞彼此相连,自山前一直通到山后。各洞地势高矮错落,较少晦暗之地,时有山石裂缝,日月之辉得以照进洞中。
赵公明修行的山洞仍取名罗浮洞,云霄等人居处依次为云仙洞、碧仙洞、琼仙洞。余下大小山洞无数,仅是宽敞通风、适合居住的山洞就有百余处,如今这自称申公的阐教道友来此,赵公明就让其自行选择一处住下。
申公自行在后山远离四人的一处山洞住下,每日一边盘算着他的计划,一边巡视整座青禅山。
赵公明虽然想知道元始天尊有何提点指引,但想着一起修行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到时自会知晓,因而依旧潜心修行。云霄稳重谨慎,只叮嘱碧霄、琼霄专心修炼,不管他事。
这申公更是乐得自在,也不着急,他要从长计议,细细谋划。
经过数月的探查,青禅山中有何异兽、仙珍、宝藏,哪里灵气最足,申公已然了解大半。只一处地势最低,却泉水静流,水草丰美,如同仙境一般时有轻雾缭绕,久久不散,称为“雾灵迷境”。每次去时若赶上轻雾出现,申公就会心生幻象,迷失道路,直到轻雾散去,神识才能回复清明,得以脱身。几次之后,心虽好奇,但也不敢造次,心道:“此处异象,必有奇珍,待我法力更高,功成之后再来探查收取。”
被塞在海眼之后,法宝在镇守北海之时的数次战争中损失殆尽,如今脱身来到宝地,自然要弄些法宝傍身。雾灵迷境之外,还有几处特殊之地,夜晚可见毫光隐现。
恰逢月圆之时,阴气最盛,一处山坳红色毫光一闪即逝,应是有宝贝在吸纳月精。申公不敢怠慢,肥胖的身躯一纵而起,如同一粒硕大的泥丸弹射而出,转瞬来到毫光出现的山坳中。四处观察,只见其中堆有几处山石,其质地温润如玉,如同一个个小小祭坛,月光照射之下发出幽幽白光。仔细观察,白光纤细如丝,如同水流一般朝向一处汇聚。
“是了,就在这里。”申公心头一喜。忙从袖中掏出几张符箓,扬手一抛,贴于山石之上,然后在白光汇聚之处插下一根银针。他抬头望月,只待浮云遮月之时念动咒语,收服此宝。
一阵风起,云层移动,眼看就要遮住月光,突然银针抖动,其下发出哭泣之声,极尽哀婉,闻之心碎。申公心中微颤,知道遇到妖邪,善能迷惑心神。怎奈申公不惧,他虽后来拜入名门正教,但在此之前出身左道旁门,修炼数千年,妖术通玄,这点儿伎俩怎能奈何得了他!只是之前觉得红色毫光之上虽有杀气,但未见邪气,故而未行防备,猛然听到哭声惨绝,心头微动。待一警觉,立时无碍。
申公心中恼恨,骂道:“妖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可知道爷是谁?!今日定收了你,让你形神俱灭!”
骂完,见圆月被云层遮蔽得只剩一角,四周暗淡下来,山石之上散发的白光已然消失不见,申公立刻伸出右手,指天画地,就待最后一角月光隐去即念动咒语,收宝除妖。
“仙师且慢行事,容我禀明原委,再行出手不迟。”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从地底幽幽传来。
“妖孽,我怎会受你所骗!”申公呵斥道,心想:“想来骗我,可知我本是骗人的祖宗!”
“仙师,你与我俱都心怀怨念,身具妖邪之气,可否一谈!”女童急道,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狡黠和威胁之意!
“哦?”申公眼珠一转,心想这妖邪竟能感知我的心念气息,必不普通,我得小心防备。
“仙师不用担心,我虽在你掌控之内,但若拼却修为也是逃得了的,何妨容我说明,于你我都有好处!”女童知道申公心中已然松动,赶紧软言相商。
月光彻底被云层遮蔽,天地一片漆黑,银针之下再次出现红色毫光,光分七道,萦绕盘旋于银针周围,看这情境应是能脱身逃走的,不知为何不走。
申公略一沉吟,知道女童所言非虚,言道:“我且不念咒语,容你辩解,若真能两赢,我也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嘿嘿。”
“哎,说来话长,仙师容禀。”女童幽幽叹了口气,对着申公将身世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