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见少女只是迟疑，并没有坚决拒绝，知道再稍微用点儿手段就能套出实情来。于是，装出一副有些厌倦的样子，说道：“嗨，其实我与你族也没什么瓜葛，只是一时好奇而已，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只是如今作为附加交换条件已说出口，本道爷也不好改口，不过……若要改口，也不是不行，恐怕提出的条件更难为你了。”
少女此时脸上阴晴不定，俨然内心已是激烈的挣扎。
“呵呵，看来你还没想好，这样的话，我也想改变条件了，要不咱俩都再想想，先行别过，等各自都想好了再来交换？”
申公狡黠地一笑，拱拱手，就待拔脚离开。
“道长且慢。”少女心下焦急，赶紧叫住申公：“罢了，告诉道长就是，只是这是本门秘辛，道长千万不可告知旁人，不然对我族有大麻烦。还请道长发下誓言。”
说完，少女一脸郑重。
“哦？这么麻烦，我刚才也是一时好奇而已，要是这么着，你还是别说了。”申公眉头一皱，已然转过身去，跨步走出。
听到少女这么郑重，申公已知这一定是个大秘密，但越想知道，越不能表现出来，这叫欲擒故纵，几个回合下来，少女已已然入套。
申公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那是在仙界都出了名的，这入世未深的小小雉鸡精怎能禁得起，此时已是急了：“我现在就告知道长。”
说罢，少女紧追几步。
申公暂停脚步，但并不转身，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少女此时已离申公很近，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数百年前封神的时候……”
申公赶紧使用法力，布下结界。因为他知道，越少人知道的秘密价值越大。
“谢谢道长。”少女吐了下舌头，刚才也是太过着急，竟然忘记布置结界。
这么一来，少女早已忘记申公刚才的威胁，反而心存感激，于是知无不言：“我也是听族中长辈们说的，当年商纣王在女娲宫题诗，冒犯了女娲娘娘，娘娘大怒，用招妖幡招来众妖，选了我们轩辕坟中的三位大妖去祸乱纣王后宫，助武王伐纣，并承诺事成之后能成正果。这三位大妖之中就有我族的九头前辈。”
“这些我已知道，三妖虽然奉女娲娘娘玉旨助周灭汤，可未遵从不可荼毒生灵之意，故而成汤被灭之时三妖俱被女娲用捆妖索锁住，交给姜子牙，后来都被其下令斩杀。”申公接着说道，当提到姜子牙时，想着他执掌封神榜时的威风，心中仍然不爽。
“这些是世人尽知的事情，道长可知此后发生了什么？”少女开始卖关子。
“哦？”申公笑着看向少女，知道不用他探问，这小妖也已经收不住口了。
“道长不知，我稚鸡一族修至九头极难，九头之后再行修炼则仙缘有望。只是，自从我族出现，数万年来只有一位先祖修至九头，然而此时她寿元将近，时日无多，无法在大限到来之前修成正果。”少女叹了一口气，很是为先祖惋惜。
“那应该不是被姜子牙下令杀死的九头稚鸡精吧？”申公问道，知道秘密就快呈现。
“当然不是啦。”少女接着说道：“她可没这个修为！”
说完撇撇嘴，似乎很是不屑的样子。
“我族那位先祖心有不甘，怎奈难改命数。她舍去转世重修的机会，把一生修为，全身精血都生生炼化在自己头上的那根主翎之上，传给稚鸡一族的后世子孙。”少女眼望申公手中的雉鸡翎，满含深情。
“你那位先祖确实让人感佩。”申公点头。他也是妖族修炼，自然知道其中艰难，远比人类难上万重。想到此，他又开始嫉妒姜子牙，以肉体凡胎修炼几十年就能得到元始天尊委以重任，而他数千年的修行却被师尊和同门轻视。人妖之别可见！
“在我们本族的小鸡被孵化出来之前，族中长辈会仔细甄选资质最好的那枚鸡蛋用此神羽加持。”少女一脸认真。
申公暗笑：“果然是禽类，还需孵蛋！”
“但是即便千挑万选，能够被神羽认可的也不多，万年难出一个。而那奉女娲娘娘之命行事的就是其中之一。”少女也不再等待申公询问，自顾自地说下去：“凡是被神羽认可受加持的鸡蛋孵出小鸡之后，一出生就有三头，神羽会自动嵌入三头中间的那个头的头顶，助其修炼，效果数十倍于寻常修炼。如此速度，每过百年即可再生出一头，九头长全之后再修炼千年，内丹凝实，就要接受天劫，渡过天劫，则能得成正果。”
少女神色一暗：“怎奈数万年来，被选中者有的中途夭折，有的深陷情劫自毁道行。只一位修到天劫，还是没能扛过九重天雷之劫。数百年前，终于等到女娲娘娘给了机会，我族当时得知这一代有望修成正果，阖族欢喜，没想到最终却被诛身死，也是她自作自受，只是她身死之时头上就顶着本族这支神羽，来不及交还族中，眼看就要玉石俱焚。”
“因凤鸣岐山，凤族与大周有旧，危机时刻，我族费劲心力，委托凤族暗中斡旋，才取回此翎，但也因此让凤族知道了我族的这一秘密，这是所有鸟族均会觊觎的宝贝，凤族本是神鸟血脉，或许不甚在意，可是其他鸟族倘若得知有此修炼至宝，必定来抢，凭我族之力恐难守住。所以这在族中视为秘辛，每一辈中仅有几位德高望重者知道。”
“那你应该就是这一辈中被选中的小鸡啦？”申公笑道。
“正是。”少女先是满脸通红，随后急道：“道长非鸟族，此宝对你无用，但对我族意义重大，请道长按先前谈定的条件，与我交换。”
说罢，已将右手伸出，手掌向上讨要神羽，左手则同时将仙草递出。
申公本来也对这根翎毛不甚在意，如今仙草秘辛均已到手，心道：“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交换之后，申公道了声：“后会有期。”就此与少女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