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此时只剩下我和维德两个人了。
关于三体文明在人类社会图谋不轨这个事情,我们几乎立刻达成了共识。证据十分明显事实上到处都是破绽:人类似乎从根本意识上就没想清楚:三体人根本不可能生产出与人类文明高度类似的文化产物,因为二者间文化的差异之大,根本是超越了物种特征的,三体人如此多世代演变的文明下来,意识交流与记忆遗传这些特征已经构成了他们地文化与习惯,强行理解和创作让人类接受的文化产物而不带一丝自己种族的特点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而如果就这一点理由还太过牵强,在葬礼上漫天飞舞的飞行梭则根本属于一种拙劣的画蛇添足,因为三体人根本不会浪费如此多的能源用于一场葬礼之中,这对于一个在夹缝中生存的文明已经不是奢侈这么简单了,而是自杀。而这些画蛇添足的飞行梭构成的仪式感则刚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比如从头到尾我仍为真正直接接触的,一言不发的三体人、以及这场看似氛围浓郁,却又空洞到全程只有智子发言的葬礼。
可关于地球人中的叛徒,我和维德却产生了分歧。我坚信只有在地球不停地有人向三体世界出谋划策,否则三体人不可能策划出这场几近完美的骗局。我现在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思想钢印,即便我一开始便对三体文明充满偏见,那些偏见与不信任仍很可能在这过程中被化解掉。可维德却很确信,地球上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让ETO之类的组织存留下来。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也找不到答案,无奈之下,我甚至开始一条条的把我脑海中想象的那名叛徒的特点写了下来:
对人类文明没有丝毫责任感
品味极好,审美里容不下任何低俗的东西
可能除了一些特殊影片以外,没有机会接触到太多女性
最后一点有些过于俏皮了,但我总觉得智子这个名字有些难以形容的意思(如果给它前面加上个明日花,你可能更能懂我在说什么)。可当维德从我身边走过时,瞄了一眼我写下的这些文字,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几分钟后,我从他口中知道了云天明,以及他爱着的女人:那个最近在社会讨论中不断升温的程心。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叫做阶梯计划的故事,一个男人选择接受命运,独自驶向宇宙,却又最终迷失的故事。
有那么一瞬间,我意识到如果他没有迷失在茫茫宇宙中,眼下我和他就是唯二直接接触过三体世界的人了。韦德则立马表示,事实很可能就是这样。
上帝真爱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