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归国光便派人来接秦岩二人。
来人是一个西装男，没带墨镜，也没有面无表情，让秦岩稍微遗憾了两秒钟。
坐着一辆商务奔驰，在越灵一路为奔驰的舒适所感慨的陪伴下，三人从市内到了郊区，经过近两小时车程，进入了一片树林。
树林面积不算大，但草木旺盛，仅留有一条道路。
不过一分钟，秦岩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看起来年龄挺大的宅院。
宅院处于树林中心，有着浓厚的民国时的风格。虽年代久远，但维护得很不错，看起来倒也并不破旧。
汽车在宅院前停下，秦岩带着越灵下车，归国光早已在门口等候。
归国光双手拄着拐杖，身姿虽有些佝偻，但在寒风中，却也不显畏缩。
他的身边，并没有秦岩想象中的一大群人，只有一个身姿笔挺的中年人，和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孩。
经过归国光的介绍，秦岩知道，中年人是他的管家——但秦岩看他的气质与神态，可能还简直保镖。
而那个打扮得颇为漂亮的小女孩，是他的外孙女。
“只有我家言叶，相信她外公的话。”在介绍时，归国光这样说道。
两人中，管家对秦岩的到来仅仅表示了礼貌性的欢迎，倒是那个小女孩，对秦岩二人展现出了足够的好奇，但可能是由于比较害羞，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扯着归国光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归国光将两人领到宅内，来到客厅，奉上茶点。
秦岩对茶没有兴趣，但也不得不说，确实比自家那茶好喝了不知道多少倍。
越灵喝完也是眼前一亮，对自家那茶是越发嫌弃了。
“如果两位喜欢的话，不妨临走时带些回去。”归国光笑着说。
他的精神比昨晚好了不少，但从眼神中，还是能看出倦意。
这是精神上的疲惫。
“那怎么好意思。”秦岩客气了一下，然后对越灵说，“少拿点，有个一两斤就够了。”
归国光：“……”
虽有些无语，但他也不在意，这点东西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中年管家略微皱了皱眉，对这种不知礼数的人有些厌恶，但也没说什么，他只听归国光的，只要归国光不在意，他就不会表示。
就像是这段时间，归国光声称这宅院里有那种东西，到处寻找奇人异事，最后甚至亲自出去找。他虽然不赞同、不相信，但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小女孩坐在归国光旁边，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秦岩二人。她发现越灵也在看她，两人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外公的身边缩了缩。
几人寒暄一阵，秦岩放下茶杯，笑着说：“归老先生，我可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呀，你让我看的东西呢？你不会告诉我它就在我们身边吧？”
他抬眼环视四周，没有任何特别的身影。
归国光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换来一个可爱的笑容。
他对小女孩慈祥地笑了笑，随后吸了口气，用略带疑惑的神情说：“本来，我一来到这里，它就会出现，但今天，我一直没有看到它。”
秦岩站起身，在客厅四周转了转后，说：“您住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多吧。”
他发现，这个地方，没有经常生活的气息，想来，归国光不是在这里常住的。
“我平常住在市区，工作比较方便。”归国光回到，“这家宅院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是我们家的祖宅。”
祖宅闹鬼，灵异类作品必定出现的套路，多么眼熟啊。
秦岩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问到：“它是只在这座院子里存在吗？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
归国光点头：“没错，就像地缚灵一样。”
秦岩有些好奇：“既然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它都不会出现，您只要不来这里不就行了吗？而且，您似乎并不怎么怕它？”
归国光目光迷离了片刻，然后说：“这座宅院，是我归家唯一留下的东西了，我不想就这么将它扔下。”
他缓缓喝下一口茶，“那东西虽然经常在我面前出现，但是——”他顿了顿，而后幽幽说道，“它从来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又自嘲似的笑笑，说：“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我老眼昏花，产生了幻觉，还是说是我精神上出了问题。”
归国光的自嘲让小女孩有些难过，她双手抓着归国光的手，冲着他摇头。
归国光对她微微一笑，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自己没事。
小女孩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越灵，你不是对这座宅院很好奇吗，让小妹妹带你去逛一逛吧。”秦岩看向归国光，归国光点点头，对小女孩说，“言叶，带姐姐去参观一下院子，好不好呀？”
正在吃水果的越灵：“？”我什么时候对这宅院好奇了？我家比它还大多了，豪华多了好吗！
归言叶看了看归国光，又看了看越灵，迟疑了片刻后，点点头。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越灵面前，牵起她的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越灵丢下桃核，回以一个各种意义上甜甜的笑容，被归言叶带着，去其他地方转悠了。途中，她回过头，瞪了秦岩一眼。
很遗憾，秦岩并没有看她。
两人走后，客厅里只剩下秦岩、归国光，以及管家三人。
“阿亮，不早了，你去准备午餐吧。”归国光对管家说。
管家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离开。
现在只剩秦岩与归国光两个了。
“秦老板，你是有话要对我说？”
归国光问。
秦岩喝了一口茶，反问道：“其实你认识那个东西，对不对？”
归国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声叹息：“我也不知道，要说认识吧，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它，要说不认识吧，它却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也是这种感觉，让你对它没有多少畏惧。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它没有伤害人，是吗？”
归国光默认。
“但它的存在，又确实让你觉得很不自在——没有人在面对一个被定义为‘恐怖’的未知时能保持淡定，这很正常。”
归国光默认。
“所以，你很纠结。一方面，你不想放弃这座宅院，另一方面，你又不想那个似乎并没有怀揣恶意，还让你觉得熟悉的存在受到太大伤害。”
归国光再次默认。
“归老先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事实上，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我可以肯定，你说的那个存在，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鬼’。”秦岩直言，“相信我，在这方面，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
归国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嘲讽秦岩的自大，但最后，他徒然一叹：“你说它不是鬼，那到底是什么？”
秦岩摇头说：“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需要等到我见到它谜底才能揭晓。”
“但直到现在，它今天一直都没有出现。”归国光提醒着他。
“你不是说它就像地缚灵一样，一直只在这座宅院里出现吗？”秦岩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去把它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