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敬思抢道:“除非什么?”
徐镜道:“小弟曾在一本医术中看到过,滇南有三大巫术,赶尸术、降头术和下蛊术,医书上说金蚕蛊可植于体内,吸取毒气,用于疗伤内毒。这或许是个解救的法子,只是...”
史敬思道:“只是什么?”
徐镜道:“只是这种方法我也不知可不可行,即便可行再者滇南苗疆万里之远,小公子哪能撑得那么久?”
史敬思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李存勖,心想:“徐镜所言不假,苗疆之人不涉中原,怎么才能就近找到会下蛊的人呢?唉,天要亡我勖儿啊!”
徐镜见史敬思神情暗淡,又见躺在床上的李存勖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已无血色,心中不免也起了怜悯之心,忽道:“史大哥,你可用运功,输气到小公子体内,将毒气困住,此法可减缓毒气扩散,再晚当真是一丝希望也没了。”
史敬思听徐镜一说,忙道:“好好好,我来。”
徐镜回头道:“我们先出去吧,史大哥运功之时不可被打扰中断,否则分了神,真气散入体内将会加速毒气进入心脏。”
史敬思赶忙扶起李存勖,双掌搭背,内力催动,将一股股真气缓缓输入李存勖体内。
只是他刚恢复七成内力,而李存勖体内所中的金色哈牯之毒何其霸道,是以要将输送到李存勖体内的真气毒气控制住,委实费力,刚传送一会,便听得李存勖迷迷糊糊道:“义...父。”
史敬思见李存勖醒来,心中大喜,道:“勖儿,别说话。”
二人闭眼凝神,活泼泼的气流源源输入李存勖体内,史敬思额上也显出豆大的汗珠。
众人出了屋,见外天色将黑,徐镜跟刘蓉两人拿了袋子,收起院中晾晒的草药,放到北屋。
徐镜又在墙上取了几副祛毒补体的草药,屋中有熬药的火炉,便与妻子刘蓉一起熬了起来,他想李存勖醒来之时可以服用,虽不可治疗身上所中的金色哈牯之毒,倒终归有益无害。
便在这时,忽听得院外马蹄声响,接着有脚步声到院中,这么晚院中来人,徐镜原以为又是有人讨饭求宿,心想三屋尽占,再也腾不出房间了,只能给些干粮打发了去,让来人住到镇上了。却听到院中有人道:“属下耶律释德,参见萧夫人,公子爷!”
刘蓉点了根蜡烛,放在桌上,伸头看了下院中,见萧夫人拉着耶律亿,前面跪着一人,想是就是刚刚所报的耶律释德。
西屋之中,史敬思正凝神给李存勖运气,忽听到院中耶律释德自报姓名,吓的一惊,太平桥上一站,兀自心有余悸,心想此人怎么回到这里来?
只听萧夫人声中含喜,道:“你来了?起来吧!贼人杀死了么?”
耶律释德站起身来,道:“释鲁酋长已平定叛乱,恭喜夫人大仇已报。”
耶律亿在一旁,忽道:“那我伯伯还好吗?”
耶律释德道:“释鲁酋长一切都好,特命小人来接公子回去。”
耶律亿兴高采烈道:“娘,伯父给我爹爹报了仇,仇人死了,我们可以回去啦,我们可以回去啦。”
史敬思听着院中对话,这是已然明白,原来耶律释德所说时间紧迫,找人要紧要找的便是这两位,萧夫人一家所居部落发生叛乱,萧夫人丈夫被人所杀,她一人带着孩子流落至此,耶律释德口中的耶律释鲁是耶律亿的伯伯,为他们报了仇,平了叛乱,这时来接他们回去。
史敬思心想:“这下可难办了,那耶律释德见过我,青霜剑犹在身边,初时还与萧夫人说起与三个契丹人起了冲突,倘若萧夫人将耶律释德引来,我此刻毫无还手之力,青霜剑不保倒也罢了,我与勖儿也要命丧于此了。”
史敬思念及此处,分了神,心念意乱,真气混散,听李存勖不住咳嗽几声,当下忙的凝神输气,也不再想如何脱救。
耶律释德听到西屋之中咳嗽之声,还道是院子主人的家人,也不理会。
耶律亿跑到徐陵容身边,拉住她的手,欢喜的蹦蹦跳跳,道:“容妹妹,我要回家了,你要跟我去我家么?”
徐陵容道:“我不去。”
耶律亿脸上一怔,丧气道:“你为什么不去啊,我家在大草原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可以天天带你玩,带你去抓野兔子。”
徐陵容挣开耶律亿道:“我还要在这陪我爹娘呢。”说着跑到父母屋中。
耶律亿看着徐陵容跑回屋中,垂头丧气的回到萧夫人身旁,萧夫人见儿子满脸失望,摇了摇头,笑道:“傻孩子,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容妹妹?”
耶律亿点了点道:“嗯,他不想去我们家。”
萧夫人摸了摸耶律亿的头,低声哄道:“你的容妹妹啊舍不得他爹娘,等我们先回去安顿好,可以把它爸妈一起接过去啊。”
耶律亿一听,满脸欢喜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安顿吧。”萧夫人默然笑了笑,随即又摇头谈了口气。
萧夫人转身向耶律释德问道:“怎么就来了你自己?”
耶律释德道:“小人本与两名属下一起,我们三人来中原找夫人与公子,路上碰到敌人追杀,死了一人,接到夫人所发信号,我与另外一名手下商量,他引开了追兵,我自己前来接夫人,我们约好了在青州城碰头。”
史敬思一凌,心道:“不知萧夫人何时发的信号?难不成是我下午疗伤之时,她偷偷所发的信号?”
只听萧夫人嗯了一声,又问道:“是谁追杀你们?”
耶律释德道:“小人也搞不清,这些中原人个个视我们契丹人为敌人,这边离汴州城较近,相必是朱温的人。”
萧夫人自言自语道:“朱温?!”
耶律释德道:“嗯。小人与属下两人前几日一起在汴州城内潜伏了一晚,朱温邀请李克用去上源驿馆赴宴,其间小人打听到关于‘安史宝藏’的消息。”
萧夫人眼睛一亮,道:“安史宝藏?”
耶律释德道:“是!待回去小人详细禀报酋长。”
史敬思一边给李存勖输气一边听着院中对话,听到耶律释德说那晚他也在汴州城,心头一凉,想:“难不成主公酒中的毒药不是那黑衣女子所下,是他们所下?看来主公之死他们也算一份了,即便不是他们下毒,抢夺青霜剑,太平桥上差点射死勖儿,这个仇是结上,早晚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