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大陆西南.凯尔城,沿着入海口的两条支流向东,它们的母亲是宽阔而慈蔼的水镜河。
水镜河平缓的驶过两百多公里地后来再次出现了分岔,主流来自北部的蔷薇厅,还是那么怡情悠然,支流则是继续往东,来自深山的枫林堡,汹涌激荡。
在这个河流的交叉口处,国王大道的旁边甚至建立了一个小型城堡-落叶居,里面长期驻扎着士兵,是亲王白厉境内拥有最多哨兵的一个哨卡。
现在张风厉一行人就在凯尔和落叶居之间的一个村落。
......
现在已经接近了凯尔城集市关闭的点,在外劳作的农民和山林间的猎人们都往家里走了,河岸的小村落依次升起了几十缕炊烟。
现在是山贼们肆虐村庄的好机会了,入夜之后,抢东西都会变得不方便。
“哎”欧阳末摇了摇头,此刻的他换上了一套轻型的锁子甲,半罩式的头盔两侧也泛着锁链的银光。背上挂着的单手盾上涂画着古铜色的三叉戟。
一个跃身上马,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向战友们驶去。
“准备!”
缓坡上,张风厉一行五十余号骑兵排成两排。前排的所有士兵举起的海神旗纷纷往前一列,旗身呼啸着翻卷到了长杆上,露出泛着冷光的锋利尖头。
后排的士兵们纷纷拔出自己的长剑举在胸前,传来阵阵苍啷啷的出鞘声。
随即骑兵阵地上又陷入了沉默,只有临战时战马兴奋的踏蹄和喘息。还有远处快马赶回的欧阳末,众人都在等张风厉的下一个命令。
这时远方幽幽的森林内传来呐喊声,高大的树阴下跑出来几个没有甲胃的男性,衣服胸前上面挂着小浮标的渔夫,连弓也丢弃了甩手狂奔的猎户。
“冲锋!”
骑士们,将自己的面罩放下。
透过盔甲缝隙,众人看见从林地里面飞射出来的箭矢击倒了逃跑的村民,此时他们已经对敌人的怜悯之心已经荡然无存。原谅他们的事情就交给圣母,或者地狱的恶鬼们吧。
“杀啊!!!”
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气,跟着发出嘶吼声,往前奔驰。
与此同时,震动地面的脚步声也从对面传来,
树林边沿同样呐喊着冲出一群武装人员。带头的是方才射杀村民的箭手,有长弓,有短弓,还有一人持着弩箭。
他们看见远处坡上有一队举枪的骑士冲锋过来的时候,在手持弩箭的那位大汉的示意下,停止了脚步,聚集在一起重新拉弓上弦,让身后近战的友军们继续向前冲锋。
欧阳末人是看呆了,自己还没回到队伍中,副官就领着人冲过来了。
“吁~吁~~~”欧阳修拍了拍战马脖子,然后驱绳让它调头。稍稍的安抚之下,战马在两股杀气的洪流间恢复了常态。
“出征的时候,可没说会变成这样啊”欧阳末可不会等自己战友过来,再费时的融入冲击阵型中,任何一个莫凯的兵都不会。他将圆盾护在身前,朝着右前方的河滩冲去,那里离列好阵的箭手群更远,冲出来的士兵也较少。
“老张......”
“收!”张风厉无视旁边人对欧阳末的关心,当即喝到。
阵型中段的张风厉带头加速,两旁的人依次跟在了身后。阵型变成了三两列的长蛇阵。
对面的弩手单眼用手指比测了一下距离。
“长弓!“
身旁十来个长弓手听见指令后,紧绷的弦立马松开,箭羽呼哧着在天上呈弧形飞出。长弓手们不等弓箭落地和领队的指令,已经搭手给另一只箭拉上了弦。
张风厉的骑兵队将其单手盾高举护住了头,一波箭击下队伍前列的人只不过给自己的盾牌新添了几个光荣的凹痕
“突破他们!”
随着张风厉的号令,队尾的小半人狠狠的踢了马腹,超上前来,队列换成了锥形。
这是在骑兵冲击阵型中最能给步兵群照成打击的阵型。
“短弓!!!”
这时候两军的距离拉近到了一百余米,长弓已经射出了两波弓箭,在领队的指令下,短工手也射出了他们威力更大的箭群。
大汉砸吧砸吧了干燥的嘴皮,有些后悔。
干!不是说,最多会来一群落叶居的哨兵么,怎么是直系的骑兵团。后悔也无济于事,咒骂着将弩箭对着骑兵冲击阵的领头兵射去。完毕后,也没关心结果怎么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跟着友军杀了上去。
骑兵的速度太快,白刃战已经接上了,弓箭手失去了作用,因为就算是射出去,命中自己人的几率也更大。
张风厉立着盾牌的手一沉,一只威力巨大的箭差点穿透了他的单手盾。他朝着弓箭队所在位置望去,嘴角往上扬了扬。
骑兵第一波冲击直到树林边沿也没停下来,直接杀进了林子。
张风厉所在亲王直属的骑兵团连战马的脖颈和身体两侧也披挂着甲胃。几波弓箭没有让一个人落马。
短兵相接的第一波攻击,二十几杆长枪就掀翻了数量更多的山贼。他们多为皮质甲胃,少数人带有轻型的锁子甲,还有一些举着木枪,拿着柴斧穿着麻衣的人,让人可以想到他们前不久也许还是普通的村民。
数量是骑兵三倍的山贼无法发挥人数优势将对手为困住。凌道家的山地马在进入树林,面对灌木的棘刺时也没那么容易受惊。他们杀到了日光昏暗的之处,剑刃上的鲜血滴在树根死去的知了上。
长枪手们暂时的把海神旗送给了对手当礼物,他们抄出了面对步兵更能发挥的长剑。
“呸!”张风厉把头盔的面罩抬了起来,吐了一口唾沫。第一刀的时候,那个盾斧兵脖子溅出来的血就让自己很难受。
骑兵队被冲的只剩下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活着的兄弟都是被这些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山贼给弄下马了,现在正三五一队的背靠着在人群里厮杀。
“他们哪里找来这么多杆长枪的”身旁一个骑士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腰腹,那里的板甲被戳的变形,凹进去了一个小坑,看来是内脏都都到不小的伤害了。
”少废话,活下来,我连请你喝一周的酒“旁边关系比较好的骑士调侃道。
”喝酒对伤患可不太......“
骑兵队安静了下来,因为队伍中央大家目光集中的张风厉,他猛地把剑一甩,将上面的碎肉给震离了剑身,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跟副官上啊!“
“亲王万岁!”
”救兄弟们去!“
”为了酒!”
”撕碎他们!“
“俺爱你!胡彦斌!”
......
因为没有领头的副官没有说什么,骑士们就喊起了各式的口号。
......
河滩处欧阳末躬着身子疾驰着,身前的盾护着上半身一只没放下。
“哦?”发现箭群从来都没指向过自己的时候他自嘲的笑了。
“我就那么不起眼吗。”他旋即下了马,锵的抽出剑,同时将圆盾直直的甩到一旁,怨气冲天的冲着身前的三名敌军大步走去。丝毫没有想起,来到战场边沿是自己的原因。
因为骑马冲入人群的话,一个人的情况下,落马就会死。所以这也是个比较明智的决定,如果欧阳末的剑术足够厉害的话。
为首的长枪兵见欧阳末下了马,枪头便往下一列,两手的间距缩的更短了。身位也悄悄移到了旁侧。
在他的后面走出来一个面相阴森的盾斧手,短柄带挂钩的战斧拍打着盾牌向着欧阳末示威。
跟斧盾手一起并肩上来的是,全身链甲的士兵,双手握着的流星锤钉刺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渍。
“这种水准的士兵,没有被安排到队伍正中间么”欧阳末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联想到自己给弓箭群当诱饵没有任何收获,他现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铿锵”一声斧头与长剑的交接。战斧顺势往下,倒勾勾住了剑身。盾斧手往旁侧一横,想让对方的武器脱手。同时盾牌抵上前去准备将其震退。
欧阳末双手蛮力相抗,双手握剑往后一甩挣脱开来。同时一脚踢在盾牌上阻止了对方攻势。紧接着侧身躲过一记带着破风声的长枪,这种对骑兵的长枪接近三米,但是一对一的情况下还是动作太大。
欧阳末握剑的手做出肘击,正好敲在对方鼻梁上。
刚准备去给这个身形不稳的家伙补上两剑。战斧和流星锤就同时呼过来了。
这可顶不住,面对左右袭来的攻击。欧阳末添了一记肘击,撒开腿往河边跑了过去。
来到水能拍湿鞋袜的碎石地。欧阳末转过身来,将双手举了起来。
投降自然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但是这种行为还是给对面照成了短暂的疑惑,紧接着欧阳末偏了偏头,重新恢复了握剑姿势。
盾斧手眼睛已经能冒出火了,听见他牙齿吱嘎声,旁边的握着流星锤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嘿嘿”欧阳末似乎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他把握着这个机会箭步上前,脚下的碎石没有让他出现不稳的破绽。
欧阳末的剑被高抬的盾牌给挡住,盾斧手直到斧头劈砍的动作幅度太大,选择用斧头快速的直刺过去
这种战斧的前身下端带着倒勾,可以有效的针对刀剑,在头部更比一般的斧头多了个刺尖,增加了突刺的功能。
欧阳末的的剑因为用力过大,一端已经陷到了盾牌里,这时得双手费力才能拔出来。显然他已经没了这个机会。
就在对方以为自己的手的时候,欧阳末左手从右腰抽出了自己的猎人短剑。
“啊w(?Д?)w!”刀斧手的右手留下了很深的刀痕,锋利的短剑将手腕的尺骨都给斩断了。
乘胜追击连踢带踹连砍带劈,放弃了长剑的欧阳修用着自己的短柄武器对着敌人穷追不舍。刀斧手只能举着盾牌连连后退。
在剩下两人察觉不对过来救场时,盾牌已经被震开,欧阳末果断的上前用剑抹了对方脖子。
“我就不该把自己盾丢掉“欧阳末捡起地上的盾,把盾牌上部卡着的剑取出,拿剑的右手腾出食指朝着对面勾了勾。
碎了的鼻子还不断流着血的长枪兵刺了过来。
毕竟不是骑兵收到长枪的冲击,没有因为自身冲锋而带来的反冲力量。现在的欧阳末承受住了攻击。
在下一秒,他就将盾的方向一转,而接下的流星锤在盾牌上留下了大坑,承受攻击的地方炸裂出很多木碎溅射到欧阳末脸上。
“哪个烂工造的破盾”退了两三步,差点跌倒在碎石堆上的欧阳末把盾牌一丢。
长枪兵也同时丢开手里长枪,拾起友军遗留下来的战斧。
对面两人都没给欧阳末太多喘息的机会,斧子,流星锤接连招呼。
与其举盾硬抗,靠着身形闪避更占优势的欧阳末
好在欧阳末的盔甲是轻型的锁子甲,更适合他的打法。
打不到我,打不到我,欧阳末心里默念着。流星锤和斧头都是破甲能力很强的武器。如果是剑的劈砍或者直刺,拿最多钻个眼,少层皮,在命中位置不致命的情况下,还不会因为伤势过重而失去战斗力。
他躲过流星锤强行转到对面身侧,锤头的尖刺贴着自己胸甲过去刮起了几层皮肉,欧阳末吃痛,举剑对着对面手臂就砍。
对方的锁子甲泛着乌黑的光,细密的一个个铁环在手臂伸展之间没法透过缝隙看到里面。
完蛋,虽然使出全力,但是欧阳末还是有不祥预感。
握着流星锤的人紧绷着牙齿,脑袋对着欧阳末就是一个头槌。撞他往后一个踉跄。
旁边拿着斧头的友军上来,对着欧阳末头部就是一斧子劈下。
欧阳末的半罩式头盔可没有防住正脸的盔甲。他应该后悔死出征前对于头盔的选择了。
脸上模糊视线的鲜血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了。
迷迷糊糊的看见冲过来的人影后,他双手横剑与头部同高,放低了重心,扎稳了双脚。
“哐当”
欧阳末的身段降下去两分。
“哐当”
欧阳末的重心已经极低了。
这时伸手往摸去,脑袋昏沉沉的他忘了自己的短剑已经不在身上了。
更要命的是,握着流星锤的人左手指尖顺着层层铁环不断滴溅到水面,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单手拿着武器怒气冲天的朝着欧阳末走过来。
“@#$%^&*(!”
”为了酒!”
”撕碎他们!“
“俺爱你!胡彦斌!”
“......”
意识渐渐远去的时候,不远处树林入口奇怪的喊叫声把欧阳末拉了回来。
“一群......咳,一群杀千刀的”将咽头处的血痰咳了出来。欧阳末收回剑,惊险的躲过斧头。
我脚上可没受什么伤,如是想着的优秀莫凯骑士转身就是一个直击对方脑门的高踢腿。将其踹翻。
将脚下河水溅染成红色的剑刃在浅水下的一块块鹅卵石上拖动着发出嗤嗤声,仿佛用血研墨,用钢铁作笔。
“老子今天要用水镜河的清水净化你们每一滴脏血。”
“纳命来,你们死后,旁边的村子也会被老子蹂躏。”
两人没有多余的动作,面对面的走来。
欧阳末一下紧闭了双眼,大吸一口气后猛地睁开。微躬着身子一个爆步上前。朝着对方刺去。
哼,看准攻击目标后的战士抬起了能使唤的左手大臂,他的肘部一下仍旧无力的摆在空中,鲜血直流。
不过欧阳末的目标并不是刺中他的上半身,对方想硬吃下进攻以命搏命的想法没能实现。
他的身子向下突的压低,躲过了朝自己脑门飞过来的流星锤。对着敌人的下半身就是一个扫腿,同时握剑的手势一变,在对方跌倒的瞬间自上而下的刺入对方腹部。
战士感受着身下河水的冰冷,临死前极力的伸出右手想要掐住欧阳末的脖子。但是那个距离已经是他再也够不到的了。
欧阳末连补了好几剑。他不敢有任何的拖延,单手握剑撑地的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就朝着另一个踹倒后陷入半昏迷的敌人走去。
......
在战场的另外几个角落,同样有着三四人一小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他们中间都有着应对骑士的长枪兵,克制骑士长剑的盾斧手或盾锤手。
他们在其他友军的掩护下将首轮冲锋后落单的一个个骑士作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