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为！”池潜挥挥手。
奇怪的是，蔡亦为依然愣愣地看着他，好像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池潜只得自己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忽然，光线一阵晃动，蔡亦为连着他身前的那堵残墙消失了！
不仅如此，池潜身旁很大范围内的场景也统统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像是地图忽然破了极大的一个洞。
池潜愕然，两秒后，看看周围，开始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依然存在的城市场景离这里最近的，是那段士兵冲下来的楼梯，那么说，很可能是因为从那里开始，自己参与了蔡亦为的意识活动，所以之后的场景就消失了？
池潜有些不解，为什么连蔡亦为也一起消失，他去哪了？
定定地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池潜似乎才有了些头绪。他的想法需要一个很高的地方验证一下才行。
向前方城市中心的方向扫视了一眼，只需一眼，就看见离这里大概三个街区的地方，有一幢布满窟窿的摩天大楼，非常显眼地伫立在废墟中。
需要到那个地方去！池潜立刻行动起来。
那把匕首已经随着蔡亦为一起消失了，他只能一边小心地借着街道旁残垣断壁的掩护向前走，一边四处打量有什么能用的武器。
运气还不错，走了不到二十米，就看见一家玻璃墙全都碎掉的便利店，池潜摸进去找到一把水果刀，一掌多长，勉强能用。
刚刚从便利店出来，忽然听见街道拐角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他紧走几步，躲到一块掉在街角的巨大广告牌后面，探头去看。
有个熟悉的人影一晃，跑进了斜对面的楼里面，而街道的另一头有辆装甲车正冒着黑烟冲过来，车顶架着一副机枪，一个那迦士兵站在车上端着枪对着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乱扫一通，嘴巴里叽里咕噜地喊着什么。
池潜低头看看手里的水果刀，眉头皱了起来，装甲车啊，没有武器怎么搞？
这时，装甲车已经开到斜对面楼下，停住，前面车门打开，两个那迦士兵从两边跳下车，刚落地，砰地一声，倒地一个。
车顶操控机枪的那个家伙立刻对着楼里疯狂扫射，借着这通扫射，从车上又跳下两个士兵，猫着腰向楼里走去。
池潜一看有机会，毫不犹豫地从广告牌后面跳了出来，步伐轻快地绕到车后方悄悄摸过去。
幸好读大学的时候在傅水指导下，玩过几次这张地图，大概还能记得游戏里装甲车后视镜有个范围极小的视觉死角，不到二十秒，池潜没有惊动驾驶员，很顺利地到了车屁股下面。
车门开着，池潜忽然冲出来两步就扑进了车里，驾驶员的手枪刚刚抬起来，池潜一刀就切断了他四根手指，惨呼尚未出口，第二刀捅进咽喉。
抄起地上的手枪，冲着刚刚弯腰查看的机枪手就是一枪，血花四溅，装甲车地面上出现一只蓝色箱子。
池潜伸手一捞，很好，一把SKS半自动步枪。
提着步枪下车跑到那楼破损的大门旁，探头看去，里面光线阴暗，看样子是幢写字楼，大厅里两部电梯门敞开着，旁边楼梯间里不时传来砰砰枪声。
向身后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人过来后，池潜冲进大厅，径直跑向楼梯。
那两个那迦士兵刚刚爬上三楼，根本没想到后面会有人上来，池潜不费事就解决了他们。
“蔡亦为！”池潜冲着楼梯上面仰头大喊，喊完就往上跑。
果然，蔡亦为保持探头观望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出现在眼前的池潜。
“哎呀，糟糕！”池潜忽觉不妙，立刻丢了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向墙壁的方向。
一个黑洞忽然贯穿五层楼，蔡亦为和楼梯一起消失了，池潜如果再晚一丝丝起跳，他就得从四层多的地方掉下去。
噗通摔倒在三楼的地面上，池潜看着身后一米多的那个黑洞，暗道侥幸。
楼梯不见了，只能试试另一边的电梯，池潜记得这张地图里电梯大多是能用的。
绕过黑洞跑到电梯跟前按了按，电梯井里传来哐哐哐的声音，嗯，能用。
楼下的装甲车还在，池潜索性钻进去，直接驾车往城市中心开。
这一路遇上了几波那迦士兵，池潜横冲直撞地闯了过去，有一波差点被火箭弹射中，爆炸的气浪将装甲车后轮都抬了起来，好在街道纵横交错，池潜猛地一拐弯，开出了敌人的视线范围。
车停到摩天大楼下面，池潜算算时间，从进来开始，已经过了有一个半小时，现实世界起码过去了十个小时，得抓紧时间了。
确定大楼里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后，池潜一阵狂奔冲进电梯。
电梯在二十层楼停下，池潜走出电梯，踩着满地的玻璃和混凝土渣，站到大楼上一个巨大的窟窿口前，向楼下周围扫视一圈。
果然跟自己的猜测一样，一眼就看到起码有四五个蔡亦为的身影，在城市不同的角落里四处奔跑作战！
更远处，因为浓烟和距离，还有建筑遮挡的原因，没法看到具体情形，但是不难推测，那里有更多的蔡亦为存在。
看来，今天只能先到这里了，池潜叹了口气，滴答滴答——他立刻回到了进来的地方。
睁开眼看见白色的舱顶，绿色增氧指示灯居然出现了重影，定了定神后，池潜感到一阵眩晕，坐起身的时候，微觉疲惫，暗道：果然不能在里面待太久。
研究中心小会议室，灯光明亮，而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蔡亦为的主动意识被困在一张绝杀游戏地图里，正陷入无止境的被追杀中，而且，不是一个统一的意识，是分散成很多个。”池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试着救了他两次，发现只有帮他杀死追杀他的敌人，他分散的意识才会消失，我推测，要想唤醒他，可能需要救下那张图里所有的蔡亦为。”
“这样？！”
会议室里的人听完池潜的叙述，表情各异，有惊奇，有困惑，有激动。
“那我能不能帮你一起进去救他？”蔡亦可忽然激动地对池潜说：“我是电竞职业选手，所有绝杀地图我都熟悉，我可以帮忙，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嗯……”池潜微微沉吟，他看向没出声的温格。
温格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对池潜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我没玩过云端游戏，我倒也很想跟你一起进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温格抬手止住正要开口的蔡亦可，面色严肃地对她说道：“STX-1支持多线接入，内部测试的时候我们试过，不过，那是在主动意识空间，不是潜意识空间，毕竟到目前为止，成功的只有池博士一人，风险太大。而且，公司高层已经下令暂时禁止进入潜意识空间，所以，蔡小姐的要求，恐怕我们很难得到许可。”
蔡亦可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继续请求。
看了一眼蔡亦可，池潜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敲了敲，转向温格，思索着说道：“温格教授，我觉得这个病例的研究价值挺高的，如果我们成功了，对于全球近千万的植物人病患以及数量更庞大的家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能够从意识原点开始，作一些进入潜意识的推广训练，这对人类的脑神经科学研究，也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嗯……”温格的目光闪动，显然他对池潜的话也是十分动心的，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极为慎重地回道：“你的提议我需要向公司汇报一下，虽然我个人是有这个兴趣的。”
“那就好。”池潜点点头，“其实我们研究中心也要讨论一下可行性。”
蔡亦可见事情还有转机，微微松了口气，冲池潜感激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