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云没有像景言想的那样哭天抢地,只是变得有些沉默。
“我感到很愧疚。”修云坐在石凳上,低着头,其实是在对藏在花坛里的无黍和戒指里的茶罐说道,“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从没有想过我编造出来的一个身世,竟然会让他这么......”
“这个我们可帮不到你。”茶罐说道。
“那具尸体的样子很惨,但是景言却对你说他们是在路上捡到的玉佩,他在欺骗你,但是这是善意的欺骗,同样,你也是善意的。”无黍说道。
“无黍,”修云说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
“修云。”景言拍了拍修云的肩膀,“我去做饭。”
“嗯。”修云把头埋在双臂间,闷闷地说道。
很快,景言就端来了饭菜,其实不过还是那几样而已,不是景言的厨艺问题,而是这个时代就这么几样能吃的东西。
当修云吃着干饼,突然尝到了一丝苦涩和咸味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脸颊已经湿了。
他抬起头,感到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有了几丝凉意。
“景言叔叔。”
“嗯?”景言闻声抬起头,才发现修云泪流满面,有些慌乱,“你怎么啦,是不是又想起来......啊,我不是说过了,你以后一定能找到你家人的。”
“没什么。”修云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吃过饭,景言收拾了碗筷,说道:“他们还需要我,我先走了,你不要乱跑啊。”
“嗯。”
景言离开了小城,无黍从花坛里跳到了修云的膝盖上。
“你刚才是真的哭了。”茶罐说道。
“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修云说道,“那是孤儿院的老院长,老院长也说过和景言很相似的话。”
“哦,我想起来了,你跟我讲过你的故事。”茶罐说道,“你好像做出决定了?”
“嗯,”修云说道,“我们要在这里等三十年,三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就是大半生了。这么长的时间,离开父母,离开家,与孤儿也没什么两样,既然如此,不如我就做一个这样的人吧。”
“唔,也好,只是这么长时间,应该会很无聊吧?”茶罐说道。
“我倒是无所谓,我可以没事去那个林子里逛逛。”无黍说道。
“那可不一定,武技也可以很有趣。”修云说道。
修云来到了城外花灵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戒指埋了进去。
“花灵,你帮我看着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花灵高兴地摇了摇花瓣,“我当然可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很无聊的,好不容易有个事情可以做。”
“谢谢你。”修云说道,一手托着茶罐,肩上站着无黍,往庄子而去。
戒指里其实也没有放什么东西,只是一些剑的碎片,而且已经少了一块。他将戒指埋在那里,除过为了避免引起景言等人的怀疑,也是为了将自己的修仙者身份也埋在那里。
庄子里一共有八个房间,其中五个已经被景言公牛五个人占据,还剩下三间房子,除过厨房和储物间,还剩下一间多余的房间,修云前几日是跟着景言一起住的,但他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常住,所以要为自己收拾出来一个。
那个房间虽然平时不怎么用,但是还挺干净,只是有些杂物,这些对于修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这个房间,把茶罐放在炕头。
“无黍,你自己找地方住吧,不过要当心,别让他们当做除四害把你给除了。”修云开玩笑的说道。
做完这些事,修云感觉到很轻松,很熟悉,有些怀念。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茶壶。”茶罐悠悠地说到。
“是啊,”修云也想起了那个茶壶,虽然那个茶壶不是灵,不会说话,但是也曾陪伴他很多年。
四天后,景言和公牛他们回来了,他们已经将这次的猎物卖了出去,这次的猎物是一头熊,不过只是一只野兽,公牛一个人就将那头熊解决了。
“我只是一个冲撞,那头笨熊居然就被撞飞了,景言那家伙还过来补了一刀,抢了我的功劳。”
景言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我那不是怕你太莽撞嘛。”
五个人与修云说笑着,却没有一人谈起修云的事情。
修云知道他们想用这些趣事来避免自己想起那个他们认为会引起他伤心的事情,所以他也就忘记了那件事。
“我住在这个房间吧。”修云带着他们来到那个房间。
他们看到修云自己收拾出来的房间,感到非常的惊讶:“你竟然这么厉害。”
景言为他找到了一床用兽皮做的被褥。
修云坐在床上,露出了灿烂真挚的笑容。
“我要学武技。”第二天一早,修云说道。
“要学武技?我来教你!”公牛兴奋地摩拳擦掌,却被队长拨拉到了一边,“你看我们这些人,除了景言能教他,其他人教是不是想把他教成像我们一样的?”
公牛不满地屈起自己的胳膊,强健的肌肉鼓成了一座山。
“肌肉不好吗?”
“不好,”景言说道。
“不如我们打一架,让修云自己选。”一个大汉提议道。
“也好。”队长说道。
公牛很兴奋地第一个下场,将手指捏得咔咔响:“我第一个来,谁来挑战我?”
一个大汉说道:“我来!”也将手指捏得咔咔响。
“公牛,我盖戚要向你挑战。”那大汉说道,修云才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盖戚,你肯定打不过公牛的,一会你败了还是得看我的。”另一个大汉嚷嚷道。
盖戚没有理会,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公牛,低吼一声朝着公牛奔去。
公牛露出憨厚的笑容,不闪不避,矮下了身子,将盖戚的冲击挡了下来,双臂一用力,居然将盖戚甩了起来。
盖戚重重地落地,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
“再来。”
直到盖戚第七次飞出去时,才说道:“好了好了,我认输。”
“哈哈,你还是输了吧。”之前嘲讽盖戚的大汉说道。
“咱们两个练的是一样的武技,我输了,你肯定也不咋地。”
“那可不一定。”大汉说道,“嘿嘿,公牛,该我了。”
“你还是直接认输吧丁老四。”
“公牛,我丁辰今天就要做丁老三!”
“有我在,你永远只能排到三后面。”公牛大笑道。
当丁辰第三次飞出来时,就嚷嚷道:“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
“你不是要做老三吗,怎么才三次就不打了。”盖戚嘲讽道。
“嘿,我这叫自知之明,不想某人,非得飞出来七次才认输,心里没点数。”
“老大,你先来还是二哥先来。”
“我先来吧。”景言说道,转头对修云说道,“修云,他们这叫蛮力蛮练,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武技。”
“二哥,手下留情。”公牛说道。
“尽量。”景言淡淡地说道。
景言站在公牛的对面,公牛要比景言高上两头,宽阔的肩膀更是景言的两倍,单薄的景言站在公牛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跟成年人的差距。
“我怎么突然不想打了。”公牛说道。
“来打,别废话!”景言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转,反身踢向公牛,公牛双臂挡在面前。
景言与公牛相比显得很瘦小,公牛却被这一脚踢得向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缓过来时,景言已经又欺身向前,一下子靠近空门打开的公牛,用肩膀撞向公牛。
一直都是把别人甩飞的公牛这次终于也飞了出去。
“来,用真气。”景言说道。
听到这话的修云顿时提起了几分注意,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真气应该就是他感受到过的那个不怎么明显的共鸣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