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矫情
用完早餐的袁澈回到客厅，本想到书房收发邮件，但看着熟睡的子馨，他走向窗边合上了纱帘。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子馨睡得恬静，早晨也很安宁，一切仿佛静逸得让人不忍打扰。袁澈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昨晚的酒意还未彻底清醒，看着看着他也睡着了。
冬末春初，下午的阳光很是强烈，透过纱帘斑斑点点地落在子馨白嫩的脸庞上，她揉了揉眼睛醒来。刚恢复了意识，她猛地坐起身，惊恐地抓起了随身滑落的盖毯，仿佛担心自己被趁机占了便宜般，慢慢地还是想起自己刚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已，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动静也吵醒了一旁的袁澈，他微眯着眼看着子馨刚才的白痴举动。这女孩子有危机狂想症吧，大白天全身包裹得紧紧的，居然会担心自己被侵犯，实在是搞笑至极。而且还是在袁澈家，难不成他在她心目中是这么个饿狼吗？
“确认完好了吗？”他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子馨迅速站起身，高抬着头，有些紧张地掩饰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竟然在这里？”
“呵呵，好笑。不是你自己大清早拿着粥过来的吗？”袁澈摇着头，
“那粥送到了，我走了。”子馨强掩着自己的傻劲和被暴露的关心，起身折着毯子准备要走。
“看在粥的份上，晚餐我请，你等着。”说着，他便走进了卧室洗漱更衣。
子馨也到客厅的洗手间洗了洗脸，补了些散粉。睡了八个小时总算是把昨晚的困倦都赶走，显得神清气爽。
袁澈换了米色的针织衫和深蓝色的风衣，冷酷中带着优雅与柔情，让人很想在这样暖和的天气下挽着他出门散步。
他拿了车钥匙，便同子馨一块出门了。平日里他都自己开车，只有在上班或者有应酬的时候才让老程来接送。
停车场－2楼，黑色丰田普拉多是袁澈的私人用车，他和子馨都喜欢SUV的舒适性和安全性，而这款车的外观设计和内装都很有水准，隔音工作也做得不错。打开CD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曲，就如同置身在现场聆听般清澈细腻。
袁澈带子馨到了一家装修古朴而简约的素菜馆“素兰阁”。
餐厅的入口摆放着金色的佛像，佛像前点着塔香和酥油灯，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背景音乐也是轻柔的佛音和佛器声，木质的餐桌椅看似简单却做工精致。袁澈貌似很熟悉这儿的菜品，没有看菜单便和服务员说了几道。
昨晚的酒醉后估计今天吃荤菜是肯定没胃口的，还是来些清淡的最为合适。
子馨有些坐着尴尬，不知道该说啥，但心里却有一个困然已久的问题想说又开不了口，很是纠结。她一会靠着椅背坐着，一会又探直了身子看向窗外的灯光。这些看在袁澈眼里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怎么，今晚有约？”
“没有。”子馨立马回答到。
不一会服务员便陆续上了菜，芽菜裹紫菜制成的苜蓿芽手卷、红烧豆腐切割成块的东坡肉、黑椒素牛排、荠菜米汤、糖醋莲藕，配上松软的泰国香米饭，子馨也是饿了，立刻开动了碗筷。
晚上八点，两人慢慢地用完餐，袁澈点了壶西湖龙井和一份爽口青梅。子馨不想破坏这样怡人的氛围，但却时刻记着赵璇的忠告，还是要搞清楚状况。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死活也要个交代。
“说。”没想到袁澈如此爽快地回答。
“我听说那个……，能问下你的家人呢？”支支吾吾地问完，子馨就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这个问题和示好有什么区别呢？作为总裁助理的她是不该过问总裁私事的。
袁澈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子馨感觉情况不妙，但是却很想听到袁澈的回答，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两人僵持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袁澈的眼睛看向杯中起伏的茶叶，若有所思，他深沉的表情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伤心。子馨不忍这么看下去，打消了刨根问底的想法，
“额，你早上吃完保温壶洗了没有？”她明明知道他从不洗碗，却一时找不到话题，问了这么个无关痛痒的事。
袁澈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写着愤怒和怨恨，却又隐约透着疼惜和爱怜。子馨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怕自己被他带进纷乱的情绪中。
“没有，要去拿回去吗？”他冷冷地问道，
“不用了，下次拿好了。”她并不想半夜再到袁澈家里，两人已经越界地呆了一天。
突然子馨的电话响起，那头传来叶天皓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仿佛是开了免提，
“子馨，过来陪我。”这话说得貌似两人很熟悉似地，袁澈皱眉看着子馨，
“没空！”子馨愤怒地扔回两个字，挂了电话，朝袁澈尴尬地笑了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叶天皓是个不错的男人，看得出来对你也很用心。”袁澈平淡地陈述着，口气如同像朋友介绍一个不错的对象。
“花花公子一个，烦的。”子馨讨厌的语气。
“很多时候男人的表面和内心是不一样的。他虽是看起来不羁，但实际上却很专一。你可以认真考虑下。”袁澈像是真心要把叶天皓介绍给子馨。
子馨非常生气的隐忍着，突然就站起身，
“我的私事不要你管！”她拿起包快速地走出餐馆，想尽快逃离这个破碎的梦境。
袁澈结了账，却再也看不见她的踪影。这家餐馆离子馨家还有些距离，这地方也不算中心不好打车，她怎么回去呢？
他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还是没见到子馨。他有些开始担心，也后悔刚才自己的话语。开了车，他缓慢地在朝着子馨家方向的路边开着，四处张望，开了五分钟也没有见到人行道上有任何人影。
哎，下次吃饭不能来这些偏僻的餐馆，子馨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怪异，一发脾气就逃跑，这是她最擅长的伎俩，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记得以前有一天晚上他也是因为一件小事惹子馨生气了，刚好旁边就是江滨公园，总长有三四百米，他整整找了两个小时才在一个树丛中找到她，她倒是安静地坐着玩手机，让袁澈担心得几乎要疯了。晚上的江滨公园有夜色中的情侣、有不怀好意的男子，一个女孩在这样的环境下晃悠危险系数达99%以上。
而子馨从来不会担心老成的袁澈会有过激的举动，其实她那些离奇的狂想症都是自己的怪异所导致的，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
袁澈开了一会儿，在街心公园的一角发现坐着长石椅的子馨，他赶忙停了车走过去。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担忧，静坐在她身边，放松地叹了一口气。
子馨抬起头，憎恨地看着他，
“袁澈，请不要随意干涉我的私事。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在路人看来，她们就是一对半夜在街上闹别扭的情侣。
“好。回去吧。”袁澈与她对视着，真想狠狠地抱过她，那个曾经深爱的她，但一切都不同了。他起身去开车，缓慢的脚步，深怕一转身子馨又丢了，半夜找人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到了子馨楼下，她用力地关了车门，走进了小区。
袁澈靠在座椅上，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子馨的疑问，他也能感觉到子馨的关心，他也希望两人能够敞开心扉真心对待彼此，而不是现在的模糊和纷乱。然而世间的很多事不是想就可以的，现实总能在人们美好的想法上横插一腿，搅得支离破碎。
子馨回到家，气愤地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走向窗户前拉开了窗帘，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光。
臭袁澈，死袁澈，我是有病啊还是放弃治疗了？傻瓜地为你担心一夜，白痴地跑去给你送粥，结果你不领情，还把我推给那个**叶天皓。你以为你能决定我的未来吗，你以为我没有你就随便跟个叶天皓吗，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吗？你不要的东西就可以这么丢给别人吗？我讨厌你！当然我更讨厌这样的自己。原来一切都是单方面的幻想，你本对我无心，无心……
子馨想着，低下头有些沮丧，早上还兴高采烈的出门，回来就是这般惨状，但是终归是有了一个算是答案的答案。
她瞥见小区外停着的普拉多，他还没有走。若是几年前年轻的她，一定会再冲下楼朝他奔去，一顿狂骂狂打然后劝上几句就能马上和好如初。而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傻好哄的女孩子，她的自尊被袁澈的话给打碎得七零八落，连前几****对她的温柔全都忘光了，只剩下愤恨。
待她冲完热水澡再走到窗边，袁澈的车已经开走，她松了口气，一切终是结束了，今天之前的幻想该到此结束，好好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她打电话向赵璇诉苦，赵璇只是听着笑着。在她看来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两个纠结的人就是爱折腾些有的没的，做人就不能干脆点吗，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