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罪有应得
春节后开班第一天,叶子馨没有坐班车而是提前到公司收拾自己和袁澈的办公室,虽然都是关闭着的区域但毕竟经过一周的假期也多少有些封闭的异味。
她打开了袁澈的办公室,果真水培已经散发出腐烂的气味,透过玻璃盆看去根部已经有些发黄。她请来清洁工整理卫生,同时打开窗透气。还好早些来,如果跟着班车来,估计一会这个气味没有消除一定会被袁澈狠批一顿。美好的假期结束,想到又要终日面对袁澈那张棺材板的脸,着实让人有些厌烦。kani岛终究是个梦境,走出,梦就醒了。
她回到座位上准备收拾,意外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相框,照片是黑白色手绘的沙滩,有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孩背影,底下小小写着的日期正是她去kani岛的时间,不用想就知道叶天皓这个花心大萝卜又发情了。她一笑置之,怎么说这个照片也是很清新唯美的,也适合她桌面的风格。
她简单地收拾了下,周围很安静,早晨的阳光淡淡地洒在身上,她想起回到MG第一天上班时桌面各种脏乱差,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工作虽忙碌却井井有条。她不喜欢桌上有很多的东西,一是看着心烦二是容易藏污纳垢,因此各种资料基本都分类放在旁边的文件柜里,留下的就是些常用的文具、用品和一盆多肉绿植,现在多了这么一副画也着实又添了几分文静的美。
清洁阿姨把卫生清理好出来告诉子馨,她道谢后走进办公室,异味虽是好些,但却还是隐隐能闻到一些,让人不太舒畅。她很聪明也很细心,在上班后第一周就托朋友从国外带回了一小瓶袁澈惯用的BURBERRYLONDON,这也是多年工作经验的积累,细节更体现专业,她一直这么认为,如果你的工作替代性高了,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就很容易被取代和淘汰。
她拿出香水在办公室角落的地方喷了少许,前味的佛手柑、薰衣草和稍厚重的黑胡椒、肉桂慢慢地散开,很快地掩盖了不雅的气味,窗外温柔拂来的晨息也让它缓缓地融入整个房间,不浓不淡地给这个房间添了些许男人味。子馨轻颤,这种感觉仿佛被袁澈温柔的怀抱拥裹着,回忆就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紧紧抓住,却也似马上要喷涌而出,她迅速地走出办公室,保持窗户和门的通风畅通,以免过重的香水味反而显得刻意。
楼下,MG的班车已经达到,同事们似乎还处在假期的悠闲中,并没有往日的激奋,不少人脸上还挂着倦容。子馨刚上班就打电话让赵璇上楼,递给了送她的礼物,贝母制成的笔筒,简约地闪耀着七彩的光泽,手感也平整光滑,赵璇很高兴地谢过就回到一楼去,这个总裁办公室不宜久留,总感觉透着悠悠的冷气。
节后袁澈照例有着各部门的汇报会议,子馨安排得却不太紧凑,毕竟刚过完节不管是袁澈还是其他总监可能都不太在状态,如果安排得过满很容易疲倦、效率低下。
九点半,袁澈比平日晚了些到公司,子馨远远看见他从电梯口走出,起身道了一声早缓缓走向前,将打印出的日程表给他。袁澈在门口停了一阵子,子馨有些惊慌,莫非他的嗅觉如此灵敏察觉到了异样,还是水培的异味没有消去?还没等她细想,袁澈已迅速走进了办公室。子馨放下日程表,转身离开。
“假期过得如何?”身后传来袁澈冷漠地声音。
子馨猛地被激怒了,想起他把自己旅游安排透露给该死的叶天皓,她没有转过身,手心握紧了无法发泄的愤恨。
“怎么?总裁特别奖的安排不好吗?”
子馨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抽中她也是袁澈刻意安排的,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为的就是撮合她和叶天皓?这个念头重重地敲在她心上,更加大了心中的怨气,她有些忍无可忍,用力地转过头,冒火的眼神盯着静坐着没有丝毫动静的袁澈。
“你就这么迫切地把我推出去吗?”她说的每一字都充满了内心无尽的愤怒和质问。
“是我把你推出去吗?”袁澈的回答在子馨听起来却更像对她的责备,责备是她她主动离开他,本来愤怒的子馨突然变得忧伤而自责,似乎这一切本就是对她的惩罚,她罪有应得。
她没有说话,慢慢地走出办公室,感觉像是落寞地离开了一个失败的战场,久久地木楞地坐在位置上,看向窗外的阳光,却越发觉得阴冷。她该不该回到MG?带着希望回来,而这样的希望却像是莫大的嘲笑,嘲笑这个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叶子馨怎么还如此蠢钝、愚昧?
桌面上的电话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闷,
“子馨,画喜欢吗?我一回来就开车送到公司放你桌面上,看起来和你的小树很配哦。”
“小树?”子馨微叹了一口气,不想和他多说一句,kani岛上的一切她已经很是后悔,莫名其妙就被叶天皓带入他的激情人生中,她不是那种荒诞的人物,希望叶天皓趁早忘了那一切,更不要想入非非继续纠缠。
“怎么?心情不好吗?”叶天皓这种不拘小节的人竟然听出她的低落,子馨有些诧异。
“没有。谢谢。挂了。”子馨匆忙挂断了电话,趁早了断他的任何萌芽。
袁澈早上安排和生产部了解新旧订单的生产进度,下午饭后是和叶天皓沟通接下来几个月市场调研的规划,另外还有一个和人事总监的会议谈谈去年A市的各企业薪资浮动情况和整体物价水平的提高幅度。
和叶天皓的会议本来安排了一个小时到三点半结束,但四点多却还不见会议室有动静。子馨轻轻敲开了门想提醒袁澈后一个和人事的会议。一开门,她就看见投影仪上赫然显示着叶天皓的桌面,照片虽然做了模糊处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叶天皓别墅地面上看鱼的照片,她有些惊慌地呆木了一会,才转向袁澈轻声说到,
“袁总,四点还有和人事的会议。”她停着等袁澈的回应,而袁澈冷冷的目光扫过了她期待的眼神,
“你敲门了吗?”虽是简单一句,却是带着非常生气的口吻。
我敲门了呀,子馨想着,却更识趣地道歉关了门离开。
回到位置的她想起叶天皓的桌面,他竟然知道开会也不换个桌面,万一真被认出来了怎么办。而且,袁澈不会是认出来了吧?越想越烦躁,在袁澈身边就是这么阴晴不定,哪怕偶尔变得有些关心却也让人觉得别扭和生硬,反而是他的愤怒或者是诋损让子馨觉得真实,难不成他就是培养受虐狂的训师?子馨的想法真是越走越偏越离谱,有时候甚至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所雷劈了。
过了许久,叶天皓有些不悦地开了会议室的门走出来,看见一旁的子馨,他那狂妄的笑容又浮上脸庞。子馨本来还有些担心他可能与袁澈起了争执心情低落,可一看到他这个天然的自愈系男,顿时无语地回以礼貌的浅笑。
子馨以为会议结束袁澈已经回到办公室,走向会议室准备收拾,没想到却看见静坐在座椅上的袁澈。他单手撑着低垂的头,轻揉着太阳穴,似乎状况不太好。子馨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身体不适,迅速走到办公室取了他的水杯盛了一杯温水回到会议室,她轻声走到袁澈身边,弯下身子,水杯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袁总,喝杯热水,哪里不舒服吗?”她的语气缓和得怕是大一点声音都会让袁澈更加痛苦。
袁澈突然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紧紧地抓着,仿佛要切断她流淌的血脉,子馨的手掌迅速地膨胀变得红肿。她不知道袁澈为何突然这般冲动和愤怒,但却没有甩开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袁澈,默默隐忍着。
两人僵持了许久,子馨的手有些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她依旧咬牙忍着,脑海再次浮现出“罪有应得”这四个字,咒语一般将她所有的情绪压制得无法动弹。
袁澈重重地甩开她的手,狠狠地撂下一句“滚!”。
子馨低头走出会议室,带上了门。
袁澈,你终究是不会放过我,让我到MG只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对吗?而我,而我叶子馨,也是心甘情愿来接受这一切的,不是吗?
爱情不过是一次次的轮回,因果有报。子馨坚定地相信因果说,虽然表面看起来美好不公平的一切,其实只是时候未到。
正如和她同个院子里长大的女孩徐丹,小时候子馨非常羡慕她,她有着清新脱俗的外貌和富裕的家境,运气也是异于常人的好,每次抽奖几乎是百分百中,哪怕逢年过节在街上玩个福利彩票也能中个头等奖的卡车换了七万多,院子里每年的年会她也总能抽个一二等奖,而子馨却从来都是和爸爸拿着安慰奖的米和油又傻又累地扛回家。
那年向来成绩优异的子馨高考失利进入了省内名不见经传的二类院校,徐丹虽然成绩也不高但却凭借着关系进入江苏一所名牌大学的分校,毕业后还靠着父母人脉被当地的电视台录用做了记者。
就在家人催促着子馨成家时,徐丹已经骄傲地嫁给了一个当地富豪的儿子,家人总是拿着她和子馨比较,从学业到工作到结婚。直到去年子馨突然听说,徐丹已经离婚半年,也就是才结婚一年不到就离婚了,原因竟然是徐丹的出轨,而且还被无情地赶出了新房。新房是丈夫家出钱买的、没有徐丹的名字,徐丹的父母对对方的家庭甚是满意,结婚前主动出了不少钱把新房装修揽过来,没想到这一离婚就被净身出户了。那年新年子馨在家陪着爸爸,而徐丹的父母在江苏陪着精神接近奔溃的她。她更一次明白了,因果有报,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可对于这个从小相伴长大的徐丹,她虽有担忧却始终没有去电问候,也许这样的风波不谈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