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
奥利弗躺在真皮沙发上,抬头看着上面的黑暗,眼睛一眨也不眨,没一会儿,黑暗中就亮起了星点。
看着星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奥利弗说:“上面怎么亮起来了?”
伊诺克跳到前面的大理石茶几上,抬头一看,说:“外面已经天黑,而且出了星星。”
奥利弗说:“在这里也能看见,真是稀奇。”
伊诺克笑得咯咯,说:“还有更稀奇的,我都没见过。”
奥利弗说:“伊诺克,你是怎么会说话的?”
伊诺克说:“我一直都能说话,只是没人听得出而已。”
奥利弗说:“那你为什么没有毛呢?”
伊诺克看了他一眼,跳下茶几,顺着沙发爬到他的头顶,伊诺克用他的小爪子顺了一下奥利弗的头发,奥利弗扭头看着伊诺克,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是一只高贵的老鼠,所以没有毛。”
奥利弗立马坐起来,说:“你这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嘛!”
伊诺克跳到坐垫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没有毛,但是休说,这更有益于我高贵的光芒散发。”
奥利弗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可我完全看不见那种光芒。”
伊诺克说:“那是你眼神不好!”
奥利弗说:“休去哪儿了?”
伊诺克说:“不知道,前面的黑暗,我也没进去过。”
他们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在没过多久,奥利弗就困倦了,他睡眼惺忪地躺下,伊诺克钻进在奥利弗的怀里,奥利弗将他轻轻地一搂,慢慢地,他们就一起睡着了。
上面的星光渐渐退隐,又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休从前面的黑暗中走出来,喊了一声:“奥利弗,该走了。”
奥利弗一惊,从沙发上直起身来,他身上的伊诺克滚落在地上,立马到处窜动起来,惊恐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休说:“我们走吧。”
奥利弗站起来,对休说:“去哪儿?”
休说:“去你该去的地方。”
伊诺克说:“现在就走吗?”
休说:“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
休走过去,看了一下伊诺克,他就迅速爬上休的肩膀,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伊诺克光滑的身体,奥利弗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伊诺克又细又长的尾巴一摇一摆。
他们走进后面的黑暗,不知又是被什么东西载着,慢慢地上升,出了顶上的一片黑,奥利弗看见浓雾载着自己上了崖顶,他站在上面,那里依旧是一片仙境。
休说:“走吧。”
他们走出仙境,奥利弗站在外面,回头一看,仍然是一间破旧的小茅屋,难以想象,里面是怎样一番风景。
奥利弗一边跟着休,一边说:“伊诺克说,你有办法让我回去。”
休语气平淡地说:“没有。只有等你去了那个世界,看你的表现如何,表现得好,没准五年,十年就可以回去了。”
奥利弗说:“什么?表现好,还得五年,那表现不好呢?”
休不客气地说:“一直待在里面吧!”
伊诺克走上前,拉着他衣袖,说:“休,你就想想有没有快速的方法,我不希望过了那么久才回去。”
休听了他的话,瞬间感到一股锥心的剧烈疼痛感,他立马扶着自己的脸,苦叫了一声:“嗷!疼死了!”
奥利弗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说:“你没事吧?”
休看着他,生气地说:“臭小子,谁叫你让我想的?”
奥利弗愣住了,疑惑地说:“怎么了?不能吗?”
他肩膀上的伊诺克说:“休有牙疼,而且每次一认真想事情就会发作,他刚才可能是想了。”
奥利弗笑了一笑,说:“真是奇怪,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毛病!”
休的嘴角因为疼痛而发着抖,他说:“双向界。”
奥利弗说:“什么?”
休说:“那个世界的一百年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月,里面应有尽有,可以去那里快速找到回去的办法,只是需要经历,可这已经是唯一,速度最快的法子了。”
奥利弗高兴地说:“谢谢你,休!”
伊诺克说:“看吧,我就说有,只是休没想到。”
场景二
他们来到一处被废弃的双向隧道,从隧道的这一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另一边的杂草丛生,旁边的一个大石块上刻着很随意的“对行”两字。
奥利弗说:“怎么来这里?”
休说:“这里是进出口,这个世界沟通其他不同的世界全靠这双向隧道。”
奥利弗疑惑地看着隧道,说:“这不就是普通的人工隧道嘛,而且看上去像是已经被废弃上百年了。”
休说:“那只是看上去,人走过确实是不会发生什么,但是你走过,可就不同了。”
奥利弗走过去,看着两个隧道口上刻着字,左边是“进”,右边是“出”。
奥利弗伸出手,向着出的隧道口,可是被一面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怎么也伸不进去手,就像摸着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一样。
奥利弗又去进的隧道口一试,他轻松地就把头伸了进去,只看见前面的出口瞬间变得暗黑,他吃了一惊,迅速伸回头去,又看见那边长在隧道口前的杂草。
休说:“你现在就可以进去,去你该去的地方。”
奥利弗说:“那是什么地方?”
休说:“我不知道,可能是炼狱,可能是舒适的境地,就看你平时都干了些什么了!”
奥利弗说:“这不是和天堂还是地狱一样嘛。”
休说:“好像是差不多,管那么多干嘛!你还是快走吧!”
奥利弗说:“双向界呢?”
休说:“问了做什么?你又不去那里,再说,你不适合去。”
奥利弗说:“怎么不适合?”
休说:“你的阅历,积攒的钱,还不够买票。”
奥利弗说:“什么?还需要买票?”
休说:“那是肯定啊,你当双向界是谁都能去的!”
奥利弗笑着对他说:“休,你借我点钱,回来我还你。”
休说转过身:“不借,还有,我凭什么借你?”
奥利弗说:“就当帮帮我。”
休说:“借你,你拿什么还,命吗?”
奥利弗说:“不,可不能用命来还。”
休说:“我的钱,不也是命攒来的,而且我自己也已经用了一大半。”
奥利弗说:“休,你是去过双向界吗?”
休说:“去过。本来就老得将故了,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寿终,也就没什么意义。”
奥利弗说:“这……除了用命来还,就不能是其他吗?”
休说:“我暂时想不到。”
伊诺克说:“就帮帮他吧,休。”
休想了想,牙又疼了,他捂着脸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记着,带回亚瑟·霍克的一根头发。”
奥利弗说:“亚瑟·霍克是谁?”
休说:“你去了,自然会知道。”
奥利弗果断地说:“好!我答应你。”
休走到前面的空地,说:“八十五年没去售票口了,等我想想,还记不记得起来。”
休闭着眼睛,皱起本来就很皱的眉头,他的牙又作疼了,而且疼得更剧烈,连头上的一半神经都跟着痛。
伊诺克看着他极其痛苦的样子,说:“休,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休忍着痛说:“想……起来了。”奥利弗惊喜地看着他。
休站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与进的隧道口呈一线垂直侧身站着,又抬头看着太阳,向左转了一个角度,走了两步,又左转,向前走了三步,再左转,走一步,最后在左转,前面就凭空浮现了一条铁栏杆围成的小道。
奥利弗说:“这是……”
休说:“顺着走进去,就是售票厅。”休扶着铁栏杆,顺着道,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道路就再往前浮现一步,最后在靠近隧道口边缘的地方,出现了一小座售票厅。
厅里站着一个高大的几百斤胖子,售票厅被他塞得满满的,他脸上的肉把五官挤在一起,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眼睛,嘴巴在哪里。
休站在售票厅外面,透过前面的敞开的窗户,笑着说:“戴维,好久不见!”
戴维的声音浑厚,他说:“你是谁?我不记得你了。”
休尴尬地笑着说:“这不重要,我买票。”
戴维说:“去哪里?”
休说:“双向界。”
戴维慢吞吞地从身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检测仪,休把手放上去,上面的绿灯亮了一下。
戴维说:“可以买一张票。”
休回头看了一眼奥利弗说:“给他买。”
戴维使劲睁开眼看着奥利弗,奥利弗依旧没有发现戴维的眼睛动了一下。
戴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奥利弗说:“奥利弗·伍德。”
戴维的双手在他们看不见的下面摸索着,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奥,利,弗,伍,德。双,向,界。”
等了一会儿,戴维说:“好了。”然后从下面拿出一张票,他的另一只手在自己油腻的头发上随意搓了几下,然后按在票上递了出去,对奥利弗说:“吐点口水在拇指上,按在这上面。”
奥利弗接过票,看着上面那个油亮的指纹,嫌弃了一下,然后又伸出自己的拇指,在浸了口水的嘴唇上抹一遍,最后在票上印上自己的指纹。
戴维说:“给我。”
奥利弗递了回去,戴维接过,伸出手,向着隧道口边缘上,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口递去。可是他太胖了,眼看他就快将售票厅抬翻,可手还是够不到那个小口。
奥利弗走过去,摊开手掌说:“我来吧。”
戴维一笑,脸上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将票放在他的手上,奥利弗把票塞进小口,小口复原了,上面依旧是硬石壁。
戴维笑着说:“旅途愉快。”然后售票厅慢慢地消失了,戴维不见了,铁栏围的小道也没了踪影。
休说:“现在,你可以去双向界了。”
伊诺克在休的肩膀上说:“奥利弗,一路平安,找到回去的方法,早点回来。”
奥利弗说:“我知道,谢谢!”
休又说:“记住带回亚瑟的一根头发。”
奥利弗说:“放心,我一定记得!”他转身走进隧道,向着前面道口的黑暗,临近又听见休的一句话:“注意安全!”
从隧道里穿来一声:“知道了!”休和伊诺克看着奥利弗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