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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第二章

卯时刚过,外间值夜的春晓开门放了帘,陈氏领着几个伺候梳洗的小丫鬟鱼贯而入。

平素里总是要赖会子床的三姑娘今儿例外的特别爽利就起了身,饶是知道二少爷阮灵棹今儿回府,可高兴着呢。

“我瞧着姑娘前几日酱的乌梅膏可成了,让婉书取了些送到苍栖院,等会子少爷回府将好能用些。”陈氏一边帮阮芷兮梳着头,一边回着话。

“其他院子也都分些才好,别只紧着他这一处,五姑娘最喜欢这酸甜口的多送些也好,天儿太热了,小姑娘该闷坏了,这乌梅膏中我特意加了些甘草和桂花,让她屋里的妈妈多兑些水给她喝,除热送凉的功效也甚好。”阮芷兮乖巧的配合着梳头穿衣,绣着兰花的鹅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镶银丝绣樱花的席地宫纱,秋芒又给她梳了个简单的云髻,发间斜插一支香木镂空金步摇,越发显着她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娇俏可人。

“咱们家姑娘真好看。”秋芒看着阮芷兮俏生生的模样忍不住夸赞起来。

“就你嘴甜,莫不是一早起来就偷喝了我酿的玫瑰蜜。”阮芷兮被她这一夸心情就更好了,也跟着她打趣。

“还说呢,姑娘先前酿的几坛子玫瑰蜜前几日都被小厨房要去给老太太做点心使馅用了,说是老太太就喜欢姑娘做的,他们做出来的跟姑娘们比不了,我看呐他们就是偷懒。”秋芒委屈得像是丢了宝贝似的,撅着嘴诉苦的模样也煞是可爱。

“你呀,就是个护食的,这东西做出来不就是来吃的么,你要喜欢,寻个空我再给你做些便是了。”阮芷兮转了转身,瞧着衣衫整理妥当便准备到长善堂去请安了。

陈氏取了定窑白瓷罐将乌梅膏盛入,交给春晓:“晨起天就这么热,等会子姑娘请了安正好给大家用些,清热解暑。”

阮芷兮用了早饭便带着春晓到了长善堂,吩咐老太太房中的青书将乌梅膏以铜锅沸水煮化盛出,晾凉备用。

陪老太太烟祀点茶后,二夫人刘氏也带着四弟阮兰旌过来请安,三岁的五姑娘阮媛曦也被房中的魏氏抱了过来。今儿本不是站规矩的日子,只是前几日说阮灵棹今日到家,除了公事在身的几个人,旁的也就早早的过来陪老太太说说话,等着二少爷归家。

青书、青画将晾好的乌梅茶加了樱桃碎冰盛出放置到众人的案几上。

“芷兮新做的乌梅膏,最是去热解暑,都用些罢。”老太太接过茶盏小口啜饮。

刘氏端着白瓷盏用了几口,甚觉舒爽:“这三姑娘做的东西就是精细,这乌梅茶喝着与别处不同,酸甜清凉,还回有余香,我若不是怕胖,定是要天天饮上几盏的。”

“三姐姐这乌梅膏里加了些什么料,竟这样好喝。”阮兰旌连用了两盏,他一早起来习武,饶是过后冲了凉也觉得有些热,用了这清凉的乌梅茶此时倍感清爽。

“就是些寻常的物料,去油解腻的乌梅,化痰散瘀的桂花,清热解毒、滋养肌肤的甘草,降脂降压的山楂,清凉舒透的薄荷,益气润肺的冰糖一并熬制,有除热送凉,生津止渴的功效。你若是喜欢我叫人多送些到你院中便是。”阮芷兮笑着应承。

“三姐姐最好了,总能跟我想到一块去,等到了秋天记得再给我做些柿霜清膈饼,年下去了军中可难得吃到姐姐的手艺了。”阮兰旌听着她的话眉开眼笑的,又顺势求了个人情,过了中秋他就要去军中历练了,到时候想吃顿阮芷兮做的小食可得眼巴巴的等上些日子了。

“你呀,也不嫌麻烦你三姐姐,你当我不知道呢,你跟前伺候的人三天两头的被你遣去朗溪阁寻吃,被旁人知道还当我这做母亲的苛待你呐。”刘氏听着小儿子说得可怜兮兮的,忍不住拆了他的台。

“母亲,您这。。。”阮兰旌被自家母亲拆了台,一时也接不上话。

“这小四正是长个的时候,吃得多些也无妨,年下去了军中可是要扎扎实实吃苦的,这段日子你可得多给他补补,等去了军中可有得你揪心的。”老太太出声帮孙儿圆了场,又跟阮芷兮说道:“你做的东西甚为精细好用,这小四想吃什么,你先紧着他。”

“还是祖母心疼孙儿。”阮兰旌得了老夫人做保当然不甚开心。

“祖母可不能这么偏心只疼他一个孙儿,这我可不答应。”正说话间从屋外传了个爽利的声音进来。

只见门口软帘被人高高撩起,阮灵棹穿着一身月白长袍从外间阔步而入,腰间坠着的香银锞子随步轻摇,脸上挂着和煦爽朗的笑意,还是那个逍遥肆意的长陵小霸王模样。

“灵棹给祖母请安。”说话间乖巧的裣衽下拜在老夫人座下行了个全礼,众人被他一气呵成的架势唬得一愣,座中四下安静。

“好你个小滑头,说的晌午才至,这会子就到家了,想是得了信知道你父亲也是今儿归家,想先来我这求个护身符才是。”老夫人捻了手上的沉香珠串,伸手招呼阮灵棹上前。

“我就说这阖府上下最精明的当属祖母,我这算盘往哪想您自是门清的。”阮灵棹撩了衣袍起身,伸手握住老夫人的手,顺势坐在了她旁边,让老夫人看仔细了去。

“这棹哥儿此番外傅又长个头了,瞧这身量,这一出门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长陵城的姑娘去了。”刘氏打趣着阮灵棹,众人跟着也笑了起来。

“婶子这话我听着就是舒坦,前几日跟大理寺卿家的舒小二喝酒可是听说祖母给大哥定了他家大姐姐,这舒家姑娘高门难求的,如今不也让婶子拿下了,改明儿婶子也给我寻摸个名冠京城的贵女才好呢。”阮灵棹嬉笑着回应刘氏。

“哟,咱这混不吝这一趟回来是顿悟了不成,从前说到这处你早就扯了幌子溜得飞快,如今这模样,可是有意中人了?”老夫人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眼,一副期待的样子。

“这长陵城中要能入咱棹哥眼的人,必然是个天仙儿,快快告诉婶子是哪家姑娘,咱也好赶着做做准备。”刘氏引得众人忍俊不禁,自个也拿着绢帕捂嘴笑起来。

“婶子这话我可当真了,若他日我有了意中人第一个告诉婶子,到时候婶子可不能嫌麻烦推了我。”阮灵棹说着还似模似样的站起身来对着刘氏鞠了一躬。

“得得得,只要你开口,婶子就没有推了的道理。”刘氏绞了绢帕收回袖袋中。

太夫人如今安排妥当了老大阮柏侥的婚事,就指着给阮灵棹寻个合适的姑娘,眼见他如今也不再明着抵触此事,心下也宽慰了些许。

“这几日天儿可真热,饶是坐家里也一身汗,着实闷得慌。”阮灵棹看着左近坐着的阮芷兮虽有青婉打着团扇,但也不时的那素绢擦着汗,他这个妹妹最是个怕热畏寒的主。

“如今已入盛夏,祖母为何还不动身去普陀山庄避避暑?”阮灵棹接过青书呈过来的乌梅茶吃了一盏。

只见太夫人静默了片刻,答他道:“月前柳泉别苑的管事来报说是院中阁楼忽然坍塌,你父亲还专门派人从澄光府赶过去修缮,昨儿来信说塌陷处虽已修葺但毕竟是老宅子,但还得把细的检查下其他楼阁池庭,免留后患。”

“既是如此我便多调些人手过去,尽早配合大伯处理好此事。”刘氏如今是晋国公府内里掌事,见老夫人说出此事自然是要做一番调配的。

“此事等又青今日到家再做计较罢,你正好也乐得个清闲。畅儿那边来说她与菱瑶已到杨家别苑,让咱们先去那边小住,我已经同意了,你们几个回去准备准备,明儿初七咱们后天动身。“老夫人顿了顿,又道:”今儿我也乏了,你们自去吧。”

“我伺候母亲回屋,你们几个孩子有些日子没见了,定是有话聊,我就不碍着你们了,去吧去吧。”刘氏上前扶了起身的老夫人,又打发了几个孩子。

她们一走屋里就只剩下阮兰旌和阮芷兮兄妹,阮兰旌忙不迭的撺到阮灵棹面前,双手捧到他跟前,一副期待已久的样子:“二哥哥走的时候可是答应我的,我这心心念念可等着呢。”

阮灵棹见他这副猴急样,顺手拿了桌上的如意杆做势敲了他的头,“别急别急,什么时候少了你们俩的好,就在我院中呢,现就随我去。”

转而牵起阮芷兮的手,出了长善堂。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跨入苍溪院的朱门时陈皮和川芎正在安排仆婢扫洒规整,阮兰旌看着院中喧闹的景象,不禁说道:“二哥,你别是把整个苍脊山上的宝贝都搬回来了吧。”

阮灵棹只抬抬下巴,笑道:“何止。”

阮芷兮也瞧着院中繁忙,又想到前段时日收到阮灵棹送来价值连城的沉香奇楠木,正思忖着等会子打发了阮兰旌再问上一问。

“陈皮,将我带回来的那只短喙锦雀取来给老四。”这阮兰旌从小就爱饲养鸟雀,每每出门都要求着阮灵棹给他寻罗些长陵城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兽,他那院中珍品怕是比大内还要齐全。

这阮兰旌一听自是欣喜若狂,哪里等得及去取,便主动随了陈皮去。

“我这几个月不在家,你到是胖了不少。”阮灵棹松了握着阮芷兮的右手,见额头上有薄薄的汗,取了她手中的素绢给她轻轻的擦了擦,此时阮芷兮因为有些热面颊微红,少女的肌肤莹润光亮,阮灵棹又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哥哥可有话与我说?”阮灵棹比她足足高处一个头,她此时仰着头眼神咄咄的看着他,不禁让他心中一怔。

此时恰逢玉兰花期,院中玉兰树亭亭而立,淡黄色的长瓣花挂在枝头,有风拂过满院馨香。这树是阮芷兮出生那年阮灵棹求着母亲种在院中的,如今早已枝繁叶茂。

“给你的礼物自然是最好的,这里站着太热,你看你这脸上的汗,先跟我去屋里洗洗。”阮灵棹没有接她的话,只又牵了她从游廊的阴凉处进到院中主屋。

游廊两边的兰草抽了新叶,廊下种着外域引进的一大片芭蕉,叶下一口半人高的青花瓷缸,里面养着三四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正在水中肆意的游弋。阮灵棹从不在意这些花花草草的排整,是她喜欢捣鼓这些,这院中的花草树木全是按照她的喜好编排种养的。

屋内四角置了冰,又打着扇,确实要凉爽许多。

阮灵棹从带回来的朱红木箱中取出个铜镀金四方委角粉盒递给她,盒四方委角形,盖前开启式。阮芷兮接过细细打量之,此盒做工精细,盒内安玻璃镜,置物处中隔为二,可盛放胭脂、香粉等化妆品。盒四面均装饰有透雕花卉图案,特别是盖面,制作较为精致,中间透雕五蝠捧寿纹。

阮芷兮瞧着这又是个奇巧珍贵的物件,只静静的望着阮灵棹,并未置可否。

“怎么了,如今有礼物收还这般不理人。”阮灵棹笑着伸出左手刮了她鼻尖,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阮芷兮像被定了神一样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也不说话,但就着模样让阮灵棹心下一慌,委实想不出原由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隔了好一阵阮芷兮才开口:“你且先告诉我,你去雍州干了什么?”阮芷兮见他凑近,便双手扯了他的腰带,压低声量与他说道。

阮灵棹毫无防备的被她这一拉,也只能低着头看着她,这双眼睛清澈透亮,他自是知道没办法哄骗的,可这事三两下也说不清楚,何况他根本不想将她也牵扯其中,他只想护着她看她平安无虞的长大,那些东西离她越远越好。

“欸,前些日子跟几个富庶的乌衣子弟赌了几把牌九,赢了好些银子,就跟他们去雍州玩了一阵儿,没跟家里说,还不是怕父亲诘问。”

他神情决绝,眼中毫无犹疑之色,不像是在诓她。可阮芷兮到底是不信的,虽然阮灵棹一副纨绔败家子的模样,可他从不喜赌博事宜,这个借口实在是烂透了。

“那奇楠木也是你赌牌九赢的?”阮芷兮拽着他腰带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像是赌气似的偏不肯放过他。

“哦,你说那个,那是一个同窗送与我的,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向来没个数的,不过是想着你喜欢便收下了。”阮灵棹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小姑娘,半分也不敢怠慢。

“你这个同窗是哪里人士,竟能将这种东西随意送人,你别是借此让你答应了他什么难办的事儿。”阮芷兮觉着此事颇为蹊跷,一定要寻根究底,生怕阮灵棹被人利用拿到错处。

“别人我倒是怕的,至于他,你就放心好了。是洛霖商号蹇家的二公子,蹇兰笙。莫说是一截奇珍木头,就是整个长陵城,他家的财力也能买下大半数。”阮灵棹趁阮芷兮思量的空隙抬手将双肩一按,让她坐在了旁边的镂空柳木圆凳上。

“蹇兰笙,这名字听着怎这般耳熟。”她喃喃自语,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他祖父是大渝鼎鼎有名的皇商,蹇乐原。”阮灵棹也坐到她身旁,斟了两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临渊楼的蹇老板,我前几日跟大哥哥出门的时候有见过他,可他只字未提与你相识。”阮芷兮讶然,这两个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才对。

“他家虽是大渝皇商,但他族中姑母乃海扈贵妃,其表兄陆澧是海扈国君第七子端靖王,眼下两国联盟在即,七皇子被派至我大渝,不日便要入长陵,他自然是要先来长陵打点一番的。”左手捏着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我与他是旧识多年,也算是个知根知底的。”

阳光从青碧石窗沿透过湘妃竹帘筛成一缕缕金线,稀疏的落在两人身上。

此时阮兰旌提溜着金丝薄纱罩着的鸟笼大步流星的跨入室内,边走还边兴奋的嘟囔:“二哥哥哪里寻得此鸟,声音清脆婉转,世间难得,怕是比圣人赐给绫逍哥哥的落星雀还矜贵漂亮。”

阮兰旌爱不释手,两眼一刻也没有离开笼中之鸟。

“此鸟乃海扈边境寒知鸟,音色清亮悠扬,确实难寻,你可仔细将养着。”听着阮灵棹的话,阮芷兮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只见那鸟儿通体雪白,唯翅根泛着青蓝,她对这些鸟雀认知不多,但此鸟虽玲珑可爱但眼神犀利似鹰隼,大有百鸟之王的气势。

三人又闲聊了些时辰,直到刘氏遣人寻了阮兰旌才作散。

这厢阮兰旌刚走出苍栖院,阮灵棹就让陈皮取了箱中包裹来。黄锦方缎里包着一套青灰色的男子衣衫,阮灵棹将它递给阮芷兮,使了个眼色:“快,去换上,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平时阮灵棹在家时也经常带她穿男装出府,饶是没有出什么大篓子,祖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教得不严,可今日祖母才说了父亲也会到家,若是被父亲抓了现行,兄妹俩怕是要吃顿夯实的竹板。

阮灵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先开了口:“放心吧,我派了人在城门守着,父亲他们一入城我们就立马赶回来,有我在,别怕。”

阮芷兮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弯了嘴角道:“就是有你在我才担心。”

却也抱着衣服转身去了内室更换,不多时就收拾妥当挑帘出来了。

一身青灰色长衫按照她的尺码做得大小刚好,头发用桃木簪挽着一个小髻,她本就肤色白皙,身形纤细,这番打扮着打眼一看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

“你吃那么多,这腰身也不见长,若要是一直长不高往后可怎么许的了婆家。”阮灵棹又捏了捏她莹润的脸颊,其实他心底盼着小姑娘永远也不要长大的才好呢。

说话间将手里备好细银香球坠子系在她腰间,阮芷兮素来嗅觉甚敏,闻着中间放置的香丸味道颇有些熟悉,细嗅发现和阮灵棹所系香丸配料又大同小异,这香气尚算清透甘香,否则以她挑剔的嗅觉立马就拒绝佩戴了。

“去你的。”阮芷兮从他腰间取了玉腰折扇,自顾自的一边扇着一边跨出了苍栖院。

两人嬉闹着来到后堂偏门时陈皮已经在院外候着了,他牵着阮灵棹从蹇兰笙手中顺来的两匹高多芬良驹。阮灵棹大步上前将长衫一撩利落的翻身上马,阳光被他纤长的身形折出一道阴影,少年人独有的朝气蓬勃此刻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他朝着阮芷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靠近些那匹身形略小的高多芬。

阮芷兮看着马儿灵动温和的眼,动作轻缓的伸手抚了抚马鬃,这番安抚好像极得它喜爱,它也顺势用头试着蹭了蹭她手心。

她这骑马的技术虽也是阮灵棹自小教起的,但如今也只能勉强算得上凑合,未得小霸王真传,所以对驯养这事儿一直陈善乏可,就算是陪着阮灵棹去打马球什么的都是用他驯着的马,那些马匹个顶个的迅猛彪悍实难掌控,常常给她折腾得够呛,如今这小家伙灵动温和却又不失矫健,又极快与她亲近,哪哪都入她的眼,自然是让她青睐有加想要亲自驯养。

阮灵棹见她爱不释手自然得意自己对妹妹的喜好了如指掌:“这两匹马都是海扈来的纯血马,脾气大得很,你且小心些,没驯透之前骑它都得戴着那香球坠子。”说着单手提了缰绳牵引着马儿的方向,蹄铁敲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它可有名字?”阮芷兮扶着马鞍还算利落的蹬踏上马,这马儿身量尚不算高,她也只能勉强落坐,怪不得马儿并未抗拒她的亲近,原是那香球的味道起了作用,这香球里加的都是些名贵底料,想来之前驯养这马的人极是考究,定是花了极大心力制出这香丸让马儿闻香识人,想到此次突然有了些许钦佩的感慨,遂又伸手拍拍马鬃以示抚慰。

“送与你的,自然是由你起最好。”阮灵棹见她稳坐马背便将缰绳还到她手中,让她自己牵引控制。

阮芷兮抬眼瞅着阮灵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朝他翻了个白眼,每每她认认真真的起名儿总能遭到他不明所以的嘲笑。

比如那只浑身灰黑唯有四脚雪白的双色瞳的猫,被他提溜回家的时候装在一个黑色的铁笼子里,一脸的嚣张不亲近人的模样,遂给它取名“不理”。比如那只他游廊上挂着的蓝尾绿八哥,傻傻憨憨的,养了多年却一点也不会学舌,遂取名叫“不说”。再比如他豢养在后院威风赫赫的獒犬,除了喂养的小厮陈皮和它的主人阮灵棹,不管对谁它都戾气十足,远远的从它的地盘前走过就是一顿中气十足的怒吼,府内人都惧怕它的咆哮,遂给它取名为“不闻”。

“那就叫‘不懂’好了。”她牵着缰绳趋使着马儿缓缓的朝巷子口走去,回头看了看被她这个回答愣住的阮灵棹,笑着问:“哥哥这是要带我去哪?再不出发父亲的马车可要入城了。”

听了她的话阮灵棹双腿微夹马腹,策马赶上了她:“为何叫不懂?”

“因为你最近做了太多我看不懂想不通的事儿。”阮芷兮侧过肩对着他一吐不快,只等着阮灵棹将近来不符合常理的桩桩件件解释与她听。

“你这。。。”他饶是没有想到理由竟然是这样,只是现在时局尚不明朗,妹妹的性格本就细敏多虑,他本就不愿让她牵涉其中为他担心,但若对她有所欺瞒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必然会察觉反而思虑更多,此时并不是解释清楚的好时机。

“你还真提醒我了,我们得快去快回才行,免得父亲回来知道我撺掇你出府,又得挨顿训,你且快跟上我。”阮灵棹说完便起势发力策马而去。

阮芷兮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也只得快马加鞭的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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