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丽竞门曲无伤（二）
曲殇说完便抢过一把朴刀向着那名百夫长冲去。能够当上百夫长的都是有两把刷子，可在曲殇的疯狂攻击下却显得左支右绌，渐渐有点招架不住了。天空渐渐下起了小雨，曲殇出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旋转的风车，想要冲破苍穹，冲破细密的雨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曲殇刀法已臻一流之境，可力量却并不强大，似乎没有任何煞灵元力的凝聚。那百夫长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面对曲殇的伶俐攻势，虽然有点应接不暇。却也是看出了曲殇的弱点，只见他紧紧守住几处要害，完全是一一力降十会的打法。一时间难分高下。
“这家伙疯了，快拿下他。”旁边一些老兵见百夫长居然久攻不下。诧异的同时，一群人便开始围攻曲殇。“噗！”一把长枪刺破了曲殇的右臂。只见他大吼一声，不退反进。受伤的右臂收紧，将长枪紧紧夹在自己腋下，右手长刀劈出一招“明月昭雪”，周围的雨丝顺着朴刀延绵成为一条晶莹剔透的朦胧雨韧。那偷袭的长枪兵发出啊的一声，倒飞出去。好在这曲殇似乎内力全无，不然的话，长枪兵必死无疑。王彦章暗暗称奇，一个小小的士兵竟然有如此精妙的刀法，那出刀速度、角度都已入一流高手之境。顿时便起了收纳之心。于是转头示意烈山焚城叫停。
“住手，都统大人到，尔等还不住手！”
等到众人都停下，王彦章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过去：“两位功夫都很不错啊？”说完看着对面两人的神态。
那百夫长半跪下来到：“大人恕罪！”
反观那曲殇却是不情愿的半跪着一言不发。
“你叫曲殇？”
“是。”
“刀法不错。”看了半天之后王彦章对着左右道：“把他带到府中，本都统有话要问！”说完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都统府中，王彦章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之上道：“方副将是你杀的吧？”
曲殇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诧异，瞬间平复了情绪到：“大人，冤枉小的了。”
王彦章也不以为意接着道：“哼，丽竞门？不良人？”
这下曲殇的眼中诧异更甚，但却依然不肯说话。“你的过去和现在对我来说算不上太大的秘密。想要知道，只需要几天的时间而已。是你自己说还是非得本都统查呢？”
“都统大人，小的真的听不懂您说的话。”曲殇低着头。
“曲殇、三年前入伍、用刀高手、丹田被废、会丽竞门独家招式明月昭雪……这让本都统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他叫曲无伤，大唐丽竞门四大名捕之中唯一使用弯刀之人，据说三年前被不良人组织废了丹田。之后家中横遭变故，销声匿迹。我说的可对？”
见自己身份到底还是暴露了，曲无伤彻底放开，狂笑道：“哈哈哈哈，都统大人不愧是人中龙凤，想知道什么，先拿碗酒来喝喝！！！”
“来人，上好酒！”王彦章平静的说到。看着曲无伤大口大口灌着酒，王彦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等着对方说话。因为他知道，今天曲无伤一定会做一个了解，他在赌，赌曲无伤的内心。若其尚有牵挂，那么就能知道许多信息。倘若此人已经了无生趣，那么再逼也是枉然。果然……
“什么狗屁不良人！就凭他们岂是我曲无伤的对手？！”说完又是一大口烈酒灌下。“我曲无伤本是丽竞门四大名捕之一，人称闪电刀。西北十六郡总捕头，少年得志，刀箭双绝……哈哈哈哈！好酒，好酒啊，哈哈哈！”说到到最后，曲无伤却是号啕大哭了起来。
“少年得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那狗贼害的家破人亡。所以，我要报仇，我要杀了所有害过我的人。呜呜呜……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呜呜呜……”
看着曲无伤突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的。王彦章也是起了怜悯之心，说道：“你先别急，慢慢说，你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也许，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今天我本也没打算活着出去，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跟你说说也无妨……”
原来，这曲无伤也是个苦命之人。原本家境富裕，父亲是朝廷四品大员，自己也算是少年得志，人中龙凤。娇妻更是貌美如花。奈何新婚之夜，一群黑衣人闯入府中欲劫走新娘，自己当然要奋起反抗，可当他们运功时却发现自己中了一种令人四肢无力，幻觉重重的奇毒，对方修为似乎极高，以自己的能力居然只杀了两人，就被那些黑衣人打成重伤昏迷。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几名紫衣女子赶到后惊走了那些盗贼。曲殇只听到几句对话：
“宵小之辈又来冒充我逍遥宫作案，真是岂有此理。”
“怕又是那阉狗的爪牙。”
……当曲无伤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丹田已经被废，家中满门被灭。又不知仇家是谁。一时间难以接受，于是终日以酒为伴，四处流浪至今。奇怪的是，那些不良人这些年居然四处捉拿自己。
王彦章听到这里，说到：“那你杀方副将是为什么呢？”
“哼，多年来我追查的信息表示。当年其中一个凶手就是这方杰！为了查找幕后主凶，我改名换姓，接近方杰。终于应证了自己的猜想。而方杰在死之前也告诉了我，幕后凶手居然是大太监杨复恭的义子杨士仓。哈哈哈，可惜老子大仇未报就碰到了你。报不了仇，我曲无伤死不瞑目！”
“此事我可以不说出去，并且我还可以帮你修复丹田。”王彦章看了一眼门外继续说到：“至于报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没有那么简单，你懂？”
“都统大人假如能够帮我报仇，我愿意成为你的死侍！嗜血为誓，永不背叛！”
“报仇二字得看时机，我不可能一下子答应你。不过，只要你效忠于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先治疗你的丹田看看吧。”
“多谢了！”曲无伤又狠狠灌了一口烈酒。看得出，虽然他是真心投靠自己，但对于报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无伤，杨复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我知道你对我信心也不大，可正是因为难。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去强大自己。把自己灌醉，可以在半梦半醒之间寻求对现实的逃避。可是就算你今天醉了，明天呢？总有一天你会醒来，当你清醒后，你会发现痛苦会变得更加深刻。所以，为了兄弟们的宏图霸业也为了你的血海深仇。你首先要做的是振作起来，要对自己有信心，欢迎加入我的团队！
“都统大人……好，明天开始戒酒！”
“哈哈哈，你这个滑头！以后没人就跟林峰他们一样叫老大！”
“老大！”
“哈哈哈哈……”
“对了，老大。严格来说方杰并非我所杀。那日，我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而方杰屋内共有三名青楼女子，其中一人我还认识，正是那风花楼的头牌——雪娘。属下看到她在香炉中点燃一种奇香。半刻钟后，那方杰言行似乎开始有些异常。但不多时便被三名女子制服。因为此香正是当年我曲府灭门惨案中奸贼所用之毒，名为湿婆之念。中此毒后，四肢无力、幻影重重，修为更是暂时被封印。所以我是记忆犹新。”
“湿婆之念？难道是天机阁《江湖异志录》中排名第二的天竺国奇毒？”
“正是此毒！属下这些年还研究过，因为此毒极难提炼，就是在天竺国境内也很稀少。当年天竺国师伽罗提来唐，将此物进贡给高宗皇帝。所以只有皇宫大内有这种毒烟。”
“你接着说！”
“仇深似海，发现湿婆之念重现江湖后。我实在忍不住，加上方杰是我查找真凶的突破口，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我就跳了出来。只恨我丹田被废，与其中两人交手不敌。我只能学着方杰的声音喊了一嗓子。当时门口似乎有人要进来，那雪娘几人害怕露出马脚，刺了方杰几刀后匆匆逃走了。”
“方杰的头是你砍下来的？”
“对，在他临死前给了我一封书信，并告诉我。他多年来居然一直是隶属于杨士仓的不良人组织。”
“不良人？”
“对，当年太宗时期成立的组织。由历届不良帅统领，下设天罡三十六统领和地煞七十二校尉，负责替皇帝缉拿、暗杀、排除异己之用。”
“原来如此，当今的不良人组织早已成为宦官杨复恭的走狗。方副将居然是不良人？以他的修为估计地位还不低。”
“嗯，他是地煞七十二校尉中的地奴星。当时，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把一些事情跟我说了，并且还叫我把这封信送到沧澜郡铁血军统领蓝天旗手中。”
“信里面写了些什么？”
“属下并未看过，怕有变故。”
“嗯，你这会儿可把李文博给坑死了，还是得放他出来，毕竟无辜。这样吧，我先派人前往风花楼将人犯抓拿归案。抓了雪娘，谜底就会揭晓。”
说完，对着外面道：“来呀，传张明浩统领来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