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物’和‘歌者’......吗”少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坐在课桌上,傍晚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脸部。只能隐约看到她似乎在沉思,“相当没有配合力的组合呢。”
“你在说什么?”不远处,艾腾音则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的他戴着一副墨镜,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头向后仰,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
“没什么。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是一组了对吧”少女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冷酷的语气仿佛在确认什么。
“当然了,”艾腾音摘下了墨镜,盯着不远处的少女,带着挑衅的语气回应着,“难道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小姑娘。”
少女大概身高一米六,中分的黑色短发刚好擦肩,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很淡,却是神来之笔,渲染了一丝随和的气息,与长短交错的睫毛交相辉映;皎月一般明媚的眼睛流露出尖锐的威严,长长的下睫毛更是如同黑羽鸦的褥垫衬托着世间最明亮的珍珠;乖巧的鼻子配上薄薄的嘴唇,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好奇那张因沉思而紧闭的嘴巴到底是什么味道;吹弹可破的牛奶肌肤从额头开始,顺着虽然很宽但是依旧是完美曲线的脸颊,延及到娇弱的脖子一直涂伸到肉体的每一个角落;透明的圆框眼镜更是与她的外表相得益彰;搭在桌子上支撑着身体的两条胳膊,因用力而变的白里透红;纤细而修长的大腿不带一丝赘肉,却挂着玲珑小脚;虽然气势威严冷酷,但是微妙的身体曲线让人确信这是不折不扣的萝莉。少女上身着白色打底T恤,胸前印着一位正在吞匕首的女子的侧身像,而那位女子的胸口处,则是一颗白色的心脏;下身则是棕色阔腿裤,脚上是一双点缀着墨点的白色帆布鞋。任谁也不敢想象这样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爱的东方女子,眉宇之间却在沉思着凡人无法触及之事。
“并没有......”少女没有回应他的火药味的提问,只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跟谁都无所谓,你如果想一个人在一起,那也请便。话先放到这,我不是那种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家伙,所以你如果滥杀无辜,我绝对会先把你宰了的,小子。”
“等一下,”艾腾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以为我是杀人魔吗小姑娘,在‘游戏’开始前,我可是堂堂正正挺胸抬头按照自己的理念生活到了现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游戏’是残酷的,只有一家能够获胜,这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少女冷静到有一丝冷酷,“这种知识,在昨天,都已经传达给各个‘棋子’。”
“不过有没有漏网之鱼就不知道了。”
“呐,艾腾音,”少女少见的提问起来对方,按照她的说话习惯,她是不会主动过问任何事的,“你有没有想过,获胜之后的愿望。”
“大家的愿望都是一样的吧,”艾腾音把头扭过去,望着远方的艺术楼,他的神情在夕阳的沐浴下不再是充满獠牙的攻击性,而是罕见的沉思——
“参加游戏的每一个人,都在渴望改变世界。”
倏忽,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艾腾音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角落里的少女也突然从桌子上跳下。
“你感觉到了吗,郑渣?!”艾腾音有些激动的对少女喊道,“这股波动,我可没见过这么强烈的波动。”
“啊——”少女,郑渣拖长了尾音应和道,盯着窗外,有一段距离的艺术楼,“看起来,第一个对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了呢。”
“那就开始狩猎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艾腾音右手已经握紧了他的那把匕首。
“别忘了你的准则,”郑渣推了一下自己的圆框眼镜,“我会先用空间跃迁到达那栋楼,然后用术式驱散楼里的所有的一般群众,在此之前你必须在此待机。等到我发出信号之后,你再行动。”
“可以吗。”郑渣紧皱着眉头,盯着艾腾音。此时的他们,才刚刚结识成搭档,他们到底能不能互相彼此信任,是否有值得信任的必要。但她的右手已经开始施放‘空间跃迁’的魔法。
“小姑娘哦,”艾腾音娴熟的转着匕首,似乎对不被信任感到有些懊恼,“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但是对于我,我可是十分信任你的。”
听到这番话,郑渣的似乎有一些诧异,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未等她开口,艾腾音却接着说下去——
“至于原因,那自然就是——”
随后他嘴唇微动,用完全不同于目前通用的语系的语言,道出了自己的原因。
“这样啊......”郑渣稍微低下了头,笑容有一些慰藉,仿佛明白了一些事,一些过往的事。
“那我就出发了,艾腾音。”郑渣的术式已经完成,圆形的魔法阵已经出现在她的右侧,半径一米,缓缓转动着,她转过身,面对魔法阵,随后斜望了一下艾腾音,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
“渡人者终渡己,吗?没想到居然用到了这里。”
随后少女步入境界的彼端。只留下了仍在眺望大楼,发呆的艾腾音。
“终端的大图书馆,我拥有你的过去和现在,以历史为歌,我将书写哪种未来?”郑渣出现在艺术楼一楼大厅的角落里,念叨着术式的起始式,同时,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块怀表,拽着怀表的银色金属链,不断的摇摆起来,“此乃众神选之人纷乱之地,万万不可久留。”
“离开吧,分散吧,往来之人哟,被吾之言灵驱逐吧。”怀表逐渐散发出金色的粒子,郑渣身边的所有人仿佛都被定了身,大约一秒后,都都似乎想起来要做什么事,纷纷向大楼外走去。
“嗯,大概以艺术楼为中心,周围的半径500米,都没有普通人会存在了吧。”郑渣处在人流的中央,仿佛激流中的一块碣石,她逆行着,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滴答滴答......”郑渣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弯着腰把玩着那块不断转动的怀表,夕阳将世间万物都照射着暖洋洋的,此刻的郑渣也不再那么气场逼人,倒不如说,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孤单和落寞。
“咔嚓。”一声,郑渣随后摁了一下怀表上的按钮,行走的指针停了下来,随后怀表再次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以艺术楼为中心,半径500的所有区域包围住,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的透明半球领域,随后光芒消失。因为张开领域的速度过快以至于整个过程除了施法者任何几乎观察手段都无法察觉。
“所有的人员都已经疏散完毕。艾腾音,你听得到吧,”郑渣犹如坐镇的将军,将右手食指抵住右耳随便的一个位置——这是术式‘念话’,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那个位置的魔法波动依旧强烈的存在,现在开始进行攻坚作业——”
未等她话音落,楼上就爆发出巨响,同时耳边传来声音:“别用那么严肃的命令语气嘛,大小姐,我们可是搭档的关系哦。”
“第一次搭档,”郑渣少见的口气不那么冷静,稍微带着一丝和蔼,但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并不像被艾腾音听见,只是想自言自语,“多多体谅嘛。”
“用引导性的术式而不是用强制性的精神控制,汝到底是能力不足呢还是汝那刀子般的外表下是一颗豆腐心呢。”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过来,那自信而充满高傲自尊心的语气,仿佛是古代的帝皇。
郑渣寻声望去,是两名一高一矮的女子,一前一后的走进大厅里。高个女子大概一米八有余,中分高吊单马尾,金发金瞳,标准的西方人的面孔,眼神中透露着剑拔弩张的紧张以及身经百战的从容不迫;身着军绿色纯色T恤以及黑色九分裤,水蓝色运动鞋。妙曼且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处处透露出成熟而沉稳的味道。
但是最令人在意的,是她背后背着一把无鞘的巨剑,巨剑长一米又五,宽四十厘米,双刃对称,剑身中心线左右各五厘米都是中空的,整把武器与其说是像剑,倒不如说像一把巨大的鱼叉,或者说是两把直刃刀的组合;圆弧状的金属护手,一端是龙纹,一端是凤纹,左右对称,而在护手的中心,则“生长”着金色的鸢尾花,顺着“藤蔓”生长在剑身的中空位置;剑柄是跟护手同样的金属材质,用黑色绷带缠紧作防滑处理。
而低个子女生则是刚才气势满满大声宣言的人。她大概和郑渣一样高,齐刘海高吊单马尾,黑发黑瞳,五官端正而娇小,也是属于可爱系的,和郑渣一样也是地道的东方人的面孔。但是和她可爱的外表不同,她全身上下流露出帝皇般的自信和孤高。更加奇特的是,她身着已经很少见的东方古代地区的传统服饰,金色的流纹鬼斧神工般绣在衣服的表面,更加印衬出她的威严满满,这般气势,仿佛大手一挥,宣告这天下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为了与衣服相衬,她的脚上也是传统的长腰白袜及实木木屐;而挷住马尾上的,则同样是华丽的丝巾,系为大蝴蝶结,并且在发根处横向插入一根巨大黄金发簪,发簪的末尾是数根细长金片,伴随着步声,簌簌作响,令人浮想古代皇帝的旒。
“哦?”郑渣站了起来,将怀表再次置入自己裤子的口袋,直视着这两位来犯者,现在的她,又恢复成了往常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状态,“现在能够在这个领域里行动的,想都不用想,是‘棋子’吧。”
“诶,”黑发单马尾应道,“理所应当的嘛,出现了这么大的魔法波动,肯定会吸引到周围的‘棋子’的,不过向汝和吾这种,明目张胆的张开领域,以及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倒是很少见呐。”
“但是如果拥有绝对的自信和实力,那理应如此——”黑发双马尾摊开双手,微笑着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同时张开的手掌紧握成拳,“皇理应如此。”
钟鼎奏鸣三声响,万般迎贺帝皇到。
砖金撵路银为树,剑扫八荒自当傲。
“这压迫力和状态,果然是‘皇’吗?”郑渣脑中思考着应对措施,如何在不能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迎战或者逃脱,“一上来就遇到了不得了的对手呢。”
金发单马尾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不断举高——
“要拔剑了吗?”郑渣紧皱眉头,下意识握紧了右手,“不行,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能出手。”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金发单马尾将举起的右手,作手刀状打在了黑发单马尾上。
......
“诶......”郑渣对眼前的景象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了,说是大跌眼镜也不过:
“汝在干什么啊仲离!”黑发单马尾被打到后瞬间失去了刚才的帝王气息,成为了语气单纯,会撒娇的十六岁萝莉,“好不容易吾营造的气氛,就这样被汝给毁了啊!”
“你才是,在这里耍什么儿戏啊。”金发单马尾——仲离则一副面对小孩子的闹剧无可奈何的样子,“原来昨天你不练剑,一个人待在天下宫不出来就是为了背这种中二的台词啊子歌。”
“听好了子歌,气势可不是靠几句话和神态就能彰显出来的,”仲离溺爱般揉着子歌的头发,似乎是大姐姐在教育调皮的妹妹,“能够威慑住对手的气场,是由内而外的沉稳。”
“我可不要像你一样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呢。”子歌试图反击,“又不是面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可以趁机溜走,现在艾腾音不在,我没有战斗的必要。”郑渣这样想着,右手开始了空间跃迁的术式准备。
“汝!竟敢在皇的面前偷偷摸摸的逃走,宛如丧家之犬!”子歌突然把风头转向了郑渣,用右手指指着郑渣,显然是发现了郑渣的小动作,而子歌也似乎趁机想要转移话题,“本以为汝不使用强制性对普通人有精神伤害的同调,而是大费周章使用温和性的心理暗示,是高洁的骑士风范。但如今在战场上面对吾等,竟然临阵脱逃,真是有辱骑士之贞节!”
“这中二少女到底要持续捣乱到什么时候啊......”郑渣心里吐槽着,“嘁”的动了一下嘴唇,右手挥动的方式完全改变了,显然是发现已经无法逃脱了,只能被迫迎战,“我真的有战斗的必要吗......完全防御等着艾腾音也是可以的吧。”
“这样才对嘛!”子歌举起右手,触到马尾的金簪,在触及的那一瞬间,金簪散出比太阳更加耀眼的数条条带状金色光辉,而金簪本体也在变宽变长,显然是把黄金光剑的模样,以至于郑渣不得已用左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游戏开始的第一天,第一战,就从你开始练手吧!”
未等头上的金簪完全幻化完毕,子歌就将其从发根处拔出,由于条带状金色光辉的溢出,看不清楚其已经幻化成多长多宽。子歌以右脚作为弹跳点,在郑渣仍旧在保护自己的视线的时候,迅雷般向她冲刺过去,同时用右手上的金簪横向对其斩去。
“太天真了!”在金色光剑将要砍郑渣的左臂的那一刻,紫色的魔法阵从肘部展开,格挡下了第一次进攻。郑渣如同一块磐石,纹丝不动,但是郑渣脚下延及右方的地板,全部被其剑压碾压,粉碎。随后紫色的魔法阵彰显其本体,是一面镶刻着龙的眼睛的赤红色巨盾,在龙眼的两端,是龙翼的花纹,周围以白色的火焰作其装扮,但每一道火焰都仿佛在真实的跳动,燃烧,“为我而用吧,燃尽龙心(Gori zmaj od vatre)”。郑渣的眼睛,此刻,似乎也有一颗龙的心脏在燃烧,坚毅而冷漠。
在格挡掉第一次进攻后,郑渣用盾推开金色的光剑,速度之快以至于出现了残影。不,倒像是盾本身拥有着生命,发出巨大的震动推开光剑。子歌顺势右后转,以左脚为支点,大转一周,反向冲着郑渣的右半身横向砍去。郑渣也只是轻轻右转,向后半倾上身,便躲过了再一次的攻击。随后子歌爆发式的后跳,在十米的空中,速度即将降为零的时候,双膝弯曲,双腿后蹬,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凭借一般,可以让她踏空而行;此时的长剑也彻底褪去了光气,握在子歌手里的,是一把细长的单手剑,护手是则同心圆状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无法识别的文字,剑身则镌刻着款款落下的银杏叶。子歌双手握住长剑,随后倒转剑身,高举剑柄,剑尖对准了郑渣的胸口。
待子歌的膝盖与脚掌蓄力到极限,爆发式的速度赋予给了子歌的全身,此时的子歌如同星陨般,坠落向无垠的大地。
“精湛的‘技巧’和出色的‘抗性’,”郑渣望着被剑气缠绕的子歌,心里琢磨道,“被‘燃尽龙心’的被动震击击中,却没有昏厥,还能保持这般‘技巧’。果然刚才的中二行为只是个唬人的表象呐。”
在剑气裹挟着摩擦生成的火炎,以势如破竹的绝对自信,即将刺中郑渣的时候——
郑渣身上的轮廓浮现出白色的火焰,仿佛是不生不灭,守护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宝的终末之魔龙,但此时的她的眼睛更加的平静,仿佛只是要去伸手去拿图书馆上的一本传记。
而远处,站在那里,只是把大剑挥出,插在地板上,两只手握住剑柄岿然不动的仲离,只是单纯的看着那两人的决斗,仿佛遵守着“公正的一对一的对决”的规则——
“你就这样,任由那把剑刺中你吗?”仲离紧盯着郑渣的状态,观察着她的能力和‘特质’,“你到底是哪一枚‘棋子’,又因为哪种‘功绩’和‘遗愿’被选入这场游戏呢?”
“就用这场对决告诉我吧!”
“区区剑刺。”郑渣身上的白色火焰光环越发的耀眼,“其实连唤出盾的必要都没有。”
就在剑的尖端触及郑渣的衣服的那一刻——
上方巨大的爆破,将一楼的对决,将所有人都顷刻间吹散,伴随着爆破,是一声声宛如魔王般的嘶吼,威慑着所有人的心灵——而爆破的来源,则来自艺术楼的最顶层——躺在瓦砾与浓烟中的三人,眼瞳放大,仰望着散布恐惧的天空——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