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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茨威格(二)

按照托斯和伍德的说法茨威格有着明确并且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

国王康德纳-奥古斯特位于一切的顶点,也就是绝对的象征,掌握着这个国家的一切,尤其是军队,更是由国王紧紧握在手中,所有将士均只听从国王的调遣。

其次位于金字塔第二层的是约翰内斯、坎贝尔和阿伦德尔家族;三个家族表面上是三足鼎立的形式,作为这一阶层的基柱同时维系着整个金字塔的稳定,被赋予着巨大的权利。而实际上,三个家族并非处于同等的地位,若将这第二层再进行更加细致的划分,那么这个阶层的局势便显而易见了。

赫尔曼-约翰内斯作为王的心腹而存在,基本上康德纳-奥古斯特会将诸多繁杂的事交于赫尔曼处理,唯有关系到帝国统治的重大问题才由自己做出决策。那么可以推测,赫尔曼虽然有着这样高度的权利,却是要对王直接负责,也就是说他需要将所有行动都明确的向王汇报,不允许出现差池,若要出动军队也必须由王发出昭命,授予其权力才能暂时取得军队的管理权。如此一来,作为帝国的统治者便是将所有权利都握在手中并且不必劳神于无谓之事。

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约翰内斯家族相比,坎贝尔和阿伦德尔,这两个家族显然没有那么幸运,坎贝尔家族始终被约翰内斯压在身下,虽不会堙没却也只会止步不前。

然后其第三层为侯爵。再往下便是是一些名不经传的小贵族,纵然只是这样的身份却也是比金字塔最底层的平民要尊贵许多。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便是隶属于约翰内斯麾下的王国直属部队,准确来说是隶属于国王,执行于军统。这是个由军人构成特殊的阶级,也是茨威格最精锐的部队,大概位于金字塔的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之所以无法构成这座王国金字塔的阶层也是由于其地位的特殊性,和贵族册封的形式不同,王国直属部队的地位似乎不是个人,而正是这个阶层,换句话来说,若是某平民身为王国直属部队的士兵那么这个人的地位便是比小贵族要高,一旦脱离这个组织,那便是原本的平民身份。

此外,国王会根据战功在这个阶层进行选拔,册封爵位。所以一般的士兵会以这个特殊阶级为目标不断的向上爬。虽然机会很渺茫,却并非不可能,方前的凯尔-布莱特看来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如此一来便更能驱动那些人的欲望,像提线木偶牢牢一般攥于手中。

翌日。樱红的太阳刚刚探出那只滑稽臃肿的脑袋,几近报废的炉心似乎还没有充分的转动在这样的季节里,太阳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一般只能稍微妆点一下惨淡的天空;四下里依然是朦朦胧胧的昏暗,空气中掺杂着冰冷的寒意,随着呼吸钻进温润的气管一直被挤压到胸腔的肺里,不禁让托斯打了个寒颤。此时桑菲尔德城的一切生灵还沉醉在祭典的美梦里。

“呦,小哥睡的怎么样?”

“很好”

“小姑娘呢,还在睡吗?”

“嗯,走了一天的路,看来有些累了。”

“你在干嘛?”

“那还用说,我是铁匠,自然是要铸剑,祭典都过去了该干正事了,毕竟还有一些订单没有完成。对方可是个不容许逾期的厉害家伙,我可担待不起。”

“铸剑师吗,给我看一下你的剑。”

“呐,你从那个门进去,门后就是我店铺的前台,剑都在那了。当然铸造房里也有,不过都只是些没铸好的半成品。”顺着托斯的手望过去在深处的阴影里的确嵌着一扇门。

相当笨重的一扇门,最外面包裹着一层厚重的铅皮,里面估计是木荷花之类防火性能较好的木材,之所以这么推断依据便是周围墙体上留下的灼烧痕迹,而门的合页上布满了铁锈。焦黑的地方与新的建筑接面交错在一起显得十分突兀。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火灾,而门上的铅皮应该是火灾后才镀上去的吧。

“吱~”看来猜测的不错,前台的墙体显然没有后面青黄不接的样子。

武器被整齐的按种类分别放置,防具在顾客正面而剑、枪之类的放在侧面吗,似乎是一个精明的手段。

“就实用性的话,这些都还凑合吧,兴许可以当柴刀用。”枫站在放着剑的柜台自言自语着。

“啊~,小哥,你这么说也太伤人心了吧!”后跟进来的托斯沮丧的抱怨到。

“这几把还勉强称得上是剑。”

“行啊小哥,你挺懂行啊!没错,这些不过是给那些普通士卒或初级冒险者提供的东西,生意嘛就是这样。那么小哥,我就不再丢脸下去了,走,带你看看好东西。我这皇城第一铸剑师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当然,这个名号是他自己冠上的。

应该是个专门铸造的工坊。墙壁的四周早已被熏黑,显得相当昏暗。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里混杂着浓重的煤烟气味,殷红的炉心里还插着数把刚刚锻打成型的剑,锻铸台上刻着千锤百炼的印记。

“呐,小哥你看这把怎么样”托斯从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里把剑拿了出来。

“铸造的工艺很精湛,不过这把剑的原料相当残次。”

“的确,对我们铸剑师来说再好的技艺若是没有能够与其相配的原料,也终究只是一介粗鄙铁匠,没于乡野之间罢了。而我们铸剑师之间所流传的最为上乘的原料便是天炼石,传说由创世神在构建这个世界时所淬炼出的,简明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相等量的存在。不过也只是传说罢了,就算是能得到食疫蜚的尾鳞或是焚日猋的犬牙对于铸剑师来说都此生无憾了。”说罢将剑放了回去。

“对了,威廉-坎贝尔大人上次给我的那块材料倒是十分稀有啊,似乎是凿齿旱猿的獠牙。”

“食疫蜚、焚日猋,那是什么。”

“啥,小哥你真的是旅者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就算不是在一般民众哪里可都是人尽皆知的存在啊。唉,也罢。所谓的食疫蜚和焚日猋都是居于海拉大森林中心十分强大的魔兽,听闻食疫蜚是个牛形白脑袋,独眼,尾似蛇,嘴里常吐出瘟疫般的气体,被激怒后会释放大范围的瘟疫,所过生灵很少能幸免于难的,相传其尾部的鳞片是绝佳的铸剑原料;而焚日猋则是浑身如烈日煞白,十分暴躁凶狠,会释放灼热的岩浆从地表喷射而出,冒险者太过深入深林而死在它的手上也是常有的事。还有像双角吼、蚀猎蜥之类的魔兽。军队都不敢轻易招惹它们。

铸剑的原料大致可分为十类

基本如神话一样存在的天炼石、食疫蜚的尾鳞、焚日猋的犬齿、双角吼的前角、蚀猎蜥脊柱中段、凿齿旱猿的獠牙、白金、德墨忒尔松的结晶、精钢和玄岩

此外,龙的角似乎与天炼石有着同等的级别,不过雷慕利亚大陆的人似乎并不知道龙的存在。

“对了小哥,你打算干些什么工作?要在这活下去钱可是个必要的东西,毕竟你还带着个小姑娘。”

“的确,你知道有什么赚钱多的活吗?”

“嗯~赚钱多的啊,一般来说的话冒险者的酬劳是相当高的,不过也太过危险了不适合带着小姑娘的你;商人嘛,小哥你铁定做不来。”托斯摩挲着下巴努力思考着。

“冒险者吗,姑且可以试一下。”

“喂!喂!喂!,那可是个相当危险的行业,我方前也说了,许多冒险者都在海拉大森林或者其它的什么地方轻易的丢掉了性命。虽说你或许比他们强的多,但也得为小姑娘的安全考虑一下吧。”

“她不会有问题的”

“不成不成,小哥你是有多冷酷啊,竟然能这么轻松的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唉!现在想想小姑娘可真是辛苦。”

“哦对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说不定会适合小哥你呢。竞技场,小哥你觉得怎么样。”托斯露出夸张的表情,为拯救了小姑娘由衷的感到高兴。

“竞技场?”

“对,茨威格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的擂台赛,最初是由国王举办用来选取有能力的人编入直属军的,国力强盛后就变成了吸引众多冒险者的赌场,国王会准备十分丰厚的奖金和宝物赐予优胜的前十名选手,而观众可以选择一位看好的选手下注,若是自己押注的选手得胜则能够赚取相应的赔率。”

“小哥你可以去打擂,我全部押你,最后我所赚取的钱同你平分,怎么样?当然你要是能挺进前十那你所取得的奖金便是你自己的。”

“不错的提议!”

不过这也只是临时的措施,从长远来看似乎冒险者会是个更好的选择,其庞大的情报网有着相当的价值。毕竟无法预知的事有太多太多,究竟能在这个国家呆多久也是一个变数,此外渊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派出追兵是早晚的事,到那个时候太过固定的谋生手段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局面。

“那就这样,首先小哥你需要一件武器。正好,我可以把刚才那把借给你,你可千万要小心点用,毕竟白金也是很难入手的···”

“这把我要了。”枫指着那把在炉心里烧的通红还未锻打成型的块状原料。现在决不能把自己的武器拿出来,一旦被注意到势必会造成严重后果。

“啊,小哥你饶了我吧,那可是坎贝尔大人的东西,给了你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也罢,这个给你,帮我锻造出来,”枫从身上拿出了霜沧鳌的甲壳递给托斯。

“这是什么”

“霜沧鳌的甲壳”

“没~没听过,但却是我生来头一次见到品质这般精良的原料。抱歉啊小哥,之前还那样吐槽你。”托斯的嘴角显露出尴尬的笑意。

“无妨”

手里的这个东西让托斯吃了一惊,甲壳上发散着阵阵寒意,湛蓝的色彩如同碧玉般莹润,其硬度和密度都是凿齿旱猿的獠牙远不能及的,说不定同焚日猋的犬齿是一个等级,或许更高。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禁生出这般疑问。

不过自己竟有这般运气,铸剑师一生都未必能目睹的铸剑原料如今竟在他的手中。是何等的幸运!之前还埋怨差点被面前的男人杀死,现在却从他那得到这个就算是放在康德纳-奥古斯特的宝物库里都难以堙没的稀世材料。就算现在面前的男人想要取他的性命,那么也应该感到死而无憾的吧。

“能进行锻造吗?”

“当然没问题,这可是一生都未必能遇到的机会啊。”

“那就麻烦你了,这个我就先借用一下。”枫指了指那把托斯给他看的剑。

“那么,我们就叫上小姑娘先去伍德的酒馆吃上一顿,我可想为自己的铸剑师生涯好好庆祝一下。顺便从他那里把竞技场的相关事宜打听明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嗯,大概就是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哥~!”黛从睡梦中惊醒,靛蓝的瞳孔骤然缩小,后背却是早已湿透,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凝结、滑落,浑身不住地颤抖着,胸廓剧烈的起伏,似乎刚从没有空气的密室中逃出来,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伸出的手想要抓住什么,那是像云烟一样的,转瞬即逝的虚幻。

猛然间,也许是真实存在的什么握住了那只稚嫩小手,那样的温暖、可靠,如同破晓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黑暗,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黛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抓住她那只无助的手的便是哥哥。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人会永远的站在自己的背后支持者她向前迈进。泪仍是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出,同苦涩的汗水汇在一起,划过脸庞滴落在弄皱了的裙子上。

“小哥,她醒了吗,我给小姑娘拿来了这个。呃~,虽说是我女儿小时后穿过的,但其也只是在祭典上穿过一次,和新的也差不多。布料上应该是比小姑娘身上的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我觉得总不能一直让小姑娘穿着沾染血迹的衣服吧”

“多谢”

‘’“话说你的女儿····”

“啊,我还得招呼客人,小姑娘换好后到前台找我就行了。”托斯逃跑似的匆忙转身离开了。

也许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传话给赫尔曼-约翰内斯,让他尽快处理好克里特的事情,速回桑菲尔德。”康德纳如此对近侍吩咐道。

神域的变动,邻国的侵犯,洪涝、地震。近来越来越多的不顺像是雨后春笋般突然出现,冲击着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都像年迈观星师嘴中嘟囔的那令人不可琢么的耳语,预示着什么东西在就不远的前方等待着,模糊、阴暗、只能窥测到一丝若即若离的轮廓。前方等待着的那个究竟是好是坏。难以断定、无法判断,正因如此才更令康德纳-奥古斯特忧虑,困惑、不安,或是——期待。

“伍德,我们需要同你商量一些事。”

“薇拉,帮我照看一下,托斯找我有事!”说罢便领着三人上了楼。

伍德的酒馆似乎始终这般热闹,嘈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什么,不时能听到杯子与杯子的撞击声。冒险者们经常光顾这家店,在这里填饱肚子,为犒劳努力工作的自己再喝上几杯,与同伴之间吹牛、下赌、甚至是角斗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把这题当做归宿一般,恣意、舒怡。

当然,像酒馆这样的存在桑菲尔德必定不在少数,然而能成为冒险者们的归宿的仅此一家。因此赫斯提亚的存在被赋予另一种意义——Geheimdienst Station【情报站】

“什么!让枫去竞技场打擂?托斯你是怎么想的,那里可尽是些嗜利的亡命之徒啊。”

“我没有异议。”

“你看,小哥自己都这么说了。伍德,别看小哥看起来不是那样强壮,其实很强的。”托斯不禁想起祭典晚上的那股杀意,心脏的跳动一瞬间加快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在说什么,对于竞技场的事情也从冒险者们那听说了不少。简单来说竞技场的参赛人员限定为八十人,初赛以十六人一组,每一组抽签选择出战顺序,而其中一组会获得直接晋级的资格,剩下四组进行积分制淘汰赛,四组中获胜的一组晋级,会同直接晋级的一组一起也就是三十二人开始个人淘汰赛。决胜出五人后会分别对上竞技场内部的选手进行最终排位赛。”

“嘛,大致就是这样,你真的要去吗?”

“嗯。”需要摸清楚这个国家对于自己这样的存在会做出何种反应。

“在竞技场里有几个需要注意的人,均是内部选手。首先是安蒙-克罗希尔,以前也是一名冒险者,后由赫尔曼以丰厚的佣金留在竞技场,是个战士职业和术士职业双修的家伙,能力很强,如果和他对上了一定要小心他作为术士的一面;然后是安娜-卡修拉,作为五人中唯一的女性实力亦不容小觑,其专门对付男性的魅惑会操纵他人并施加精神攻击;而最后一个人——阿瑞斯,无疑是竞技场最强的存在,是之前两人远不能及的,一直以来始终占据着第一的王座,唯有两次败给了赫尔曼-约翰内斯将军和凯恩-布莱特侯爵。而且此人是个性格十分恶劣的嗜战狂,希望你最好不要遇上他。”

“的确,那个人实在太过糟糕了,小哥你要是对上他就在比赛开始前弃权吧,也没什么丢人的。”

“我知道了。”

“哥,你真要去那个竞技场吗?”黛显然有些担心。她当然十分清楚哥哥的实力,不过对于那个阿瑞斯糟糕的性格,可能会给哥哥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没问题的。”

“话说也就是明天了吧,看来这次能赚不小的一笔呢。”托斯高兴的端起酒杯一口气把酒喝完,舒坦的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这个人哪,枫要是现在要宰了你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对!”

“嘛、嘛,我这也是打的两手准备,我们押小哥做赌注赢得钱会分小哥一半的,到时候就算小哥遇到阿瑞斯弃权也能不会白忙活一场。”托斯笑着伸出两只手摆出防御姿态解释道。

“抱歉啊,他就那个样,你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无妨”

丑时七刻,克罗诺斯宫的某个房间仍亮着灯火,两个身影映照在华美的百叶窗上,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而这两人正是康德纳-奥古斯特和赫尔曼-约翰内斯。

辰时三刻,阿瑞忒竞技场打开了深睡一年的大门,由精钢制成的门扉显得相当庄严,而与之形成反差的便是门前嘈杂的人们。平民、贵族、商人、冒险者,各个阶层的人都聚集在于此。金钱、角斗、鲜血、刺激,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要从此寻求的亦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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