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刘离的特别嘱咐仍旧困惑,但汤伟多数时候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对于别人的好意历来虚心接受,所以,下午把行李带来学校的时候,他还是特意装了半袋米来。
到宿舍的时候里面没人,大概是因为开学下午没课,都出去了。
用上午领的钥匙开了门,放好行李和米,汤伟打扫了一下自己的床位,铺好被褥,绑好蚊帐,又仔细检查确认了一番,才锁好宿舍的门。
反正今天还没有晚自习,他还是回家去睡,明天也好把没有拿完的东西一起带过来。
第二天。上午的可很快就上完了,数学、英语、语文、地里各一节。
仅是一上午,汤伟无法推测高中与初中的课程有什么不同,不过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会得到答案,所以无须多想,先吃饭才是正紧。
他拿着口缸和刘离去了学校食堂。铁中的食堂在学校最里间的角落里,和系统内大部分单位的食堂一样,有个大大的用餐厅,可供数百人同时用餐。不过95年食堂已经承包了出去,再也看不到看不到昔年这种壮观的情景。
汤伟放眼看去,食堂的长条灶台前,打饭的位置学生排着队,约有20-30人。每名学生打好饭,便横向移动到贩售菜肴的大盆前,购买自己想要的菜。但也有学生不排队,直接去打菜的。这些人中,刘离就在里面。
汤伟在购票点买了1斤(K城讲公斤)饭票和15元菜票,菜票是他一周开销的总额,饭票却没敢多买,只买了最低限额,毕竟刘离的话让他耿耿于怀。
上午课间的时候,他问过刘离让他带米的原因,刘离告诉他学校里的饭菜有点难以下咽,让他少买点饭票。
他跟着用餐的队伍排着队,这时候,他看见刘离已经打好菜从人群中脱离了出来,看到他在排队,走过来说,我在门口等你,接着就出了门,绕到食堂厨房后面去了。
汤伟还在奇怪他怎么解决只有菜没有饭的问题,就看他手里多了个饭盒回到了门口。
打饭的队伍逐渐缩短,轮到汤伟的时候,他只打了一两饭和两个菜。饭少,不仅仅是因为刘离的警告在前,汤伟也留意了下蒸板上的饭,米粒没有光泽,还有点发暗,想来是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陈米;而那两个菜,番茄炒辣椒没啥好说,但是酸菜炒肉,却只见酸菜难见肉,就算见到了,也只是很微小的肉沫。
在如此的绝配食谱下,汤伟的食欲自然立刻大减。
刘离看他垂头丧气的走过来,很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大概所有第一次在这个食堂里用餐的住校生,都会如此。
待汤伟走近,刘离和他一起出了食堂。两人走到学校办公楼后面的小花园,刘离把手里的饭盒和装着打好菜放的口缸到小花园的石桌上,打开饭盒,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飘着浓郁的饭香。他用勺子把米饭扒到口缸里,搅拌了几下,吃了起来。
汤伟吃惊的看着他问:“这饭哪来的?”
“食堂后面的蒸饭箱里蒸出来的,食堂里的饭太难吃,我不是让你带米了么,改明儿自己去。”刘离吃着饭,随口应道。
“大哥,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买饭票了。”
“你买了多少饭票?”
“一斤。”
刘离有些吃惊,“你这家伙,怎么才买了一斤,你可真够谨慎的。”
“你不是让我少买点吗?”汤伟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这会又嫌少了?这种饭菜,真的很影响食欲,要不是有下限,1斤我都不想买。”
刘离停止了吃饭,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汤伟被他看得受不了,求饶道,“哥,咱有话直说好不?你这样子我实在是受不了。”
“我就想看看你这脑袋瓜到底怎么长得,买饭票时还贼精,怎么一转眼就犯傻了,没有饭票,你不吃早餐了?当然你有能力在外面花钱吃,我没意见。”
“哦,”汤伟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把这茬给忘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汤伟慢慢习惯了学校的寄宿生活。而对同寝室的另外两名室友汤伟也有了一定了解。他们一个叫陶一平,一个叫王璟,都是小站生,念高二。
这天夜晚,夜深人静。
熄灯后,汤伟宿舍里的所有人都渐渐睡着了,只有隔壁厕所偶尔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但这水声却没有吵醒任何人,大概是因为都是铁路子弟,从小听惯了机车的汽笛声,对这种小声响,不感冒。
突然,一声大喝把寝室里的所有人都吵醒了,“有老鼠!有老鼠!”
“啪”得一声,宿舍里的灯亮了。(因为靠着厕所,所以有电。)
“哪里哪里?”第一个跳下床的是睡在汤伟对面下铺的陶一平,他身材短小粗壮,肌肉鼓鼓的,感觉很有爆发力,有句话说“浓缩就是精华”,也可以形容这种人。
他看着他上铺的张望北,因为,第一个喊有老鼠的就是他。
“下去了,下去了,往老曹的下床去了。”张望北指着老鼠移动的方向喊道。
“关上窗户,关上窗户,cao‘家伙’收拾它!”睡在汤伟下铺的王璟立马指挥起来,边说边和陶一平动手迅速把窗户关上。
反应慢了半拍的汤伟这才从蚊帐里探出头来,只见室友们已经“全副武装”,曹学仑的手里拿着个锅铲(那是平时他们偷偷煮东西用的);王璟手里拿着个扫帚;张望北则双手握着拖把;最夸张的是陶一平,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个哑铃!?(那是他平时用来健身的)
汤伟想了想,抄起平时看的电子竞技杂志,卷成纸棍,跳下床去。
看到全体准备完毕,王璟示意张望北用拖把去惊扰老鼠。
“噼啪噼啪!”拖把杆子在床杠上来回敲打。
“在那里,在那里。”王璟看到老鼠移动的痕迹马上过去用扫帚补刀。
汤伟看着老鼠朝他爬了过来,用纸棍砸了过去,老鼠“吱吱吱”叫着调了头。
看着老鼠跑向另一边,汤伟偷偷瞄了一眼陶一平手里的哑铃,默默祈祷,“千万别上窗户,千万别上窗户!”······
似乎是某位大神刚好路过听见了他的祈祷,几番折腾,老鼠最终被曹学仑用锅铲敲了下来。
“怎么处理?”曹学仑用锅铲按着老鼠,看了看大伙。
王璟看着老鼠那有些肥硕的身躯,咽了咽口水说:“要不······煮着吃了吧?”
汤伟听了,有点想吐槽,大哥你是有多却油水啊?可是想想食堂里那干巴巴的饭菜,也就有点理解了,他周末还可以回家去蹭点好吃的,而作为小站生,只是周日休息,坐火车时间还不够跑个来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