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精疲力竭的罗倚梦才在河边停了下来,她呜咽着坐到河边的长条石凳上,低着头,抹着泪,心里说不出来的委屈:华夏不是早就提倡男女平等了吗,可为什么像父亲这样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人还一门心思的想要自己去早早嫁人?
“望子成龙,望子成龙!为什么却没有望女成凤?哪怕像她这样成绩优异的女孩子,却也逃不过早嫁的命运,成为官僚与商人之间的交易品。”
她可不会相信什么订婚之后可以去读书之类的鬼话,只要她第一次妥协了,那想让她就范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她想要去京城念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且,做一个官员的太太真的很幸福吗?抛开情感基础不说,除了在人前光鲜,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民坊间不知何时流传了一句话,“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说得就是官员们的生活写照,她可不想嫁给一名ZF官员去守活寡。就算那个刀御龙是个例外,她也不想,因为,她对他连一丁点感情都没有。
现在不是几十年前,人们可以为了结婚而结婚,虽说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她罗倚梦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人。她有理想、有抱负,有对生活的执着与渴望。而且在她的心底,有了一个那名为初恋的对象,尽管没有说出口,但在她想来,他的心思想必和自己也是一样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所谓恋人,难道不都应该是如此的吗?
因此,在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别的男人的容身之地。
父亲罗成的提议,既然不能妥协接受,那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是如何摆脱现在的局面。
罗倚梦擦干眼泪,合十的双手捂着鼻子,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河水汩汩,宛如她的思绪。
或许是因为年轻,大脑转的很快,认真思考起来她片刻时间就得出了结论;
上大学的路可以说已经断了,虽说可以趁老寨主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先一步拿着户口本偷偷到派出所去把户籍迁出来(90年代到外省读书,必须要把户口迁到学校去),但也不可能去念书,因为仍旧能够通过迁移信息,得知她的去向,到时候把事情闹到学校里去,愈发不好收场。
而且,即使她手头因为有这几年来的压岁钱可以暂时抵交第一个学期的学费,但脱离了家庭的支持,也很难靠半工半读维持下去,对于父亲她现在根本不抱有任何幻想,就更别提让他为自己付之后几年的学费了。
既然不能去上学,那只有外出打工了,她打算先到省城里试试看,积累一些经验。她相信,只要自己不忘初心,存上几年学费再参加高考去念书也不迟。
罗倚梦这般想着,心情变豁然开朗起来,先前悲凄的心情一扫而光,既然事情想通了,便不再纠结。她站起身来,打算先找个地方解决吃饭问题。
次日,罗倚梦偷偷收拾了一箱行李,离开家,搭上了北上的班车。
来到省城,她先找了一家临近主要街道的旅馆住下,她可不想贪图便宜给自己制造额外的麻烦,之后,开始出去找工作。
99年的华夏内陆,工作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即使是Y省城这样的大城市,可提供的岗位也很少。
那个时候没有网络招聘,需要聘人的公司通常会在公司附近或者是外来人口人流量比较集中的布告栏里张贴招聘广告。
虽说这是罗倚梦临出门前从宾馆前台那里得到的消息,但她特意乘车到火车站附近的街道上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条觉得有用的信息。
至于街边电线杆上那随处可见的贴有女孩月薪过万工作的小广告,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她有些奇怪,偌大的省城,一个拥有700万人口的城市,即使商家可提供的工作岗位再稀少,也不至于一个靠谱的招聘广告也看不到吧!无奈之下,她来到一家职业介绍所前。
这家介绍所很简陋,就是几平米的小商铺里放着两张办工作和几把椅子而已。在省城,这样的介绍在车站附近尤为集中,一条街上都会出现好几家。
罗倚梦自然不会知道,那些真实的招聘广告并不是没有,只是用人单位刚一贴出来不久,就会被这些介绍所撕了个干干净净,他们就靠出售这些招聘信息赚钱呢,外地人来省城找工作的,除了个别运气好的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雇人单位的招聘信息,不然就只有出钱的份。而且并不是出了钱这些介绍所就会真的告诉你招聘信息,先不说这些信息被他们贩卖给了多少个人,仅是这些消息中就有真有假,还有半真半假,其中不乏所谓的雇佣单位以招聘为由趁机敛财,收取报名费,这种乱象直到好几年后国家才出台了相关Z策。
罗倚梦进去问了一下价格,介绍所的人告诉她45元为她提供3条招聘信息。
“你们怎么保证卖给我的信息就是真实的呢,即使是真实的,这招聘信息是一周以前的我也没用啊?”听了粗略的介绍后,罗倚梦提出了她的疑问。
“我们保证这些信息都是最近3天以内的,而且你选择这条信息前我们会再次电话确认对方是否已经招满员了,”介绍所得工作人员很随意的解释着,做他们这一行,里面的猫腻多着呢,他可不觉得像罗倚梦这样一个急于求职外地的小姑娘既然送上了门,还能让即将赚到手的钱给飞了。
果不其然,罗倚梦想了一会,觉得目前比较实际的做法只能出钱买消息,总不能顺着省城的街道一条又一条的找过去。
交了钱,那人当着她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给了她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说这家宾馆正在招服务生呢。
罗倚梦拿着纸条,向人询问了几次转了两次公交车,这才来到纸条上写着的“华胜池宾馆”前。
这家宾馆地处一条比较偏僻的街道上,她到的时候虽说已经是下午1点多,过了午餐高峰时段,但宾馆前冷冷清清的,就是整条街道上过往的车辆也不是很多。
看到这番景象,罗倚梦开始对这家宾馆的招聘信息有所怀疑,不过恰好有几个同样是找工作的人先她一步到了,而且听说面试的人很快就会接见他们,她就决定留下来和他们一块看看究竟。
等了一会,一个30多岁自称是何经理的女人来了,她把等待应聘的几个人领到了一间写着经理室的屋外,让大家排好队依次进去应聘。
不一会,第一个进去应聘的人出来了,那是个年轻男X。他一出来等在外面的其余应聘人员就围了上去问里面具体的情况。
他说,“无论男女想要应聘岗位都要先在宾馆里先免费工作7天,这七天里除了正常的8小时工作时间还可能会加班,宾馆只提供吃住没有一分钱工资,只有熬过这7天的人才能成为这里的试用工,试用期工资220元包吃住······”
罗倚梦听到这里便转身离开了,这地方明摆着在赚取廉价劳动力呢,不过即使很多人清楚这点,也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些,因为华夏国的人口实在太多太多······而她,也因为这条破招聘信息而浪费是15元钱。
看看时间,就算现在再打电话给那个职业介绍所要一条新的招聘信息,但去应聘的时间也未必够用了,罗倚梦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工作的事情明天再继续。
罗倚梦次日再出去,幸好之前学到的电脑知识派上了用场,她终于在一家新开的电脑店找到了一份销售员的工作,底薪300,外加提成。
虽然底薪不高,但这已经是她这两天来能找到的比较满意的工作了,而且销售工作底薪普遍都不高,靠的是提成,据说公司里有人提成过千的。
找到了工作,她在公司附近的城中村里租了个小单间,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