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张彤舒散步回来，正想看会电视。这几日她闲来无事，正追着一部叫做《人鱼小姐》的韩剧，剧情刚好卡在紧张的阶段，心里总是惦念着，因为是重播剧，网站上有资源，儿子汤伟便下载了下来，转换了播放的格式好让她在家里的电视上看。
她正看着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是郭文元下班回来了。
“吃了吗？”张彤舒问。
因为现在乘务员在出车的时候单位里会在饭点等列车经过时送饭，虽然大多的时候因为时间错开太多只能领到一盒方便面，但还是有吃过饭回来的时候。
“没有呢。”
“哦，那我去把饭给你热一热。”
张彤舒说着站起身来，到厨房给郭文元弄吃的去了，趁这时间，郭文元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张彤舒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
“快吃吧，”她说着给碗里盛了饭，递了过来。
郭文元很自然的接过吃了起来，他吃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话。
正回到电视剧剧情里的张彤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这才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文昌打电话来跟我说，他借去的那些钱还给了郭燕。”郭文元一脸随意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你三弟把钱还给郭燕了？”确定消息后的张彤舒立刻从沙发上蹦起，大声叫了起来。
“小声点，小声点，你声音这么大做什么？”郭文元立马放下了碗筷，上前就来拦她。
“怎么，这会儿嫌我声音大了，我就想让邻居都知道，让他们来评评这理，我都活了半辈子，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离谱的事情，又有谁听过，跟父母借的钱是还给儿女的，我可还没死呢。”
“也不是这样了，老张，你听我说，这事儿三弟事先也跟我说过了，我觉得这些钱我们拿回来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就让他先给燕儿转过去，她不是要毕业了么，各方面的开销大······”
张彤舒完全不信郭文元那苍白无力的解释，还用他曾经的病语挤兑他，“你说什么鬼话，是谁到处逢人就说自己的女儿很争气，读书没怎么花钱就考上了研究生，而且分到了高收入的单位，这样出色的女儿还用得着做父母的cao心？”
“你干嘛这么较真，”听到张彤舒的话，郭文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这些话不就是说给外人听得吗，谁活着不就是为了争面子嘛。”
张彤舒质问他，“你争不争面子我不管，可这事你没经我同意就不行，你的女儿是块宝，难道我的儿子就不是了，这钱是我们节省下来的，用在儿女的身上我不反对，可凭什么全拿给了郭燕？”
和张彤舒生活了这么些年，郭文元早就将她的“脉搏”摸了个一清二楚，知道她说的不过是一些气话，现在她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罢了，虽然汤伟现在已经在省城买了房，但也和女友分了手，家里没什么大事，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花费，他们母子对金钱的欲望都不太重，只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事很容易就过去了。
于是郭文元说道：“郭燕现在不是就要到单位上去了么，她从学校出来，总不能一直租房住吧，那笔钱我让她先拿着，就是让她看看有合适的地方先把住房问题解决了，先付个首付也好。”
“首付需要这么多钱啊？”张彤舒有些不确定的问，她一向不太关心这些问题，连儿子汤伟两年前买房时付了多少首付她也是事后才得知，这两年房价一直在涨，这一点她至少还是知道的，但房子的首付究竟要不要15万，她就不太清楚了。
这些钱是她和郭文元这些年来的部分积蓄，是郭文昌以生意周转的名义分两次借出去的，借了好几年，一直拖着没还，她原本打算等汤伟结婚，用这个借口去催郭文元讨要，现在钱是还回来了，只是她连一毛钱的影子都没看到。不过她也习惯了，反正这些年来她连家里的存折上有多少钱也不知道。
至于郭燕的住房问题，虽然她也曾想过让她先去汤伟的新房暂住，毕竟那里在开发商交房后也一直空着，但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省城毕竟不是K市这种小地方，她只知道汤伟购房的地点和郭燕要去上班的地点叫什么，至于两者间的距离却丝毫没有概念，她是一个连上街都会迷路的人，据说大城市里的人上下班，仅是交通都是一个大问题。
······
“欢迎光临！”
再次走进一家店铺，杨春燕又听到了重复的语音，她客气的点点头，做不到郭燕那种天然的无视。
她们在店内浏览了一会，郭燕像个女王一样，趾高气昂的使唤这身边服务生，“把这件、这件和这件都拿来我试试看。”她只说话，也不动手，就让服务生拿着衣服在后面跟着。
这样高档店里的服务生不愧有着专业素养，含着笑，配合着她的话在行动。
杨春燕跟在她们身后，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知道她成长的家庭环境，杨春燕还真会以为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做不到像她那样的随意，记得进去第一件店铺的时候，她喜欢上一件连衣裙，不过在看了看上面挂着的价格后，被吓了一跳，便不去再触摸这些店里任何一件服饰了。而郭燕却恰恰相反，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在落地镜前变换着角度，拿着看中的衣服比了比，郭燕挑了其中的一件走进了试衣间。
高档服饰店里的试衣间也和一般店里的有所不同，试衣间也并非简单的帘幕遮掩，而是独立有门的小间。
郭燕进去片刻后走了出来，杨春燕的眼前一亮，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此刻在面前的郭燕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吊带短衫，系着一条亚麻黄的自然麻扣，米灰色的薄裤配上纯黄色的皮质凉鞋，显得轻容淡雅、自然脱俗。
杨春燕知道，她和郭燕都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女性，长相身材都很普通，身高也刚刚过了华夏女性1.60米的标准线，淹没到人潮中都属于毫不起眼的类型。对于她们来说，现在唯一值得骄傲的，不过是20多岁还很年轻这一资本而已。
然而此刻，郭燕那平凡的鹅蛋脸上却似乎洋溢着异样的光彩，双目炯炯有神，俏脸庄严肃穆，竟有几分高洁的神采。
即便同为女人，且相处时间长久，一时之间，杨春燕却也生出“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的感慨来。
“怎么样，好看吗？”
“真是太配你了，连我这个女人都看呆了。”
郭燕知道她这同伴是个老实人，能这般说话，那这套衣服就是真的很适合自己，但她还是在落地镜前照了一会，又换穿了下其余的两件，这才决定买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