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个越来越恐怖的名字往心底藏了藏后,第五家主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他们说这李傲天要学文王,这文王有百子,除了最后一个雷震子是捡来的,其他可都是亲生。天儿啊,你要努力了,好在你们年纪都还小……”
不等他说完,第五天已经扭住了他的耳朵转了三圈。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准备时间里,孙有余虽然把绝大部分的人事工作都托付给了第五天,但还有两件事他没有做成,那就是找到马家珏和白戮。
为此他找过自家师父,可清风子却神秘地告诉他,这帮手不能全部出现,应该像底牌一样一张张翻出,否则底细都被敌人摸清了,等待你的将会是一套私人定制的组合拳。
听话听音,孙有余觉得这二人肯定都在自家师父的掌握之中,说不定是像自己一样有什么奇遇在身,便放下心来,专注修行。
时光流转,眨眼间一月过去,又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了。
孙有余已经申请了免试,本想帮小王爷一把,结果这次有个考试的选项是闯幻境,小王爷凭着自身运气,顺顺利利便通过了,还拿到了满分。
这本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孙有余想到那句“之前有多幸运,那晋升时就有多不幸”心情就愈发沉重起来。
终于到了出发去大唐的日子,孙有余和小王爷整顿好行囊,作别了前来相送的亲朋好友刚想要出发,结果教导主任看了一眼千里镜后,脸色古怪起来,道:“你们等一下,大唐来人接你们了。”
“呵呵,他们这消息可真够闭塞的,以有余兄弟如今的本事,他们没有聚灵阵的支持恐怕伤不了李傲天一根毫毛,来多少不过是送死而已。”金公子冷笑道。
邹九阳也皱眉疑惑道:“不合逻辑啊,事到如今,他们还敢在我大汉动手不成?”
教导主任摇摇头道:“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这次大唐袁家拿出诚意了,来迎接李傲天同学的都是他们李家人。”
“哟呵,那群肥猪还能出圈呢?”霍英西嘲笑道。
“你说谁是猪?”小王爷没好气道。
霍英西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大合适,连忙道歉:“口误,口误。”
笑闹间,大家随着教导主任来到了学校接待外宾的地方,小王爷一见领头之人便惊呼道:“二叔!”
来人正是李傲天父亲的弟弟,他的亲二叔,小王爷的前任安逸王,派他来大汉除了人尽其才外,也可表明这次袁家释放出的善意。
“傲天,一年多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二叔想伸手去摸一摸李傲天的头,却又把手收了回来,现在小侄子已经是一方势力的旗帜,这种行为不太合适。
“二叔,我爸我妈他们还好吗?”一见故乡人,小王爷眼泪狂飙,不顾形象地扑进二叔的怀里。
“好,好,都还好,虽然行动不自由,修为也被封禁,但日子还算不错。”二叔笑道。
“对了二叔,那他们这次怎么肯放你们出来?怎么会来接我呢?”小王也说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二叔道:“大汉鸿儒寺给大唐那边发了一封宣传爱与和平的文告,希望大唐能够同意你回乡祭祖;那大唐那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索性把我们几个无关痛痒的人派来接你回去。当然了,他们还让我们劝你放下仇恨,拥抱新生。”
说到这里,大家都哈哈大笑。
为了仇恨去做一件事情,产生出来的或许只有刺客与莽夫,最好的结果不过是鱼死网破,可若有足够的利益在其中,那产生的结果就非同一般了。
这便是专诸、要离等人与豫让的区别。
孙有余此时还有疑惑:“袁家就这么把你们放出来,不怕你们把大唐的虚实透露出来吗?”
“我们李家的人整天被圈在那么一个大宅子里,哪里知道大唐的虚实。”二叔苦笑道:“不过有一个人的名字却是我们这些被圈养之人也如雷贯耳的。他叫步仁道。”
听到这个名字,即便以孙有余如今的能耐也是头皮发麻。
想当初在大唐的时候,他就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练就一身本领杀掉此人,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变故,没等再见上一面,他就已经在大汉生活了。
这一年多来,此人虽然没有成为孙有余的梦魇,可每当回想起这个名字,孙有余眼前还是会浮现出自己拔鳞断角的一幕幕。
平顺了一下心绪后,孙有余接着问:“此人现在如何了?”
二叔的脸色郑重了起来:“此人受人教大力扶持,不断将老百姓中没有灵根,但却达到了后天大圆满的武者转化为修士。自己则整天与和一帮白道袍,整天与一些妖兽、灵兽、蛮兽为伍,谁都不知道他鼓捣出来了什么。这都是我从袁家派来的那些负责采买的仆人嘴里听到的。”
“可恶,当初朝廷扶此人成事,替他抗天谴,那人劫就是人教出的手,现在人教又扶持此人,真是不知耻!”小王爷愤愤道。
孙有余诧异地看着他:你那时候就有这种正经心思了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附和道:“这就说明敌人内部也是有裂痕的,咱们可以通过他们之间的这些嫌隙来破坏其团结。”
邹九阳觉得这等大事截教作为一个成熟的大教派肯定不会不管不顾,便问:“主任,那步仁道此举惊世骇俗,学校这边没有搜集一些情报吗?”
教导主任点头道:“学校这里确实有他的情报,只不过也就比安逸王说的详实全面了些。紧凭这些资料我们也可以断定,现在步仁道表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此人肯定还有大秘密。可是我们想进一步推演就发现此人被大唐龙脉气运荫蔽,详情难以推算。只是可以断定此人又快要遇上劫数了。另外不久前大唐借口大汉包庇傲天,发动了外交制裁,单方面关闭了和大汉之间的传送阵,现在想来也是有闷声搞大事的嫌疑。”
“上一次此人遇上劫数,是因为开发出了后天转先天的黑道法。此次他又遇上结束,那是不是又有惊世骇俗的创举了?”二叔感叹。
孙有余分析道:“上一次是大唐替他扛,结果虽然扛过了天地杀劫,却被袁家摆了一道,很难说这是不是在天数之内。那这次他肯定坑的就是袁家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等他劫数过了,或是天地二劫过去再找袁家的麻烦,说不定咱们也是顺应了天意,甚至就是人劫的一部分。”
“可是这劫数不知什么时候到,要是延误李家祭祖的时辰,那傲天这趟可就是师出无名了。”安逸王觉得这个提议有瑕疵。
教导主任劝孙有余:“有余啊,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教主他老人家已经把天命给咱们指出来了,咱们还是要顺着这个走,然后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根据咱们之前的推演,你的境遇是十分危险的,若事不可为,还当以保全自身为上,咱们截教的发展快一步慢一步无所谓。这就叫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孙有余从主任的话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爱护和对天意的无可奈何,回想着自己进入这修真界以来的种种际遇,在凡间过了二十年本来已经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禁对天意有了一丝敬畏。
安逸王知道的信息极少,最了解的也就是他们被圈养的那个府邸,这也是重要信息,孙有余他们可以据此制定出营救李氏宗亲的方案。
据二叔介绍,袁家为了限制他们使出的手段还是很恶心人的。
如今所有李氏宗亲都被养在一座城堡里,每人都被下了符咒;中了这种符咒,他们只要心中一升起离开城堡的念头,或是怨恨袁家,便会痛入骨髓;而若是他们在内心真诚地感念袁家、赞美袁家,便会得到无比的愉悦。
他曾亲眼看见一些刚烈的李家子弟,一边说着谩骂袁家的话,一边走出了城堡,然后吐血三升倒地而亡;与之相反,一些不成器的李家子弟,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跪在袁家老祖的塑像前赞美、感念袁家,而后嗨到抽搐。
听了安逸王的讲述,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头皮发麻,教导主任更是狠狠的一拍桌子:“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金公子疑惑道:“叔叔,那你们身上还有这种符咒吗?”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他们哪会放到明面上招骂,在派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给我们解去了。”安逸王笑道。
邹九阳眼前一亮:“那我们可以施用回溯类的道术来识别出那破解方法为何,不就可以去解救李氏宗亲了吗?”
安逸王冲邹九阳拱手谢过,却摇摇头道:“这位小哥有心了,不过其实那符咒并非难点,只要我们恢复了法力,便可将之冲破排出;关键是那城堡内虽然并无进攻、防御之类的禁制,却专一压制修为,我等在其中不过是个强健的凡人而已,毫无无力量对抗符咒。这禁制对内对外覆盖范围极广,若想救人还当以远程强大法力直接轰碎城堡才行。只是据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判断,那得是合体境才能打出的全力一击。”
听了这番讲述,孙有余他们暗道这袁家果然心思缜密,也不知是哪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花费这么大代价搞出这么一所奇葩监狱来。
最后安逸王补充说,镇守整座城堡的是袁家的一名专修炼体的家仆,其人有元婴境界,若是有人想要营救,此人可以在一刻钟内屠尽李氏全族。
众人无语了,把话题岔开,想聊点轻松的缓解一下气氛,便说起如今距离李家祭祖还有一个星期,而从大汉到大唐坐云辇不过是一天的路程,那他们这一路上是走得慢些,还是走得快些呢?
教导主任拿指头敲着桌子分析道:“还是走快点吧,早到那里早做准备。根据现有的情报,人教是知道咱们对大唐势在必得,而不论是阐教还是人教都对孙有余这么一个后起之秀忌惮万分,欲除之而后快。所以他们宁愿李傲天顺利出关,也要在他晋升的这段时间借助其气运衰竭围杀孙有余。所以有余还是早去的好。”
这话一说其他人反应都还正常,安逸王却不淡定了,据他的了解这孙有余不过是李傲天的一个小书童,如今怎么他本人比一国政权的更替都要重要了?
好在一年的牢狱之灾,早就磨去了他心中的那点傲气,此时只会积极配合这些身后有莫测能量的人物。
诸多事宜都已经商讨过了,一些细枝末节他们可以在路上慢慢说,教导主任他们便起身送孙有余等人远行。
大家出了通天大学,安逸王放出一架华丽的云辇和孙有余他们坐了上去,一行人飘飘荡荡往大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