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信，不是你做的吧？”
宁子润缓缓收回触碰着空气屏障的手，看起来好像有些迷茫。施信立刻摇头，他虽然对男人增加了一点压迫力，但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他的想法，更不可能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将他的脖子直接拧断。
“不要怀疑队友。”闻人月嘴上说着这样的话，打量施信的目光却有些难以读清其中蕴含的内容，“相生遥，检查一下尸体。西比尔、宁子润，搜索周围。施信，警戒。”
几人按照吩咐行事。施信绷紧神经，以在各种神力文献中只是猜想、小说中倒是很常见设定的感知力覆盖周围。西比尔和宁子润、相生遥似乎同样也保持了这样的状态，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神粹，而闻人月……
佯装查看部长的方向，施信视线往她的方向偏移了一下。闻人月的神力目前相当微弱，几乎只能隐约察觉到这一神粹的存在，神力的运转状态无法感知。是因为刚才的鏖战吗？
施信觉得不尽然。在他看来，能够成为冰点任务核心的执行部部长，闻人月理应拥有高等级的神力，仅仅是那样的使用，不至于让她的力量过分消耗。那么，目前这种单薄的感知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对。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做与警戒无关的猜想，施信赶忙收回心思，继续以感知查看四面的情况。就在这时，他猛地感觉到闻人月那里的神力骤然升腾，立刻向着那边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异样，闻人月周围一片安宁，她也没有在使用神力，却是看着施信。经历过卡克黑兹二桥爆炸事件中，高层们对自己的情感，施信能够读出眼神中的内容——那是彻头彻尾的怀疑。
自己做了什么吗？没有向被俘虏的袭击者动用武力，除了刚才分了一下心外也没有放松警戒，闻人月的眼神代表了什么？
施信有些迷茫，但直接询问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不觉得闻人月会轻易把自己怀疑的原因说出来。收回视线，他继续将注意力放到四下环境中。在警戒方面，感知力比视力强太多，无论是能看见的地方还是视觉盲区，感知都能覆盖到。
这样一搜索，施信注意到一件事：小小的店铺内并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藏有可能制造刚才那起惨案的神力者或是非人类存在。也就是说，那家伙隐藏了力量，或者这股力量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吗？西比尔和宁子润返回时的汇报也证实了他的感知——
“没发现什么。”
“没有可疑人员。”
闻人月点了一下头，看向经验丰富的相生遥。后者用没有戴手套的双手从上到下触碰了一番，又戴上手套做了一些检查，最终轻轻将男人的眼睛合上：“没有遗留的神力痕迹，也没有非常清楚的痕迹，可能是什么无形的力量。”
虽然有所发现，但施信很确定，之前控制住男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力量穿过他的空气屏障，攻击男人。如果真的有无形的力量的话，大概也因为神力压制的原因，处于他无法探究到的状态。这种时候，还是需要靠队伍中的其他成员……
“无形力量？那么你们有注意到了那种力量吗？”闻人月皱起眉头，提问。
相生遥连续摇头，西比尔面露难色，宁子润沉默不语。见闻人月又看向了自己，施信硬着头皮对那冰冷的目光应了一声：“我也没感觉到……”
闻人月询问的原因是由于她并没有感觉，这点施信认为是可以确定的。也就是说，他们这里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施信。”
突然间，闻人月点名了小队内资历最浅的施信，这让施信一惊：“你完全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吗？任何。”
其余三人都因为这个问题露出了疑问的神色，尤以西比尔为甚。不过，这种表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施信同样由于点名提问感到不解。他确确实实没有一点感觉，而且，这次闻人月直接说了“感知”，看样子是对感知力的提问。可感知力并非已经具体定义的名词……
不如说，这种力量本身在目前的神国大陆上，就不是一种很确定的能力，任何文字资料中都没有确切的形容。施信也只是粗略按照它对其他神力者的探查作用，为它起了一个“感知力”的名字，甚至连同为神力者的他人或许也有这样的能力都是猜测。这个“感知”，到底该怎么理解？
带着疑问，施信又一次集中注意力，放弃了对周围队友的感知，向更远的地方伸出感觉的触肢。店内完全没有残留的神力和神粹存在过的痕迹，看样子是在外面。而向着店铺的墙壁外延伸，再去捕捉时，施信猛然发觉，在不远处，有一股极淡的、神力被清除过的痕迹。
“外面右侧路口的位置，还留有一点神力痕迹……”施信说完，闻人月露出了“理所当然”似的模样，西比尔看上去却很震惊，至于相生遥和宁子润，他们似乎有些疑惑。
“回去以后记得去研究部。”下了一个在此时出现有些奇怪的命令，闻人月走出店铺。施信感觉有些懵头转向，虽然走在西比尔身后跟上了小队，但还是满心的迷茫。
研究部……自己又展现出了什么必须去这个似乎无所不知的部门的特点了吗？
西比尔走在施信侧前方，与闻人月、相生遥、宁子润都有一点距离，且频频回头朝施信投以微妙的目光。似乎能从作为机动队成员的她身上得到一点答案，施信向前追了一步，和西比尔并排：“刚刚部长说的……你有眉目吗？”
“感知力……”西比尔声音很小，似乎是担心被前面几人发觉，“神力者都有感知力，能够对一定范围内其他神力者的神粹……即个人位置，还有可以作为一种直接攻击手段的神力的强弱、方向、范围等做出感知，特殊神力可以增强或削弱自己和他人的感知力。”
指了指闻人月，西比尔继续轻声嘀咕：“刚才部长大概就是在问你感知力的问题，事实上，我刚才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感知力向周围扩散，那大概就是属于你的力量吧。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西比尔望着施信，深橙色的眸子里充满了茫然：“高等级对低等级神力的感知作用同样存在‘神力压制’，而且感知力会随等级增强。而按照资料，在场的所有人神力都比施信你高至少一级才对。部长专门询问你的看法，并按照你的指令行动，是没有道理的……”
说到这里，西比尔有些慌乱地摆摆手：“我没有否定你判断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身上隐藏的秘密，可能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说完，给了施信解释的西比尔几步追上前面三人。施信继续有些呆滞地走在最后，对他来说，这段解答虽然让一部分疑问打消了，却又制造了无数个新的疑问。尤其是——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