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羽也明白了过来。这雷是被君殇的灵力引去的,目的为的是将君熙的魂魄彻底劈散。
她向对面看去,君殇果然已经不站在那里了。她又看了看身边的神族,那些人都已经清醒了过来。
孤冥川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终究是不想让冥界牵扯过多,神界大势已去,他便将冥军遣了回去,但自己却留了下来。
问情已经去了后方和初十一起救治伤员。凤天让扶溪带着全军原地休整,自己和初羽连同孤冥川一起进了最近的一间屋舍。
屋子的主人早已离开,迁到西南去了。三人找了木椅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初羽先开口道:“我想去找君殇。”
“这有些冒险,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孤冥川回道,“君殇创了幻境,这事儿做的太隐秘了,咱们毫无头绪,如此猜测下去就太被动了。”
凤天沉默不语,君殇的怎么想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么贸然过去他怕初羽有危险。但正如孤冥川所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且只有初羽去才可能解决。
他丝毫不了解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不知道他对初羽可以手下留情到什么地步。
初羽知道他的顾虑,但她却不担心,她自认对君殇还是十分了解的,不信他会不顾情分的伤害她。
“如果想办法,能先跟吟双见一面呢?”凤天问着初羽,他知道她们感情挺好的,吟双也定没有君殇危险。
初羽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可以,吟双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很多,我约她在凡界见一面吧。”初羽说完就捏了只银蝶给吟双传音了。
初羽见到吟双的时候,吟双的样子变了不少,她用簪子将头发挽起来,看着就是一个温良贤淑的妻子模样。
吟双看见她后笑了笑,她们见面的地方很随意,只是找了个醒目点的茶馆,周围有些嘈杂,只有吟双带着恬静的气息,虽然有些违和,却显得更加美好了。
初羽的紧张全都消退了,她坐下来,语气亲昵的和吟双聊了几句闲话。
吟双应了两声便率先提起君殇的事情,不让初羽为难:“小初,殇的痛处你我都了解,你怎能怀疑他为了攻打魔界,不择手段的将君熙找回来引到自己体内呢?”她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君熙早有准备,他让亲信帮他用昙灵花凝聚了魂魄,强行进入到了殇体内。那会儿神魔大战刚过两百年,殇还远不如现在强大,加上头痛的毛病刚刚治好,还在修养,便让君熙钻了空子。”
初羽垂眸看着眼前的茶盏,她也有些内疚。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为了不让君殇再想起幼年痛苦的经历,从来不会提君熙的名字。这一次她却冤枉他,简直就是在戳他的心。
“我确实急昏了头。我自是信他的,但我也怕他为此疯魔了,做些无可挽救的事情。”初羽说的婉转,实则是希望吟双能具体说点君殇的打算。
“你就是不信他,否则为何不找他亲自说?”吟双无奈道,“小初,殇是真把你当亲妹妹,你这样与他疏远,是真的伤他的心。”
初羽不说话了,她心里也是把君殇当亲人,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救君殇的命。但现在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君殇的幻境有可能随时要了他们的命。
吟双抿了口茶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殇确实有一个幻境,我敢保证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做过这么完美的幻境,整个四界都在里面。殇所愿的比你们想的要大的多,小初你可以有自由选择的能力,我不能说殇一定会赢,但这一仗比神魔大战会难得多。”吟双一口气说完,又温和的笑了笑,“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想知道更多就自己去找他吧,我发誓他不会伤害你。”
初羽回到魔界讲事情一五一十的同凤天和孤冥川。凤天想了片刻,手指轻敲着桌子:“我刚刚让扶溪查过人数了,神界除了那群散仙,剩下的人部分留在魔界,部分离开魔界却也没有回到神界。现在神界的人所剩无几,我不如率兵攻过去,想办法和君殇当面谈谈。”
孤冥川摇头道:“神界人所剩无几,但还有一个幻境,你若是带兵过去了,叫人一锅端了怎么办?”
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通报,说是神界花颂主神来访,凤天点头让人进来了。
花颂依旧是黑红色的半截裙,赤着双脚,但是把腕间的铃铛都摘了。她冲凤天和孤冥川见了礼,便自觉坐下。她环顾四周想喝点水,没有找到茶壶只得作罢:“你们说错了,神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那群散仙和剩下的神族都消失了。”她将垂到地上的长发散开重新编,“我不了解陛下在做什么,但听月白殿下说,大概那些人全是被陛下关到幻境里去了。”
“他是如何将人关到幻境里去的?”初羽问着花颂。花颂静了片刻,声音有点颤:“对视……和他对视的时候只要他想,他就能把人关进去。”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屋里安静下来就能听见外面喧嚣热闹的声音,那些人都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灾难等待着他们,而知道的人却更不知道怎么办。
“君殇将幻境放到自己的这里了。”初羽指了指头,“他现在意念坚定,将幻境放到这里又安全又方便。”
之前她没有这么想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以为君殇这辈子都不会再对自己施幻术,却不曾想他比她想象的要疯魔得多。
他们现在他们现在不知道这个幻境的弱点,也不能碰君殇一丝一毫,甚至不能看他的眼睛。
“幻境不能在外面解,却可以在里面解,我们不如想办法进去。”凤天说完,站了起来,“走吧,多说无益,既然神界已经空了,那么接下来我们不去,他也会过来,躲是躲不掉的。何况魔界现在人多,若是君殇来了可就大不妙了。”
孤冥川本不想带着问情去,但问天还下落不明,问情不可能安心留下,便随着一起去了神界。
临走前,花颂拉着初羽告别。她刚刚从神界逃过来,不可能再自投罗网。她从海棠修炼至今,心酸不易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她如今的愿望就是好好活下来,不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初羽明白花颂的愿望,花颂看起来虽然洒脱,但实则比谁都更加珍惜眼下的生活。她当然不会强求她去,只拜托她留下帮忙看顾初十。
神界四处都安静得很,初羽带着众人去了创世神殿。殿前立着一个白衣蹁跹的身影,初羽一眼就认出那人便是月白。
月白看着有些孤寂了,初羽不禁心酸起来。时过境迁,现在他们四个居然到了这般境地。
她上前去,月白看见她有些惊讶,目光闪烁,看到初羽身后的凤天眸子便又暗淡下来。
初羽勉强笑着和月白打了招呼,十分自然的开口,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我来的有些晚了,君殇现在怎么样了,吟双姐也在里面吗?”
月白摇头道:“天雷威力不小,但陛下身体恢复的快,现在已经无碍了。吟双去前面收神器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说完就又默不作声了。月白并不知道初羽知道什么,他还是想给君殇遮掩。
初羽却叹口气将话都说开了:“月白,君殇现在不刻意瞒着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也是在伤害自己?”
月白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哀伤:“你不必问我,想知道就自己进去吧。”他又看向初羽身后的一群人,“但他们就不必了,你自己去就好,陛下念旧,不会伤你。”
初羽点点头,用眼神安抚了身后的凤天,叫他放心,便孤身进了神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