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易垂安回菱江市以来,一直在下雨,细雨绵绵偶尔大雨倾盆。虽然天气如此,易垂安的心情依旧阳光明媚,毕竟回到熟悉的城市的那份踏实感,很棒。
“妈,我走了。”
推开小吃店的门,易垂安踩着高跟鞋艰难地下坡,嘴里还嚼着颗鱼丸。
刚收拾完客人留下的垃圾,易妈妈看见柜台上的伞,连忙推门出去。
“等等,没拿伞!”
那头,易垂安已经把包顶在脑袋上,消失在拐弯处。
易垂安住在老城区,易妈妈开的小吃店也在老城区。老城区附近有几所高中,因为改建小吃街,很多学生喜欢往这儿跑。
傍晚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易垂安几乎是逆着人流下的坡。看着穿校服的学生们嘻嘻哈哈走过身边,她的沮丧有所减轻。
为什么沮丧?因为回菱江以来,她去过的学校很多,愿意用她的却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有一所学校有意向,偏偏是她最不想去的。
“哎,怕什么来什么。”她重重叹口气,越过划分新老城区的街道。
路上,雨逐渐变大,因为上下班高峰期行人和车辆也越来越多。她顶着包停在路边等红绿灯,开始后悔没回去拿伞。
她踮脚想看看对面有没有躲雨的地方,却看见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垂头走向斑马线。
女生没有打伞,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屏蔽了周围的事物,没有注意到现在是红灯。
易垂安感觉不对劲,开始挤出人群。
对面的人们看着女生走上马路,不由得面面相觑。女生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步一步走远。
许多车呼啸而过,许多车及时刹住,在一辆车刹不住摁响喇叭时,女生才终于反应过来,抬头惊慌地瞪大眼睛。
易垂安心一紧,推开面前的人冲下路崖。
“安知然!”
然而,她刚迈出步子,对面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男人,速度极快的拽住女生跑回路边。
“滴滴滴!”
震耳欲聋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司机和路人们开始发表不满。
易垂安没来得及停下,鞋跟蹭到路崖子,“扑通”摔到路上,当即就崴到脚,眼镜和包掉到地上。
对面一团糟,好在绿灯来临,人们恢复平和,纷纷踏上斑马线。
易垂安疼得龇牙,身边好心的路人把她扶起来。
“谢谢,谢谢你。”
她弯腰道谢,边捡眼镜边目送路人过去。
对面的男人朝这边望过来,视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她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可是视线模糊看不见,于是赶紧戴好眼镜。
眼镜戴好的瞬间,看清男人蹙眉的瞬间,她下意识后退,一阵恐慌袭上心头。在男人打算朝这边来的时候,她想也不想转身拔腿跑了,连包也不要了。
“我完了。”
晚上,易垂安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是这么想的。
因为那个男人,把包落下,手机钱包都丢了。因为心绪不宁,也没去成学校面试,总之她,没救了。
“算了,都算我还你的。”
想到最后,她恨恨地蹂躏自己的头发一把,悲怆地倒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