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关上包间的门,见另一个相熟的服务员上楼,立即跑过去拉住人手腕,一通连珠炮弹。
“我眼睛瞎了,我眼睛瞎了!千年铁树开了花,安哥居然带姑娘来吃饭!不是余警官,是姑娘诶。我跟你说你绝对没有见过说话能柔出水的安哥……所以榨给你的橘子汁都是我喝掉的啊……啊,居然为人家榨果汁,原来我安哥也可以柔情似水……”
“咦~一口一个安哥,明明长人家几岁。”另一个服务员嫌弃的说完,立刻变成八卦脸激动地问:“漂亮吗?和我们小安搭吗?比和余警官更搭吗?”
“漂亮漂亮,小小的一只,被安哥圈怀里的时候……”一脸神往,“那么赏心悦目,谁还记得余警官是谁啊。”
“待会儿送餐让我去,让我去!”
没多久,服务员很快推着餐车进入包房。
服务员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圈,看见不大不小被浸润在余晖的包房里,易垂安面对墙壁立在角落里打电话。安知白左腿搭右腿,手指摩挲着下颚凝视她,餐车推到桌边,他才收回视线去取菜。
等菜一盘盘摆到桌上,他离开座位向易垂安走去。
“明天早上我会过去的。”
听到脚步声,易垂安深吸口气,挂断电话挤出笑容转身。
安知白眼睛有一瞬刺痛,因为轻易看见了她眼睛里悲戚。他故作轻松的玩笑,“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更丑了。去打蘸料吗?”
“你说我丑?”易垂安不可置信地指自己的脸,佯装不悦,“我不去,你去,多放蒜泥和花生泥。”
“好。”
安知白爽快答应。易垂安目送他走出包间,正打算去坐下,忽然感受到不怀好意的目光。
服务员满脸堆笑,一双眼睛恨不得要贴她身上,眼神意味不明还颇有欲语还休的趋势。她咽口口水,强装镇定走到桌边后“蹭”地转弯,快步走出包间。
“安知白,等等我,我突然想自力更生了。”
“啊!!!”
他们两一前一后刚出包间,服务员跺脚尖叫,原地转圈。上一个服务员不知何时躲在门外的,听见叫声立刻跑进去,也不管手上抱着东西。
“搭吧搭吧?”
“搭!我开始怀疑小安是不是被调包了,还是这些年我看到的都是假人?我居然自己过来吃狗粮。”
“加一,我有理由怀疑余警官也是假人,有理由怀疑余警官也会柔情似水。”
语毕,两个人相看一秒,脑子浮现出某人抱着橘猫柔情似水地撸的画面。
“咦!什么玩意?”
怀里抱几瓶酒的服务员浑身一抖,顿时兴致全无,正好楼下传来总管叫她的声音。她把酒放桌上,着急地离开。
“这是二号包厢客人退的酒,你帮我拿回柜台啊。”
她离开后,另一个人才从幻想里清醒,发现只剩自己也没在意,边意犹未尽地念着:“不错不错”,边走出包间,全然没注意她的嘱托。
吃饭期间,易垂安口渴,看到安知白那边有瓶子。
“安知白,我想喝水,渴了。”
她手悬在火锅上空,指指酒瓶。安知白怕她让热气烫到,忙推开她的手。他拿起酒瓶,递出去之前瞥了一眼,立刻缩回手,“是酒。”
“酒?”易垂安眸光一亮,急促道:“给我给我,我好久没喝了。”
安知白板脸,“不行。”
“哎呀,你放心我酒量可好了。”
“不。”
“安知白。”
“不给,我去给你找水。”
安知白起身才离开桌子,易垂安立马站起来拿走瓶子,得意地喊“回来。”
她笑出白牙,将安知白拉回去摁到椅子上,倒杯酒放他面前。
自己也倒上一杯迅速喝完,她先声夺人,“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安知白睨她一眼,无奈地端杯,“看出来了,您的确像久经沙场之人。”
一顿火锅吃下来,易垂安眼睁睁看着安知白两杯酒喝进肚子,就醉了!
这个人喝醉之后,就手肘撑着桌子,低头掐住眉心不动了。易垂安坐在他对面,清清醒醒地凝视他。
她不真诚地问:“安知白,走吗?”
安知白睨她一眼,幽怨得像在怪她坑他喝酒。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坐会儿。”
“那你出去走走醒醒酒吗?”
他再睨她一眼,满腹怨气道:“走不动,坐会儿。”
“那你想喝水吗?”发现乐趣的易垂安。
“不喝,已经醉了。”
“那你要不要嚼颗槟榔解酒?”
“不要,”再睨,“难吃。”
“那嚼大白兔?”
“易垂安,”睨不动了,安知白抬头手指抵在唇边,低沉嗓音命令她噤声,“嘘。”
他声音严肃,将易垂安唬住。易垂安当他生气,赶紧噤声,可当发现他一动不动,好看的桃花眼醉眯,面色绯红像只刚睡醒的懒猫时,才发觉自己想多了。
她摇摇头干笑一声,对面的人却忽然睁开眼,注视她的脸片刻后伸出手。
在即将碰到她的脸时,他收住力气让手垂到桌上,闷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提前改了航班,以她的脾气,一定打得很重。”
易垂安眼中的紧张和星光消失,盯着他擦过自己肩膀落到桌上的手,她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醉没醉了。
“我不疼,因为脸皮太厚所以完全没觉得疼。”真的,脸疼只是一时,她更心疼那般被自己母亲贬低的安知白。
安知白努力睁大桃花眼,神情几经变化,最后缩回手掐掐眉心,表情懊恼的看着她。
“我刚才说……”
“说什么?”
“不知道,”他试着回忆,奈何头疼难耐,只得挠头,“被鸣笛声盖住了,好困。”
“所以那时候你有说话?”
易垂安想起来,再想问他,他却已经趴到桌上了。
略微失落地撇撇嘴,易垂安损他“傻子”,走到他旁边。
她走进时,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以为他难受于是蹲下。
“安知白,你是不是头晕了?”
他迷迷糊糊睁眼,呆愣地看她一眼,然后把头转向另一边,又转回来面对她,这才认真地回答:“嗯,头晕。”
“噗嗤。”这男人怎么蠢得这么可爱?
“头晕,很难受,不坐了,想回家。”
他脸贴在桌面上,凑近她小声嘀咕一句,嘀咕完又迅速缩回原处。
这一缩,缩得他头晕眼花脱口而出,“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