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吕端一记白眼送给眼前的二位“新人”,他就知道吕承欢肯定是又要用这招,但偏偏这招就对他有效。吕端气得一跺脚“狗屁的小棉袄!”转身走出了大牢,正如那囚犯二人所预料的那般自己找地方生闷气去了。
眼见吕端妥协,李愚与吕承欢二人都是喜不自禁,用一个胜利的击掌宣布推翻了吕端的“残暴统治”。
只见吕承欢从怀中掏出一个用丝巾包裹的小布包神秘兮兮的递给李愚:“猜猜里面是什么?猜对了这些糕点都给你!”
李愚有些担忧的挠了挠头,自己这个没过门的媳妇哪都好,也算是倾城姿容萝莉音的顶配,要不自己也不能从看见她第一眼开始就眼睛就拔不出来了。但就是有一点,吕承欢天真的跟个什么似的,一点心机都没有,更严重点说脑子有点不好使,这可真是愁怀了他了,但他又不想让吕承欢失落,只能陪她把这个早就清楚答案的问题猜下去。
“你这里面是。。一把大刀?”
见李愚猜错了,吕承欢呲着呀得意的摇了摇头。
“那是。。航空母舰?”
吕承欢眉头一皱,心想着,你怎么又说我听不懂的词了?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这里面是。。。你爸爸?”
吕承欢笑得更开心了,她就知道李愚猜不出来,但没想到李愚这么傻,我爸爸那么大的个子,哪能放到这手帕里啊,李愚可真笨,不过也好,以后要是成了婚,他什么事都得听自己的了。
吕承欢小心的打开手帕;“当当当当,是糕点!没想到吧!”
李愚尴尬得扯了扯嘴角,但发觉自己的表情好像不是太好,于是立马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是糕点啊!”
吕承欢很满意李愚的反应,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李愚的嘴里:“多吃点,看看你多笨啊,多吃点糕点补补脑子,你这么笨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愚也不反驳,嘴里塞着糕点转头看着吕承欢问道:“对呀,我这么笨以后怎么半啊?要是娶不到承欢可怎么办?”
吕承欢似乎对于李愚的问题早有准备,露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我爹要是不放你出去。。。。”
“你要干嘛?”
吕承欢抿着嘴唇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我就劫天牢!”
听着吕承欢的话,李愚不禁打了个冷战,以李愚对吕承欢的了解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天牢另一边,独自蹲在角落里生着闷气的吕端正在唉声叹气,原来老话说女儿的心思向外拐是真的,自己早就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上门提过亲,不过无一例外都被闺女和她娘拒绝了,吕端心里清楚,就连闺女他娘也早就认准了这个吃过自己奶的“臭鲤鱼”当自己女婿,自己何尝又不喜欢这小子,只是他也得出得去啊?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吕端就头大。
“又生闷气呢?又被闺女轰出来了?”唐慎强忍着笑意看着一脸愁容的吕端,自己与他共事了快三十年,这个汉子几乎没被什么事情搞成这幅样子,能让他如此愁眉不展的事,李愚父母算一次,再就是他那个死心眼的闺女了。
吕端抬眼看了看唐慎:“来看我笑话的?”
唐慎学着吕端的样子蹲到吕端身边:“我老唐是那种人么?这不是看你愁眉苦脸的过来安慰安慰你么!”
“哼,我看啊,你巴不得我闺女栓死在那小子身上呢。着整个天牢谁不知道你把李愚当亲儿子看!”
唐慎见吕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恼怒,而是劝慰道:“小鲤鱼那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虽说嘴贫了点,秉性也皮了一些,但做人,做事何曾让咱们跳出过毛病?这小子看似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但其实比谁都重情义,那些但凡跟他有些交情的囚犯,哪一个临走的时候不念他的好?你还记吗?那孩子九岁的时候,御史台的刘大人下了大狱。上边为了让他死在天牢里,严令咱们不许给刘大人饭吃、而小鲤鱼只因为刘大人进来的第一天教了他写一个他不会写的字,就每天故意不吃东西,省下来偷偷带给刘大人,若非咱们起疑那刘大人为何这么久还不死,只怕小鲤鱼先要饿死了。”
吕端缓缓地低下头:“我记得,我还记得刘大人为了不让咱们为难,也为了小鲤鱼不再饿肚子,一头撞死在了监牢的立柱上。他死前还求我好好照顾小鲤鱼,说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说到这里唐慎眼睛里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既然你也知道小鲤鱼是个好孩子,那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不想他和你闺女在一起。”
吕端也是抑制不住眼泪:“我不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但凡跟他相处过的囚犯不管以前多大的官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我不知道这孩子能成大器?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甚至从他出生爬到母亲怀里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对不起我闺女!小鲤鱼他这辈子能不能等到大赦的机会都说不定,我不能拿我闺女的一生去赌!承欢不是你们闺女,你们不心疼我疼!难道要她永远等待一个没法站到太阳底下的人?”说道此处吕端像是一个受了委屈不被理解的孩子抱头痛哭。
唐慎何曾见过吕端这幅样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老吕,既然咱们今天话说到这了,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谁不让你说了。”
唐慎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翻,在确定没人之后方才压低嗓音:“李洵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肯定不会有人再问起了,对于外面,小鲤鱼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吕端闻言也如唐慎一样慌张的四下看了看。
“你的意思是.......”说着吕端用手比划了一个开门的动作。
唐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吕端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倒也不是不可行,可是他出去以后这户籍怎么办?我大明朝每家若有添丁进口,必然要到官府备案,这件事只怕不好解决。”
唐慎等得就是吕端这句话,这些年他早已帮李愚想好了全部的一切,只见他凑近吕端耳边轻声说道:“这天牢里关的都是大明朝叫得上名字的大官,谁还没几个门生故旧当知县了?随便找个人补一张户籍还不是小菜一碟?”
吕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怎么就早没想到呢?
唐慎话锋一转:“怎么样?干不干?”
吕端大腿一拍:“娘的,干了!”
下定主意私放李愚出天牢的吕端与唐慎二人这便准备将此事告诉李愚,可谁知二人刚刚走进牢房,便听到了哭天呛地的笑声与哭声,伴随着这杂乱的声音还不时传来“吾皇英明”和“天妒英才”的呼喊声,让二人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了菜市场。
吕端推门而入,却看见李愚抱着自己闺女在那一会哭一会笑,宛如得了失心疯一般。而自己那闺女更是哭得像个泪人,但偏偏脸上还挂着笑容,真是让吕端摸不到头脑。
“嘿嘿嘿,撒开撒开,别动手动脚的。”吕端拍了拍李愚的肩膀,虽说他已经认准了这就是自己的女婿,但是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抱着自己闺女总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小鲤鱼,这是怎么了,这一监牢的人都得了失心疯了?”唐慎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的,他更在意的是怎么自己和吕端出去了一会这牢里就炸开了锅了?
吕承欢放开了李愚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抽泣着:“爹,唐叔,弘治皇上,弘治皇上驭龙宾天了。刚来的消息。”
吕端和唐慎也是一惊,这消息也太突然了。
“你俩想死啊,皇上驭龙宾天你俩哭就哭笑什么?”
“爹,先皇遗诏,太子继位,太子下旨新皇继位,大赦,大赦天下!”说到此处吕承欢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大赦天下就代表了天牢里的这群人运气来了,只要你不是谋反罪,基本都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而对于李愚来说,他本就是无罪,只不过受父罪牵连而已,如今大赦天下,就等于他恢复了自由身,终于可以走出这座天牢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阳光下了,怎能不让他一时悲喜交加难以自控。
李愚脸上挂着鼻涕还不忘调笑到:“吕叔啊吕叔,你这出去一趟的时间可够久的,这一晃你就从弘治朝到正德朝了。”
吕端却无心调笑反而一把捂住了李愚的嘴:“你瞎说什么?还想不想出去了?新皇年号都还没颁布你就给人家安上了?”吕端自然是不知道弘治年号的下一任是正德,他只当李愚是信口胡说,他哪知道李愚是真的知道啊,因为新皇的年号,通常要在为先皇守灵期满之后才会与登基大典一同宣布,李愚此时这种随口“乱说”的行为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因为这叫大不敬!
李愚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点了点头,吕端这才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