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坐在那边的他,不敢多看一眼,怕被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她回过头,做自己的事。
他看了看离他的距离还不算遥远的她,看到她其实没多看自己一眼,也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场景不是只有远远看着,当面对面时,她看他,似乎又不敢看,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他看她,想打个招呼,却不知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直到有天,他问她:“为何我们之间跟陌生人一样了?”
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回他:“是你不跟我说话而已。”
他没再说些什么……
说起这些事,时间还是三年前……
那是一个雨天……
她的伞挑了个不好的时间坏了,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淋着雨回宿舍的。她闭着眼,似乎想不顾一切向前冲,然而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拉住。
“我有伞,顺道送你回去吧。”他笑着。
她定睛看着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他是陌生人啊,竟然可以那么温暖。
她没有说话,稍稍点点头。
他撑着伞,笑着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她先是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他:“是你?”
“是我。”他笑着,“没想到当初追我几条街说要揍扁我的人今天却显得娇小无助。”
“弟弟啊,你要知道,当初你真的很讨厌。”她笑了,踮起脚摸着他的头,真的像个姐姐一样。
“我很无辜的,我又没欺负你妹妹!”他也笑着反驳。
“不重要不重要,年少轻狂不懂事,哈哈哈!”她看着她笑。
一路上除了雨声就是他们的谈笑声……
一场雨,让他们成为好朋友……
“我觉得我很喜欢你啊,人与人之间的喜欢。”她笑着对他说,“你呢?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你?”他皱眉,开玩笑地说:“我不喜欢你。”
可是她并没有注意到他是开玩笑的,有些沮丧。
“有女孩子追你吗?”她又问。
“有。”他想了想,“还挺多。”
“那我们是朋友,那些女孩子会不会误会啊,哈哈哈!”她想到那些女孩子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嗯。”他先是笑着,“如果我的女朋友要我离其他女生远一点,”然后又严肃,“我也会照做的。”
她不知道说这句话的他是不是认真的,感觉有些尴尬,笑着:“那么重色轻友的吗?”
“嗯!”他点头。
……
她是一个会为他人着想的人,他不开心时,作为朋友总是想尽办法逗他笑。当然她有也难过的时候——
“你怎么,不高兴吗?”他问。
“有点烦躁。”她答道。
“那你……”他顿了顿,“就烦吧。”他说完继续做自己的事。
“唉……”她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没有成为兄弟呢?”这句话似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次日,她买的两盒糖果送到货了,她想跟他分享——
“给你。”她把一盒糖放在他的桌边。
他看了一眼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拿着那盒糖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糖扔进了垃圾桶,这个过程她看在眼里,而他的表情,始终只有冷淡。
她不解,似乎还有一些失落与难过,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问:“你不喜欢吃糖吗?”
他没有回答她。
“嗯?还是心情不好?”她又问。
他还是不回答。
几天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不懂,为什么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又那么安静地离开。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
直到现在,三年后的今天,他突然回到她身边……
“我是……”他说得似乎是哽咽着的。
“嗯?”她附以礼貌的微笑,“怎么了?有事?”
“我想跟你道歉。”他说,“是你重新让我找到方向。”
“为什么?”她不懂。
“三年前我的不辞而别是有原因的。”他说,“我的父亲生意出了点问题,我得帮他。我以为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不想你因为我这个人而遗憾,才故意疏远你。”
“所以呢?”她又问,“这跟我帮你找到方向有关系吗?”
“你看,”他从包里拿出那盒糖,“这是你送我的,我一直保留着,这三年来,我过得并不好,前段日子真的绝望了,突然看到这盒糖,才发现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自己还是应该活得跟糖一样甜。”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礼貌地笑了笑:“没事,不用谢我。”
他们又成了朋友,只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可以不像三年前那样在乎,自己可以成为不卑微的那方,但是她错了。
她感情失败,他以弟弟的身份在她身边,安慰她。她发现自己虽然对他没有男女的那种感情,但确实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情感,很珍惜这个朋友。
可偏偏就是他还是那个让人感到卑微的人。他们之间,总是她话比较多,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但其实这些只是看起来是这样,说到底,他还是很喜欢她这个朋友的,但她没发觉。
终于有一天,她意识到自己太在乎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很卑微,很压抑,她不敢再多跟他说话,怕惹人烦。
或许是三年来,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她不再了解他,他对她也只是记忆中的样子。真的这段时间,都错过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