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弄清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便不再多想。
她起身将带回来的鱼又剖了一条,用外面干净的积雪擦洗干净,砍成段,扔到头骨锅里加了点盐炖煮。
之前那条鱼,对于饿了许久的这具身体来说,不过打打底而已,哪里足够。
煮鱼的空暇,她又将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没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连能穿在身上的贴身衣物都没有。
即便帐篷里燃着火,她仍觉得冷得发抖。
包裹在身上的兽皮又硬又冷,还散发着难闻的异味,除了挡挡风外,其实没有太大的保暖作用。
手脚都被冻得红肿开裂,这种冻伤,江卿在塞北时见过,等到天稍暖时,便会痒得钻心,甚至流出脓血。
江卿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哪怕后来参了军,也只是在行军打仗时吃点苦头,何尝过过这样衣不避体,食不果腹的苦日子,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什么都没有,要怎么才能渡过这样寒冷的冬季?
她苦笑自问,心中升起无法言喻的沮丧。
这时,鱼汤带着微腥的香味扑进鼻中,惹得她不觉咽了口唾沫。
等反应过来,不免自嘲。
以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却从未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过,如今竟被这样粗劣的食物勾出了口水,这算不算是人的劣根性。
等狼吞虎咽,将一锅鱼,连鱼肉带汤汁吃得点滴不剩,摸着暖洋洋的胃,她终于不再纠结如今艰难的处境。
拿起那块当作毯子用的兽皮,江卿想割两块下来裹脚,总不能下次出门觅食时,还光着脚丫子。
石刀太钝,她一边用石头打磨,一边切割,费了老大功夫,才弄下两块来。
又割了两根长长的兽皮索,拿最粗的鱼刺在两块皮的边角各扎了几个洞,用兽皮索一穿,再紧紧地绑在脚上。
虽然四处透风,但却比光着,暖和了不知多少倍。
经过这样一番用劲费神,原本就带病的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疲倦一阵阵袭来,江卿却不敢睡。
房子里太冷,她怕这一睡下去,便跟原主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于是在火坑中加了几根柴,让火烧得更大一些,她则在火坑边,盘腿打起坐来。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修习的内功心法,适不适合这个身体,但是总想试一试,好过坐以待毙。
何况,练了近三十年,打坐已成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她原本师从“无我剑神”苏无言,内力深厚,剑法出众,人送称号“绝剑仙子”,如今却变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要说不失落难过,是不可能的,但她心性坚韧,情知能够再捡得一命,已是上天恩赐,那么一切从头来过又有何妨。
她年少时,便能够抛下锦绣荣华,去苦寒的边塞投了军,以女子之身挣出一番功业来,那么现在,也能抛下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
意念很快放空,灵台一片澄明。
直到坑中火焰熄灭,灰烬变冷,江卿才从入定中苏醒过来。
她丹田中并没有产生气机,但精神却比之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