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父邓母每年都要骂邓玉芬一顿，说她脾气爆欺负姑爷。猪肉这些尽往娘家背，这不是惹人背后说闲话嘛！
每次邓玉芬都是满不在意的听父母训话不回嘴，她知道父母这是做给穆老二看的。父母她拿那么多肉回家，让穆老二心里有芥蒂。
邓父邓母可能是想的开的缘故，这都六七十了身体依旧硬朗。尽管他们已经四世同堂，但仍旧下地干活。子女全都劝他们颐享天年，但他们全都不予以理会。
……
啪……
邓玉芬一觉踢开院门，气冲冲的走进院子。等她看到两个闺女和孙女用一脸无辜加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时，才收敛了点脸上怒气。
“我说你对院门发什么脾气，又不是它惹的你”穆老二一脸无奈的跟着后面，看着院门上的脚印说道。
邓玉芬没理他，依旧自个在那坐着生门气。
“爹，发生什么事了吗？往常你们去外婆那回来都是开开心心，今天我娘怎么发这么大火”大丫见情况不对开口问穆老二。
“哎！”穆老二叹了叹气：“你外婆那边今天中午出了件事儿”
“啊？啥事儿！”
穆老二看了眼邓玉芬，见她没有理会，便开口道来：“那个刘阿婆你知道吗？”
“恩恩，知道啊！我小时候她还给过我颗糖吃呢”大丫点点头回道。
“哎！”穆老二再次叹了口气：“她死了！跳河死的”
“啊！”大丫二丫穆念三人不可置信的吸了口气，而邓玉芬则是一脸黯然的别过头去。
大丫满脸惊慌的上前步道：“爹你快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刘阿婆就跳河了呢”
“对啊，刘阿婆都六十多的人了，啥苦没吃过，怎么会想着去跳河啊”二丫也开口发问，她年级小，但也见过几次刘阿婆，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还不是她那几个儿子呗！”这时邓玉芬突然说话，说完她没有理会那几双看过来的眼睛，继续说道
“刘阿婆的四个儿子五年前就分家了，因为几个儿媳的原因，她没有固定跟谁家。一年四季，每个儿子家住一季，同时也受尽了儿媳的气。过了除夕，大年初一她就该跟着二儿子一家过，所以提前两天拿着行李从大儿子家去二儿子家”
邓玉芬说到这儿停下来喝口水，而听着的几个人听到一半着急不行，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她。
喝完水后邓玉芬接着道：“谁知去了二儿子家后，二儿子和儿媳妇不收，说还有两天才该他们照顾。其实主要原因还是除夕吃的好，他们嫌弃多个人来分这份吃的”
啪……
二丫一巴掌拍石桌上生气的骂道：“这太猪狗不如了吧”说完望向邓玉芬问了句，“娘，刘阿娘是他们后娘吗？”
邓玉芬回了她个白眼，继续说下去：“刘阿婆只得拿着行李回大儿子家，谁知道大儿子说她已经去了二弟家，不该他们管了。大儿子媳妇则守在门口，死活不让刘阿娘进家门。刘阿娘没有多说什么，拿着行李又走了。所以大儿子以为刘阿娘回了二儿子家，二儿子则以为刘阿娘去了大哥家”。“
“可是刘阿娘谁家都没去，而是……而是……”
“而是去跳河了，就在二十八号的当晚，尸体是二十九号中午被发现的。去镇上采买年货的人回来，看到河边漂起的尸体，吓的赶紧回村打捞”
穆老二见邓玉芬难受的说不下去，赶紧接下话。邓玉芬年少时很喜欢刘阿娘，她会带着自己去割猪草，偷偷给自己说哪些地方蘑菇多。
“那刘阿娘的几个儿子呢？他们逼死亲娘，总该受罚吧？”大丫心里有些堵。她虽然与刘阿娘无亲无故，但一个长辈死了，还是自杀的，让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他们这给刘阿娘办完丧事后就要去镇上服三年徭役，这是县老爷判下来的”邓玉芬恨恨说道
“这事儿怎么连县老爷都知道了”二丫有些不可思议，一般只有大事情发生县老爷才会理会。像老人自杀这种一般都是只在村里引起轰动，根本传不到县老爷耳朵里。
穆念听二丫说完，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是因为尸体在河里发现的吧？”
“乖乖！我孙女就是聪明”邓玉芬赞赏的看了眼穆念道：“没错，尸体是河里发现的。这条和相邻的几个村都在用，所以几个村的一起出来认人，事情不就闹大了嘛”
事情一闹大，自然就会传到县太爷耳朵里。这县太爷一听慌神了，过了年就要对地方官员进行评估考核，这自己管辖地方出了这么件骇人听闻的逼死老娘事件，这要是上面知道了，自己的升迁恐怕要受到影响。
县老爷震怒之下，命令衙差去宣令，让刘家几兄弟服三年徭役。这话一传出去，县里对父母官的评价就高起来了，说他是青天，替刘阿娘报仇了。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这些对家里爹娘不好的子女们态度有所改变，不敢在名目张胆的不孝父母。
……
刘阿娘的事儿还未传到圭木村来，所以村里现在讨论的全是除夕那天去镇上采买年货的事儿。
听说李老伯明年要买小牛犊子了，他们家的老黄牛年纪大了，不适合再拉扯，他自己也不忍心。这牛毕竟跟了他那么多年，是该待在牛圈里养老了。
乡下是不能私自杀牛的，大多数有牛的人家都把牛当成了半个家人，它能下地干活，饲养成本还低，吃草就行。
想吃牛肉的只能去镇上买，只有镇上才买的到，但也不是每次去都有卖，得看运气。
牛老了干不动了，主人向官府申请杀牛，官府同意了才能杀人。
但杀牛的办法太过血腥，心肠软一点的人家都是等牛老死了，再卖死牛肉。
活牛肉和气牛肉价格不一样，死牛肉卖出去的价格会比活牛肉低很多，但也够买一头小牛犊子的钱。
而李老伯家的老黄牛早就挣回了小牛犊子钱的几倍了，李老伯便可以不必等它死后卖了买小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