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陆羽秋的视线从黎铭身上移开，看着灰色的物理报纸上的习题，“给我讲讲这个能量转换的关系。”
“能量转换？”
一大清早的，黎铭压根不想碰任何和“理”字有关的问题，他敷衍道：“什么能量转换？物理吗？”
“对，你过来给我讲一下，我对能量相互转换的理解总是很模糊，感觉特别乱。”陆羽秋拿着笔，在报纸上写了很多公式，来回演算。
“哎哟，姑奶奶，我又不是物理世界的人，您就放过我吧，这都是高二的内容，我哪会啊。”黎铭把装苹果的盒子拿起来把玩，小声嘟囔着，“这包装倒是挺好的，平安夜快到了，这个苹果估计得卖到十块钱吧？”“那这样我还读什么书啊，去卖苹果算了，然后把卖苹果的钱留着当作以后的创业基金？”
“想法倒是不错。”陆羽秋语带嘲讽，“你倒是快点来给我讲讲啊。”
“姑奶奶，大清早的您就放过我吧，您再怎么问我，我也不会啊。”黎铭摊摊手，作出一副无知天真的样子。
“你少来，还给我装傻是不是？”陆羽秋把圆规拿在手上，圆规的尖端对准了黎铭。
“大清早的就让脑子休息一下吧，我的学霸同桌。”黎铭语气有似恳求，“话说你就对那卡片上的内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吗？”
“没兴趣。”
“真的吗？”
面对黎铭的质疑，陆羽秋有些动摇。虽说不知对方是谁，但是在青春期的时候收到这种东西总是难免会让人有点心动，不自觉的开心，嘴上不说，但心里暗爽。
陆羽秋有些脸红。
“你不感兴趣那给我看下？”黎铭看着脸红的陆羽秋，更加好奇卡片的内容。
“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好奇呗，反正你又不感兴趣。”说着黎铭伸手想拿取卡片。
卡片一下子在黎铭的视野里消失了，可以说是一瞬间，在黎铭的手快碰到卡片的时候，陆羽秋迅速把卡片抽走了。
黎铭出手极快，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卡片，再次尝试把卡片从陆羽秋手中夺过来。陆羽秋反应迅速，拿起圆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朝黎铭的手背扎下去。
“啊——”黎铭捂住嘴巴，不少埋怨的目光朝黎铭这边涌来。
陆羽秋将卡片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直到不可能拼回原样时才停手，把碎屑用一张纸巾包裹起来揉成一团后丢进垃圾篓里。
“行了，这样你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快给我讲讲吧，能量的转换。”陆羽秋拍拍双手，把一些黏在手掌里的碎屑清理干净，朝黎铭阴森森地笑了笑。
“能量的转换和卡片有什么关系吗？”黎铭一脸茫然地看着教室门口，“有没有后顾之忧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你应该想想怎么应付人家吧。”
陆羽秋朝黎铭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十四班的男生正满面桃花，笑嘻嘻地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陆羽秋刚撕了卡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黎铭求救。结果黎铭头一甩，故意避开陆羽秋的视线。他看着窗外，把手放在额前遮挡阳光，模仿着小品的声音，“害！今儿这天可真好。”
陆羽秋在心里狠狠地揍了黎铭一顿。
男生的身形逐渐靠近变大，脸上的轮廓和细节也逐渐清晰。浓厚的眉毛像两条犯春困的大黑虫似的躺在男生的双眉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眉毛和眼睛的大小比例显得很不协调，最要命的是，男生的左眼下还被造物主给点了一颗泪痣，陆羽秋不禁感慨造物主的粗心；他笑着走过来，露出一排暗黄色的牙齿，陆羽秋扶额长叹：天哪？我该怎么办？也不是嫌弃，就是……啊，烦死了。
陆羽秋所有的不自然在男生眼中都成了青春期少女见到心仪对象时的小鹿乱撞。男生双手插进校服兜里，嘴咧得更大，笑得更加灿烂，好像阳光照在牙齿上都能反光似的。
男生慢慢靠近了，陆羽秋正襟危坐，像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仪式一样紧张。她看着垃圾篓里的纸团，明明天气很冷，手心却还是冒出了冷汗，因为那是被撕碎的卡片——对方的心意。
男生站在陆羽秋身旁，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扫了黎铭这个男同桌一眼，随后小心地整理一下定好型的头发，道：“羽秋同学，礼物收到了吗？”
一股浓厚的烟味飘出。
你丫的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大的一个毛绒熊放在我面前，你怎么不问我长眼睛了吗？真让人火大！
陆羽秋手里重复地写着同一条公式，假装自己正沉浸在题海里。
见陆羽秋不语，男生忽然间换了种怪异的语气，学着电视剧里男主的样子，字眼之间略有停顿，道：“这是，害羞了吗？”
黎铭站在窗前强忍住笑意。
班上越来越多的人投来八卦的目光。
陆羽秋重重地长了一口气。“同学，谢谢你的礼物，心意我领了，礼物就免了吧，因为它太大了……”
“心意你领了！哈哈哈哈。”男生忽然大笑了起来，粗犷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极为不和谐，“行，以后你在学校遇到什么麻烦直接报我魏贵杰的名字。”
“同学，你能不能听比人把话讲完？然后不要断章取义可以吗？”陆羽秋的性子开始变得有些不耐了，“还有，这只熊……”
“嘘……”魏贵杰用食指抵住了陆羽秋的嘴唇，“我知道你紧张，毕竟，做大哥的女人也需要心理准备。”
教室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五六个人，他们都起哄地欢呼起来，魏贵杰往门后看了一眼，然后斜着嘴角对陆羽秋笑了笑。
黎铭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强忍笑意。黎铭觉得这个男生再不出去的话自己估计会憋出内伤。
陆羽秋被彻底激怒了，她吼了起来，道“你把你的苹果，你的熊都给我拿走，碍眼！”
在陆羽秋还在纠结语气会不会太过分了的时候，男生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陆羽秋，随后伸手摸了摸陆羽秋的头，笑着说道：“没事，我知道你在害羞。”
喂！
